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世红尘》独孤弋殇

7、霍格沃茨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弋殇穿戴整齐与哈利罗恩一起赶去上课。一路上穿越重重障碍突破若干机关，转来转去如同身在迷宫。天杀的，弋殇无比想骂人，他们是去上课吗？比寻宝还困难。但是超级大路痴弋殇很明显地忽略了一个问题：哈利罗恩同样也是初来乍到，同样不熟悉地形。也就是说其实去上课并没有那么困难，只是他们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而已。
　　等弋殇想到这个问题后决定直接求助差点没头的尼克。他在这里驻扎了几千年，熟门熟路，并且他本人，嗯，本鬼，也很热心，每次都欣然带领他们走最短路线。真的是最短路线，两点之间线段最短，所以他经常带着他们穿越墙壁。于是弋殇很认真地考虑她要不要随身携带国产自行榴弹炮PLZ-89以便将墙炸开……
　　当天弋殇让哈利带她去找海格，请他帮忙照顾颖月。海格很愉快地答应了。
　　他们的课程都很有趣。上魔咒课时弗立维教授除了对哈利表现得很激动以外，还特喜欢笑眯眯地看着弋殇，每次点到她的名字时都会意味深长地停一下。弋殇想起他称自己“巫师界第一人”，每次都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傻笑。
　　变形课上她一直比较紧张（相对她自己而言），麦格教授从来都是很凶、很严肃的样子。但弋殇学得奇快，似乎在变形术上有无可比拟的天赋，就像哈利天生就能自如地驾驭飞天扫帚一样。渐渐地她比较有自信了，于是碰到麦格教授也可以欢快地和她打招呼了。
　　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她一定正襟危坐，双眼明亮有神。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对课程本身感兴趣（让伏地魔来教黑魔法防御，这恐怕是邓布利多一生中讲过的最有功力的冷笑话），只是在戒备奇洛而已。
　　天文课和草药课她不怎么在行，尤其是天文课，她顶多就觉得晚上闪亮的星星配着深色的夜空很漂亮。只除了第一节课上，她缠着老师告诉她如何观测天狼星，然后好好地观摩外加意淫了一番，此后就再没什么劲头了——她一直觉得把银光闪烁的钻石变成一堆坑坑洼洼的泥土实在是一件愚蠢而且没有诗意的事。
　　比较诡异的是魔法史课。在宾斯教授持续不断、缓慢平稳、毫无起伏的催眠下只剩下弋殇和赫敏能够坐着，其他人全体阵亡，有时居然还有鼾声响起。（弋殇乘机拿出相机拍下了这一幕。）除去宾斯教授，弋殇和赫敏如同冷战时期美国与苏联屹立在白令海峡两岸一般屹立在教室两侧。周围的人统统卧倒，仿佛映衬她们的高度，场面蔚为壮观。不过她们两个之间没有展开火药味十足的军备竞赛、星球大战，反而生出些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
　　宾斯教授讲课很不具体，听他讲还不如自己看《大事纪念表》①。弋殇下课以后经常缠着他，不断抛出细节问题和自己的观点，几乎每次都把对方折腾得恨不得活过来再死一次才放过他。
　　到了晚上要写论文，哈利罗恩二人脑袋里一团糨糊，弋殇却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文笔优美（这个……），下笔如有神。两人紧急求助，弋殇理解透彻、见解独到、妙语连珠，渐渐地每次上完课的晚上，整个格兰芬多休息室里一年级同学中除了自食其力的赫敏以外统一围了过来。弋殇间或一抬头，车彀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低下头，举袂成幕，挥汗成雨②。周围充斥着各人的体味，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某日，弋殇在连续两小时被闷在人墙里后，拍案而起：“梅林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下次你们都给我在7点以前到魔法史教室坐好等我来补习！而且！你们得给我准备夜宵！”全票通过。
　　但是！她说的是“你们得给我准备夜宵”，却被理解成了“你们每个人都得孝敬我夜宵”。于是——等弋殇按时踏入教室后，看到的便是，同学们坐在位子上翘首盼望，讲台上摇摇欲坠地堆满了各种糖果、点心、饮料，一时间食满为患。
　　等大家都带着物有所值的表情离开后，弋殇与哈利罗恩三人抱着一堆食物，步履蹒跚地回到塔楼，然后坐地分赃。弋殇拿了三分之一回寝，仍然数量可观。她干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慷慨地分给室友。同寝的赫敏刚从图书馆回来，很惊讶弋殇干了什么得到这么多食品。弋殇仿佛看穿了她：“放心啦，这些全都是诚实劳动的报酬哟！”然后热情地招呼她一起享用。赫敏一愣，在此之前，她们只能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她没想到自己也能受到款待。于是，很自然地，是夜过后，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弋殇从此受到启发，采取浮动税制，先后收取过笑话、恶搞点子、蕾丝制品、束发丝带和各式各样的发簪……不过弋殇对纳威格外优待，她一掌拍上他的肩：“你的学费就免了吧，条件是你要在考试前给我补习草药学。”纳威受宠若惊。其实以弋殇的草药水平混个及格还是没问题的，即使要补习也不一定要找纳威，但是她想给他一点自信，何况他的草药造诣（几年以后）有目共睹。
　　一次，弋殇拿着一条可以根据主人的意愿显示出不同颜色和花纹的缎带笑得合不拢嘴；还有一次，她指着满满一桌的玉簪、水晶簪、琉璃簪、金簪、银簪（弋殇很疑惑到底是哪个多金少爷那么大手笔）、木簪、骨簪、瓷簪（哈利送的，估计他想起了弋殇家那套上好白瓷茶具）对哈利罗恩道：“要不要挑几个？”某两人二次石化。弋殇把各个簪子插了满头，重得都抬不起来了，两个男生看着她哈哈大笑。弋殇拿出镜子一照，但凡有头发的地方都被利用起来了，简直像卖糖葫芦的草垛。她不顾形象地不知桌上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不忘记录下自己“富丽堂皇”的新造型。晚上把自己的战利品尽数收好（同寝的三个女孩都不好这口），弋殇乐得梦里都在笑。此为后话。
　　真正让弋殇郁闷的是魔药学，她穿越过来之前就对化学很不感冒，现在的魔药学更复杂，也更让她抓狂。话说魔法史也是一样，她原来的历史就很容易上手，现在更是每次都为同学传道授业解惑，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同时，斯内普教授也没起到什么积极作用。他从来没给过她这个坚决要去格兰芬多终于如愿以偿并且跟哈利•波特过从甚密的人好脸色看。
　　弋殇知道他面冷心热，毫不计较。每次他看过来她都会展开一个比罗恩的头发还灿烂的笑容。斯内普第一次很可疑地闪了会神，后来的每次都仓皇转头，现在干脆无视她，弄得弋殇很沮丧。

　　这一天，斯内普教授教教他们配了一付治疗鼻炎的“简单”药水。弋殇满头大汗，也不知哪里出了纰漏，把本应是淡黄色的药水熬成了黑不见底的“中药”。她对自己很不满。
　　于是，趁夜深人静，她蹑手蹑脚地溜到地下教室，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刚好够照亮坩埚。她把东西拿出来，照着书一条一条按部就班地重新熬制药水。（天地良心，实际上她根本不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她只是想跟斯内普教授搞好关系，并且直觉魔药学以后会很有用而已。）
　　到了关键步骤，弋殇站起身，鼻子都快凑到锅里去了，脸上被蒸汽熏出一层薄汗，她全然不顾，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搅拌药汁。突然——
　　“你在干什么？”身后低沉、冰冷的声音兀地响起。
　　“啊！”正在聚精会神地熬制药水的弋殇吓得大叫一声，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有了动作。转身，拔剑，起跳，落地，瞄准，一气呵成，刚才那一声惊叫的回音还未消，身手利落漂亮得没的说。然而已经冷静下来的弋殇看着黑暗中的两束亮光却只想撞墙：来人的喉咙被她的剑尖不偏不倚地指着，却依然岿然不动。他完全隐在黑暗中，只看得见眼里反射的两簇火苗在跳跃。但是——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以这种语气说话的人……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啊。
　　弋殇赶紧收回剑，干笑道：“斯……斯内普教授……你散步啊，我梦游，呵，呵呵，呵呵……”一边露出经典的傻笑一边腹诽：“老天！这人用的凌波微步么？走路都没声的，人吓人吓死人耶！”但是，她明显忘了一件事——
　　“我没有用‘凌波微步’。”
　　斯内普会摄神取念。
　　“……”梅林啊，你下道雷来劈死我吧……弋殇几欲仰天长啸。
　　不知是为了打破沉默减少弋殇的尴尬还是为了增添她的窘迫，炉子上的药“嗤”地一声喷出来浇灭了炉火。教室里更暗了几分。弋殇走过去，仅看到残存的一丁点的汁液，很委屈地撇着嘴看向斯内普：“本来快好了的……”
　　斯内普冷冷地打量着她。他刚进来时她迅速反应戒备森严像个战士；片刻后露出普通的犯了错被抓到的孩子应有的尴尬，有一点可爱；现在她又变得鼻翼煽动，眉头微皱，泫然欲泣。真是善变。他用摄神取念探进她心里，这家伙竟然有些埋怨自己突然出声坏了她的事！
　　斯内普不理睬她，径自走过去查看剩下的药汁。是白天教的内容，虽然只剩一点残汤，却足够让他鉴定。离他的标准还差一截，不过比起她上午的那锅不明液体倒是个可观的进步。一挥魔杖点亮教室里所有的灯：“再熬一遍。”
　　“啊？”
　　“让我监督你再熬一遍！”不耐烦的恶劣语气。
　　单独辅导吗？笑。
　　弋殇凝神静气，重新来过。
　　“加三滴就可以了！不会数数吗？”
　　“开了以后才能放！急着投胎呢？”
　　……
　　“关火，端药！赶快!笨手笨脚！”
　　终于，在斯内普毒舌的摧残下药剂完工。他走过去检验，“勉强算你过关。”
　　“真的？耶！！！”
　　一蹦三尺高，至于吗。
　　“斯内普大人好厉害哦！”
　　变成“大人”了？溜须拍马。
　　“以后多练练！我还没见过这么笨的学生。”纯粹是胡扯，不过是故意打击他罢了。
　　“是！是！”笑意盈盈。
　　居然对他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脸皮真厚。
　　“可是……斯内普教授，你可不可以不要骂我啊？我知道我在这方面没天赋，可是我在努力跟上啊！你还老骂我……”弋殇低着头，绞着手，眼睛却不安分地偷瞄斯内普，撞上他的目光又赶紧低下眼，一副既委屈又羞怯的样子。
　　原来还是有点介意的。斯内普也不答话，直接往外走。
　　这就是……答应了？“教授，等一下！”
　　斯内普停下身，却没有回头。
　　弋殇赶上来，“你……可不可以送我一下……”
　　“难不成你还怕走丢？”极其讽刺的语气。
　　弋殇却一口应下：“是啊，我方向感比较差……”
　　“白痴！你慢慢转吧，总能转回去。”抬脚欲走。
　　“可是费尔奇！”弋殇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一个人一定被他抓到的！他会……他会……您帮帮我嘛，好人做到底好不好？”可怜兮兮地晃着他的袖管。
　　“走。”同时恼怒自己干嘛要管闲事。
　　“嗯？”是她期望的意思吗？
　　“送你回去！”头也不回就可以想象到身后人喜悦的表情。“省得你有更多接口违反校规，像个幽灵一样在城堡里到处乱逛！”赶紧泼一盆冷水。
　　“嘻嘻，谢啦。”弋殇上前，忽略那句欲盖弥彰的话，轻轻牵住他的袍子。没有被甩开？有进步。
　　斯内普带她走入了一条隐秘的通道，拾级而上。
　　“咦？这里真的是去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吗？你不会想把我拐到斯莱特林去吧？”拐了两个弯后，弋殇问道。
　　斯内普冷冷地斜她一眼：“像你这么笨的，白送我也不要。”
　　毒舌！“你又骂我！”狠狠地捏住他的手以泄愤。
　　斯内普对她这种幼稚的举动连理都懒得理。
　　弋殇立刻得寸进尺，改捏为牵。斯内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甩开。
　　又走了一段，“怎么还没到啊？你确定是这条路吗？万一等下碰到费尔奇，你倒没关系，我却可能被他抽筋扒皮耶！”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好像怕费尔奇从哪块砖里蹦出来。
　　开玩笑！这条路他熟得闭着眼都不会走错。斯内普掀起一方挂毯。已经到了密道的尽头，对面胖夫人的肖像睡得正香。看着弋殇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有些得意。
　　这厢弋殇极其汗颜：詹姆和小天狼星就罢了，弗雷德和乔治也罢了，可是斯内普……
　　“你怎么知道的？！”惊讶的语气，“难道……你以前走过？”贼笑的表情。
　　他以前的确走过，尤其是五年级和莉莉闹翻以后几乎天天走。“以后就走这条路，记住了！”说罢转身就走。
　　手却被拽住。弋殇脸红地道：“可是……我走一遍记不住……”
　　“真是愚蠢！”
　　@#&*¤！看在有求于你的份上不予计较。“你再送我几次嘛……”软软的声音，晃着斯内普的手撒娇。
　　“哼！”却没有抽回手。
　　默许了！弋殇晃到他面前，兴奋地仰视他道：“原来斯内普教授是刀子嘴豆腐心哦！以后我就叫你‘刀豆’哟！”
　　按英国人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的一句话，斯内普没有反对，也没有问她为什么。
　　还是弋殇自动解惑。她唧唧喳喳讲了一大堆中英文发音的切换，终于解释清楚了“刀豆”的来历。
　　“那，再见啰！刀豆教授！”说罢松开斯内普的手，轻快敏捷地钻入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斯内普看着弋殇挥手告别，一瞬间又想起那个十一年来仍然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红发碧眼的身影。她们的笑容实在太像了，都是那样明媚得不含一丝阴霾。他手上余温犹存，嘴角溢出一丝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笑意。
　　这两人都不知，今晚，开启了他们长达数年的暧昧纠缠……（本章完）
　　【注】：①大事纪年表，格式如下：
　　XXXX年XX月XX日 XXXXX事件（1949年10月1日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分抽象，没有任何解释和评论。
　　②“车彀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出自《战国策•齐策一》，夸张地形容人很多。意思是：车轮相击，人的肩膀相互摩擦，众人把衣袖举起来像帐幕，每人挥一把汗，简直像下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