《弋世红尘》独孤弋殇

94、欢乐的满月之夜

　　九月末，弋殇学成了阿尼玛格斯。她变的狐狸现在已经非常标准了，忽略那标志性的紫眸，任谁来看都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白狐。——只用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便有此成就，她就是再天禀异赋也没有这么恐怖。真正原因是她有时间转换器，可以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无限拉伸，她的“一个月”比别人几年还长。
　　狼毒药剂也在满月前一天熬制成功。弋殇幻影移形到了荒山脚下，唐娜已经等她。唐娜有一张圆圆的脸，看起来很和善。
　　“艾伦在学校适应得很快。一开始还不太愿意去斯莱特林，现在却已经完全融入进去了。他们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嘴上不说，其实也挺照顾他。莱姆斯相当怀念霍格沃茨的生活，基本上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而且，他们两个都被养胖了！”弋殇一边笑眯眯地介绍着两人的情况，一边跟着唐娜上山。
　　“你是在变相夸奖你们学校的伙食养人吗？”唐娜笑着问。艾伦每周至少会写一封信回来，因此他们早就知道了弋殇是邓布利多的孙女。
　　不一会就到了空地。理查德仍然宅在自己的小木棚里不肯见弋殇，但其他人都友善地向她打招呼。
　　弋殇把一大锅药剂交给斯图尔特。“这次的药熬的时候加了蜜枣和甘草，应该没那么难喝。艾伦和莱姆斯有我照料，不用担心。”
　　“好的，谢谢。”斯图尔特说：“我们看了报纸，多谢你为我们仗义执言。”
　　弋殇傻笑着，眼冒绿光地向他们打探起莱姆斯的过往。

　　转眼到了艾伦在霍格沃茨度过的第一个满月。恰好当天有一堂一年级的魔法史课。
　　“艾伦，这就是你交上来的作业？”弋殇当着全年级的面皱着眉问，脸色非常不善。
　　“是，教授。”艾伦平静地回答。
　　“告诉我，孩子，你真的在这门课上下了功夫吗？你是不是认为魔法史不如变形、黑魔法防御术这些课来得实用，因此打算就此放弃？”弋殇严肃地问。
　　“不是，教授。”艾伦垂着眼帘说。
　　“那么今天和明天晚上到我办公室补习。”弋殇不容抗拒地说。
　　“好的，教授。”艾伦说着便坐下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阿斯托利亚露出同情的目光。明天是周末，每个孩子都希望好好玩上两天，可是……其实艾伦的魔法史并不是最糟糕的，但是既然弋殇是他姐姐，大概要求得格外严格吧。

　　晚上，艾伦乖乖地等在弋殇的办公室。
　　弋殇谢绝了海格的邀请，和莱姆斯一起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嗨，小鬼！”弋殇走上去亲切地蹂躏着艾伦的金发，“来来来，坐好，开始补习了！”
　　艾伦挥开弋殇的爪子。“为什么卢平教授也会在这里？”
　　装！你就装吧！
　　弋殇在办公室布下防护，拿出两个装满魔药、散发着热气的杯子。
　　“你知道？”莱姆斯惊讶地问。
　　“老师们都知道。”弋殇淡淡地回答。“我希望我的魔药水平足以取信于你。”
　　艾伦瞥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地端起其中一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弋殇变出一杯清水让他漱口，又端出一盘蜜枣。
　　“味道不太一样。”艾伦说。
　　“对。我加了蜜枣和甘草熬成的。是不是喝起来稍微好一点？”弋殇一边拍着艾伦的后背一边问。
　　“好多了，但还是想吐。”
　　“我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改进一点。不过别抱指望，良药苦口。”弋殇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很想逃走的某人。“莱姆斯，你不喝吗？趁热喝才好哦！”
　　莱姆斯没有理由躲过去，只能微叹一口气，拿起了杯子。
　　“弋殇，我……”他似乎想要坦白，最终只是摇摇头喝了下去。
　　“很好。”弋殇脸上危险的笑容与她的话语完全不符。她一把拉开窗帘，银色的月光钻了进来，给三人身上披了一层轻纱。
　　艾伦和莱姆斯发出一声声嚎叫，变成了一大一小两只矫健的灰狼。
　　“你好，约翰。”弋殇俯视着莱姆斯琥珀色的眼睛，镇定地说。
　　莱姆斯轻轻喷了口气，碰了碰弋殇的手。
　　弋殇哀怨地盯着他。
　　艾伦识趣地甩甩尾巴，到弋殇的卧室去了。
　　“你瞒着我有什么意义？”弋殇坐下来，眼睛里泛出水雾，委屈地说：“我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
　　莱姆斯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样。
　　“我猜，你不想让我知道自己是谁，是因为你自卑，害怕我嫌弃你。”
　　莱姆斯撇过头，热气喷在地上。
　　“你也不想想，你变身的时候我都没有嫌弃过，平时不是更加不可能？”
　　莱姆斯一动不动。一人一狼就那样对峙着。
　　弋殇叹了口气。“我为你学了阿尼玛格斯。现在还不是狼，不过以后或许可以改过来。”
　　说完，她变成了一只通体银白的狐狸——她特意让邓布利多解除了城堡的禁制。
　　莱姆斯震惊地盯着她。感动和伤痛在他眼睛里升起。
　　弋殇优雅地舔了舔自己背上的白毛，转身进了卧室。
　　莱姆斯看着弋殇的背影。她的步伐不像真正的狐狸那样，反而窈窕款行，是标准的猫步。随着她悠闲的步伐，那蓬松、纺锥状的尾巴弯过来盖住臀部，剩下的部分直指天空。
　　这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
　　卧室里传来稚嫩的狼嚎和尖声的狐狸叫。不一会儿，弋殇叼着小艾伦珊珊出现。
　　虽然身体年龄只比艾伦大两岁，但弋殇变成的是成年狐狸，而艾伦却只是一只小狼。弋殇的体型和莱姆斯对比显得十分小巧玲珑，而和艾伦对比，却非常高大了。加之弋殇又是常年习武的人，力气大于常人，是以她可以悠闲地把艾伦含在嘴里。而艾伦的激烈挣扎也不会影响她优雅的步伐。
　　弋殇一甩脖子，把艾伦甩到了莱姆斯背上。艾伦的四个小爪子紧紧扒着莱姆斯颈上的毛，冲弋殇龇牙咧嘴。
　　弋殇浑不在意地喷了一口气——动物没有表情肌真是不方便——冲莱姆斯投去一个恶作剧的眼神。
　　看样子是不再计较了。莱姆斯长长呼出一口气，温柔地用鼻子拱了拱脖子上的艾伦。
　　弋殇见状，凑过来也用她小巧尖挺的黑色鼻尖轻轻摩擦着莱姆斯的肚皮。
　　莱姆斯本来是四脚着地站在地上的，恰好被弋殇钻了空子——她现在趴着，抬起脑袋来，肆无忌惮地舔着他柔软的肚子。几乎对所有的哺乳动物而言，肚皮都是最大的软肋——那里没有糙厚的皮肤，没有粗硬的毛发，只有柔软的绒毛覆盖，因此最容易受伤，感觉也最灵敏。莱姆斯感受着痒痒的触感，想要趴下来又害怕压着弋殇的脸，只能勉强忍着。要害完全暴露在对方的尖牙利齿之上，他却没有任何不安，反而隐隐地有些欣喜。
　　弋殇终于放过了莱姆斯，从他肚子底下钻了出来，紫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得意。
　　艾伦早就跳了下来，此时和莱姆斯对视一眼，一个奸计浮上两只恶狼的脑海。
　　莱姆斯突然发难，一爪将弋殇扑到，露出粉红的肚皮。他迅速按住她两只小巧的前爪，热气喷在她脸上，看起来那么温和纯良的琥珀色眼睛里闪现出危险的奸笑。
　　艾伦则开心地跑上来，以彼之道还诸彼身。弋殇怕痒远胜莱姆斯，又翻不了身，只能任艾伦粗粗的小爪子、柔软灵活的舌头，甚至是毛乎乎的尾巴在自己肚皮上扫来扫去，痒得全身发颤，更加没有力气挣脱，亮紫色、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莱姆斯，嘴里发出哀鸣，企求他们饶过她。
　　弋殇侧躺着，完全使不上劲。一对前肢叠在一起，被莱姆斯轻松地压住动弹不得，后肢乱蹬，却根本找不到着力点——艾伦那个小混蛋是站在她背后，脑袋越过她的身体作案的！
　　这小子居然在咬她的尾巴！喂，停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宝贝我这条尾巴！太过分了！下次我一定要在你的药你下巴豆！每一次魔法史课都狠狠整你！给我停下！
　　小孩子一玩起来就上瘾。他扯着弋殇的尾巴摇头晃脑，啃得欢畅，换来弋殇嗷嗷呼痛。
　　莱姆斯还算有点良心，听见弋殇叫得凄惨，赶紧松开了她，并且喝止了艾伦。
　　弋殇一恢复自由，迅猛地一滚站起来，凶恶地追杀艾伦这个死小孩。
　　艾伦支楞着尖尖的耳朵仓皇逃跑，弋殇撒开爪子紧追不舍。艾伦一会儿跳到桌子上，一会儿钻到书柜底下，但是悲催地发现弋殇上蹿下跳的功夫远胜于他。不大的办公室很快被他们弄得宛如台风过境——反正几个恢复如初就可以解决问题，门外也布下了隔音咒，弋殇完全不用有所顾忌。
　　弋殇已经把艾伦逼入了一个角落。小鬼见无路可退，干脆转过身，压低前肢，发出低吼。动作学得很像，可惜碧蓝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胆怯仍然被变成成狐狸后眼光更毒的弋殇看了正着。
　　弋殇优雅地一步步逼近，艾伦慌张地一声声低吼——他到不至于就懦弱到了这个地步，只是弋殇又不是真正的敌人，也就不能真正的伤害她。而她眼里昭然若揭路人皆知的奸笑实在可以让任何稍微熟悉她的人毛骨悚然。
　　弋殇已经逼得足够近，都可以看清艾伦的睫毛了。她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把艾伦眼睛以下的脸全部含进去。
　　就在这是，莱姆斯健硕的身影突然拦在两人之间——这么狭小的空隙，他是怎么把自己塞进来的，这真是个迷——面对着弋殇，眼里全是无可奈何的神情。他比弋殇高，嘴唇几乎贴着弋殇的尖鼻子，热气喷出来，在弋殇的鼻子和脸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弋殇心里狡猾地笑着，突然伸出灵活的舌头，舔上了莱姆斯的嘴唇。
　　莱姆斯瞬间变得非常尴尬，如果有不是皮毛遮挡，估计这会儿已经火烧云了。
　　轻薄了莱姆斯的登徒子心满意足地放过了艾伦，优雅地迈着猫步走到一张历经风云变幻沧桑厄运而屹立不倒的伟大椅子旁，微微抬头，叼下一块坐垫。
　　弋殇趴在舒适暖和的软垫上，慵懒地眯着眼睛，伤痕累累的尾巴竖在身后，仿佛是一杆旗帜，又仿佛是他们的罪证。
　　莱姆斯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她旁边，轻柔地给她挠耳朵——准确地说，是用鼻子摩擦她的皮肤。
　　弋殇舒适地往莱姆斯身上拱，虽然她自己也有厚实温暖的皮毛，但变成狐狸的她还是比一般动物畏寒。而莱姆斯是雄性，气血旺盛，热量也充足，靠在他身边就好像抱着一台大功率电暖炉。
　　艾伦这个贼精的小鬼乘机爬上弋殇的背。弋殇连头都懒得回，微微动一下三角形的耳朵，默许了他的行为。
　　几个小时的闹腾以后，弋殇蜷着身体，脑袋枕着莱姆斯的脖子会周公去了。艾伦也躲在弋殇的松软的尾巴下进入了梦乡。
　　唯一醒着的莱姆斯看着他们，眼睛里的温柔几乎可以融化整间房屋，连窗外那明亮的满月也不再狰狞和冷漠。
　　弋殇发出一声酥软的梦呓，轻轻动了一下，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