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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萌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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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殇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她动了动酥软的身体,觉得两辈子加在一起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不仅如此,她还做了一个非常扬眉吐气的梦。梦境仍然在密室和阿兹卡班穿梭,但她本人已经不被伏地魔或她自己的魔障控制了。相反,她看见那个欠扁的身影以后,从容地捋起袖子,非常有节奏地说:“不把你揍得桃花朵朵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然后,弋殇版伏地魔就生生被揍成了帕金森版猪头……
她满意地发出一声轻呓。抬眼却看见一个根本没想到的人。
“莱姆斯?”她轻轻地问,试图坐起来。
莱姆斯微笑着托起她因为睡太久而乏力的身体。“你总算睡醒了。”
注意到弋殇沙哑的声音,他递来一杯温水。
弋殇含了一口在嘴里漱,却不知道吐哪里。莱姆斯又体贴地变出一只深底瓷盘。
当弋殇从新坐好的时候,却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
“嗯……你在这多久了?”
“没多久。——你睡了两天,好点没?”莱姆斯问,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温柔的关切。
“好多了。我居然被博格特搞到晕倒,真是丢死人了。好在最后搞定了。”弋殇笑着说。
“其实……从某些意义上说,博格特比摄魂怪更加可怕。摄魂怪只是反映人们的记忆,而博格特却可以反应人们的想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不过我的摄魂怪反映的是梦里的记忆——同样经过了该死的艺术加工。”弋殇苦笑着说。
“你还在做噩梦?”
“已经不噩了。”弋殇想起梦里的嚣张宣言,笑眯眯地回答。
“那就好。”
接下来又是沉默。弋殇觉得尴尬,但是又喜欢这样的安静。莱姆斯身上有一股令她安心的气息——要知道,她通常是不容易有安全感的。
弋殇瞥了一眼窗外,夕阳渐渐消散,长庚星摇摇地嵌在天际,一轮娥眉月晃悠悠地悬在橘红转深蓝的夜空。
“嗯……谢谢你一直陪我。”弋殇看了他一眼,发现自己好像不能与他对视,赶紧盯着床单。老天,她什么时候这么羞涩了!
“不用……谁告诉你我一直陪你的?”惊觉失言,莱姆斯问道。
“你的胡茬和黑眼圈。”弋殇笑眯眯地说,又转头看向他,这一次变得容易多了。“其实你不用……”
“毕竟是我给你博格特,间接导致你晕倒的。”莱姆斯仍然维持着微笑地说。“而且我体力比多数人要好。”
“可是你很憔悴诶……”弋殇嘟嚷着,在他的目光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嗯……我有没有说过?你眼睛很漂亮。”
“你没有。谢谢,你的眼睛也很漂亮。”莱姆斯扬起一抹微笑回答。
苍天,他笑起来好迷人!
“你的眼睛很温暖,让我想起一个人。我只见过他两个晚上,之后他就一直躲着我,连我特意跑到他住的地方去找他也不肯出来见我一面。——你知道,他住得极其偏僻,我好几次差点迷路——真过分,是不是?”她似乎受到了一种突如其来的鲁莽的控制,心里排练过很多遍的话就这样冲口而出——却并不是在她计划的时候。
莱姆斯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大概他有自己的原因吧。”
“他当然有原因,可是我觉得他很过分。”弋殇委屈地说。
“那么……”莱姆斯摸摸鼻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呢?”
“告诉他我关心他,告诉他我不在乎他的身份,告诉他我和他在一起时很开心,虽然和他的家人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可是我还是想见到他。”弋殇盯着莱姆斯的眼睛,一口气说完。她的手藏在被子里,紧紧地抓着床单。她感觉自己脸上发烫……幸好现在光线很暗。
莱姆斯沉默了一会,眼睛在昏暗的房间中闪闪发光。
“他听了会感动的。”
“感动有什么用?他还是避着我……你们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但是你一定不会像他那么笨,对不对?”弋殇故意问,一双聪慧的眼睛紧紧盯着莱姆斯。
又是沉默。一两分钟以后,他安静地说:“我不知道。”
弋殇撇撇嘴,再次陷入沉默。马克思啊,赐给她一个可以继续的话题吧,她总不可能聊天气吧!
“哦?你醒了?”庞弗雷夫人此时开灯走进来。
“嗯,是啊……谢谢您。”弋殇知道情况不妙,赶紧甜甜地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希望她可以网开一面……
庞弗雷夫人不为所动地走过来简单地检查了弋殇的身体。
“那好。我去叫阿不思和西弗勒斯。”
“别……”西弗来了她就彻底完蛋了!
但是庞弗雷夫人已经走了。
“死定了死定了!”弋殇慌乱地说,银色的脑袋四处乱看,仿佛在找一个容身之处。最后,她重新躺下来钻进被子里,留一个脑袋在外面,看着莱姆斯悄声说:“你就说我又晕倒了!”然后把被子一拉盖住脑袋,整个人坚定不移地缩在里面。
莱姆斯哑然失笑地看着她。
“独、孤、弋、殇!”没过多久,一个充满煞气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被子里的弋殇屏住呼吸,任由自己被捂出细密的汗珠。
莱姆斯回头,看见斯内普走在前面,脸色和他的袍子一样黑。邓布利多一脸关心和无奈地走在后面,看起来比两天前弋殇刚刚昏迷的时候心情好多了。
“嘘——”莱姆斯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轻声说:“她刚刚才睡……”
斯内普没有等他说完,直接扔了个白眼,大步上前掀开了被子。
突然暴露在视线中的弋殇缩成一团,两只手放在身前紧紧抓着床单。
“还装?给我起来!”
邓布利多赶紧上前拦住斯内普,忍着笑对床上的人说:“弋殇,我们可是特意来看你的。起来吧,我们都知道你没有睡。”
弋殇的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线,看见凶神恶煞的斯内普和一脸笑眯眯的邓布利多,莱姆斯站在旁边,显然也在极力忍着笑意。
弋殇抓过被子盖住半张脸,只留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
“爷爷,西弗……”她傻笑着说。
“你本事越来越大了啊?魔力透支?因为博格特?”斯内普阴森森地说。
“我怎么知道这么容易就透支了……”弋殇委屈地小声说。
“你连自己身体的疲倦都不知道吗?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蒲绒草?格兰芬多白痴!”斯内普扑到弋殇床边凶巴巴地骂道。
“不带你这样买一送二的……”弋殇眼睛溜一圈莱姆斯和邓布利多,闷闷地说。
斯内普的嘴角抽了一下,狠狠瞪了邓布利多一眼,磨了磨牙。
“冲动是魔鬼!”弋殇尖声说。
斯内普愣了一下。
“别人冲动是小鬼,西弗冲动是阎王!你一定要冷静!”
“独孤弋殇!”
“啊!”弋殇吓得一下子把脑袋缩在被子里,只剩下一头银丝铺在枕头上。“爷爷救命!”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把斯内普按在凳子上。
“你啊,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邓布利多轻柔但不容抗拒地掀开了弋殇本来抓得紧紧的被子,露出她汗涔涔的脑袋。
弋殇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吐了吐舌头。
“看到你现在这么……能折腾,我就放心了。”邓布利多一边慈爱地给弋殇擦汗,一边笑眯眯地说。
斯内普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显然在他看来,这才是一切不安定因素的根源。
“你刚刚晕倒的时候吓死我们了。以后不要乱逞强,魔力透支……如果莱姆斯晚来一点你可能就醒不来了。”邓布利多说着,冲莱姆斯投去感激的一瞥,后者回给他一个谦虚的微笑。
“真的?好可怕……”弋殇瑟缩着说,她抬头对莱姆斯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不客气。我只是碰巧而已。”莱姆斯温柔地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想弋殇继续和宿仇“眉来眼去”,斯内普插嘴问道。
“从来没有这么有活力过。而且我的噩梦好像也解决了!”弋殇开心地说。
“所以又可以违规乱纪了?”斯内普冷哼一声说:“你和波特非得狠狠关一阵禁闭!”
“西弗!哈利又怎么惹你了?”
“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
“啊……你们两个矛盾不可调和耶……”弋殇捂着脑袋说。邓布利多和莱姆斯也露出了相似的神情。
斯内普哼了一声给弋殇诊脉,脸上慢慢晴朗。然而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并且越皱越紧。
“不要这副表情好不好……难道我不久于人世了?”弋殇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咚咚打鼓。
“你体内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魔力。”斯内普沉声说。
“哦,我也感觉到了啊!没有什么大不了嘛!这股魔力很温和,可以与我原本的魔力很好地兼容。”弋殇满不在乎地说。顿了一下,她又嘟嚷着:“但是哪里来的魔力呢?咒语或药剂不可能起到这样的效果,难道有人输入……”
邓布利多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莱姆斯。
弋殇捕捉到他的目光,看见活雷锋此时对床头柜的木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魔力要再生很困难,要损耗却非常容易。所以巫师通常不会把自己的魔力转移给别人。都已经需要莱姆斯给她注入魔力了啊,足见当时情况多么危急。现在弋殇想起都一阵后怕。
“莱姆斯?你真是……我太感动了!”弋殇两只眼睛亮闪闪的。难怪她醒来以后与莱姆斯格外亲近。
突然,她坐起来急切地喝道:“那你还守着我?你应该好好休息!”
“该休息的是你自己!”斯内普阴沉地打断弋殇。“人的身体有排异本能,就好像麻瓜除非万不得已不会换器官一样,巫师如果接受了不属于自己的魔力也很容易产生排异现象。你必须静静地调养、接纳、吞吐,否则它可能变成毒瘤!”
西弗你这个小心眼的家伙!怎么说人家都救了我一命耶!
“哦。我会注意的啦!”弋殇冲斯内普扮了个鬼脸,转头对莱姆斯说:“不管怎样,要谢谢你无私的拯救哦!我已经基本上没事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莱姆斯对她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
邓布利多和悦地与他道别,斯内普却撇过脸去。
弋殇看着莱姆斯的背影微笑。呵呵,现在真的是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吗?——kuso!她在想什么!
“哼!”
闭着眼也知道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弋殇笑眯眯地贴上斯内普。“西弗~我知道你和莱姆斯八字不合,但是那是历史遗留问题,你不用过了十多年还耿耿于怀吧?显得你气量很小耶!”
斯内普郁闷地拍掉了弋殇的爪子。
邓布利多在一边以旁观者的睿智看着。
“而且啊,当初跟你见面就掐的好像是哈利他爸爸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吧,莱姆斯只不过是纵容而已……”
对不起了哈利,我可不是故意把责任推给你教父。相信他为了朋友,会高兴地承下这份“殊荣”的……
斯内普斜了弋殇一眼,讽刺道:“你知道得可真多。”
弋殇又贼笑着腻了上去。聪明高贵的脑袋在斯内普万年不变的夜行衣上蹭得起劲。
邓布利多瞥了一眼这两人,回想着莱姆斯的神情。
大概不只是历史遗留问题,还有现实利益分配问题吧。不过,似乎三个当事人还混沌不知呢。呵呵,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