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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迷雾蒙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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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薇洱知道了。”
弋殇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小精灵,完全无法确定她是否乐意让小天狼星和莱姆斯住到温斯特家去。
她蹲下/身,讨好地说:“薇洱你看,咱家空着也是空着,你还是得打扫。如果有人住在那里,至少你的劳动不会白费。小天狼星和家里关系很僵,他自己的家对他而言就是个噩梦。莱姆斯十几年来一直漂泊不定,就更没有地方让他们落脚了。不会太麻烦的,他们两个很好养活的,比你家小姐我好养活多了……”
“小姐,薇洱很荣幸能侍奉两位少爷。”薇洱抬起头,努力忍住笑意说。
“……”弋殇站起来,一瞬间很尴尬。“啊对了,”就在她举步像小天狼星和莱姆斯走去的时候突然说道,“小天狼星和他家的克利切相看两厌,如果方便的话,你帮那个可怜的小精灵说说好话。”
薇洱应了一声便消失了,但心里非常奇怪。因为没有谁会下令关心一个别人家的小精灵。
“我们家薇洱刚才答应给你们当保姆了,”弋殇说,“不过,如果你敢像对克利切一样对她……”
“当然不会,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小天狼星微微不悦地说。
“谢谢你的款待,弋殇。”莱姆斯出来打圆场。他指着弋殇领口的徽章说:“那是什么?”
弋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那是家养小精灵解放协会的徽章,赫敏前几天创办的组织。我和罗恩、哈利是会员。”
她顺势坐在莱姆斯身边,给他讲小精灵受到的种种悲惨虐待和解放他们的必要性。莱姆斯一手撑着脑袋,听得很投入。
小天狼星笑了笑,体贴地把空间让给了两人。
“感谢大家来参加莱姆斯的接风宴!”在酒会进行到一半,大家三三两两聊得正欢的时候,小天狼星站在包厢里司仪的位置上煞有介事地说道。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他夸张地鞠了个躬,继续说:“为了庆祝莱姆斯顺利康复,我提议,让婀芙娜为我们表演一段剑舞如何?”
这个主意瞬间获得每个看客的拥护。他们都知道弋殇有一把视若珍宝的剑,但谁都没见过她使用——除了莱姆斯。
但弋殇却另有打算。她的纯钧自从来到这个是世界之后就一直陪伴着她,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认为纯钧比魔杖更能带来安全感。况且她擅长的东西也说不得少,唯独剑术是无人可代替的技艺——小天狼星或许会西洋剑法,但这并不与弋殇的剑术想冲突。因此,她不愿意在莱姆斯以外的人面前舞剑。
存了这份心思,弋殇便卖起了关子。
“想看我舞剑可没那么容易。”她笑着,虽是对小天狼星说的,眼睛却似有若无地瞟向莱姆斯。“不如你让莱姆斯再与我玩一局覆射,若他射中了,我便舞剑。”
“覆射是什么?”小天狼星转头问莱姆斯道。
“一种猜谜游戏,出题人说一个典故,猜题人要知道这个典故出处并且再说一个相关的典故。世界杯赛开始前我和弋殇玩过。”莱姆斯解释道。他看向弋殇,噙着微笑说道:“你说吧,我试试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哈,你一定没有。
弋殇烟波流转,开口吟道:“叶障目,不见群山共万壑,心心结爱复在深。鸠食桑葚,自顾不可说。偶惹缘,惊觉相恋更相思,番番魂梦随君游。鬓染霜华,思君催人老。”
这首词诵完,几乎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瞪着弋殇——她用的是中文。邓布利多的确听得懂汉语,但他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典故。莱姆斯也只向她学了一些简单的汉语,显然是听不懂的。于是,她又用英文朗诵了一遍。
这一下,大家都听懂了她说的每一个字,但这些字组合起来的意思,他们仍然懵懂不知——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莱姆斯是唯一的例外。他和弋殇对视良久,终于可耻地转过头,看着小天狼星说:“这次不得不让大家失望了。弋殇念的词我实在不得要领。”
他这话说得很含糊。所谓的“不得要领”,到底是不知道这首词的出处,还是不懂它的言外之意?
又一次“被鸵鸟”的弋殇十分郁结地蹭到赫敏身边求安慰。而艾伦则难得没有鄙视她,反而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弋殇,你是不是……”赫敏非常圣母地放弃了她的S.P.E.W.,把弋殇拉到一个角落,瞟了眼莱姆斯,犹疑地说:“对莱姆斯示爱了?”
弋殇沉痛地点点头。“连你这个对中国文化一无所知的人都听出来了,他还好意思装傻!”
“听出个大概,你不是说了‘相思’‘相恋’什么的吗?莱姆斯这是……嘿,他过来了!”
弋殇顺着她的话看去,发现莱姆斯果然正奋力摆脱韦斯莱双胞胎向她们走来。
“我出去走走。”弋殇突然说。
她快步走出饭店,找到了一个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钻了进去。天上难得没有云,繁星如同碎钻般洒满苍穹。
弋殇倚着墙,倍感委屈。
今天上午在病房里,小天狼星走后,莱姆斯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喝弋殇为他炖的汤。弋殇也就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她却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微微仰头望天。
莱姆斯顿时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他走到弋殇身后,轻轻地问:“怎么了?”
弋殇努力压抑着感情,低声说:“幼时极爱这牛蹄筋炖花生米,每每烦着妈妈做给我。我吃的时候,她总在旁笑我憨……”
她说不下去了,愈发将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只想把眼泪逼回去。
而莱姆斯就那样站在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放在她肩上,静静地安慰着她。
前世的她,被母亲宠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其他家务多少还能干,唯独这厨艺却一窍不通。母亲总半真半假地骂她将来嫁不出去,她从来都嘻嘻一笑浑不在意。来到这个世界后,孤身一人,邻居虽有心帮衬,但毕竟凡事都得她亲力亲为。四年下来,反倒练就一手好厨艺,于其他家务上也灵光不少。
想到这些,弋殇忍不住又泪眼婆娑。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莱姆斯轻轻地说。
弋殇突然明白他是懂她的。
三年前她厄里斯魔镜中的父母痛哭不止时,邓布利多默默地坐在她旁边。——但毕竟是不同的。邓布利多家从来并没有经济困难,他也没有体会过父母含辛茹苦将自己带大,殷切盼望自己成才的那种心境。
“詹姆和莉莉去世、小天狼星入狱后三个月,凤凰社已经全面收缩,于是我失去了工作。之后穷困潦倒,几乎靠打短工勉强维持生计。现在境遇好转,可惜父母却早已仙逝。”莱姆斯和弋殇并肩而立,安静地说道。
“我们都希望有朝一日能赡养父母,但我想,他们那样细致地养育我们,必定只希望我们幸福快乐,而不希求我们的回报。现在,他们看见我们有能力照顾自己了,一定只会为我们欣慰。”
莱姆斯说的话她都懂,但以往只能她默默咀嚼的痛苦与愧疚如今多了一个人安慰。弋殇咽回眼泪,感激地看向莱姆斯——却发现她正被他用一条胳膊搂着。
莱姆斯刚才上前和弋殇并排而立的时候,没有把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拿下来,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情况。莱姆斯一惊,刚要动,却被弋殇捉住了手。而他破天荒地没有挣脱,就那样搂着她,一直陪她站到她自己转身——那个时候,小天狼星早已离开,而桌上的汤已经凝固成膏。
脚步声惊醒了陷在回忆里的弋殇。她低下头,转身便走。
莱姆斯抓住了她的袖子。
他诚恳地解释道:“弋殇,我……这次我是真的弄不明白那首词的意思。不要说内容,我甚至不知道它的词牌是什么。我想,你既然以覆射的名义送给我这首词,它的出处和典故必定大有深意。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把这首词誊给我,让我拿回去细细研究?”
弋殇长叹一声,偏过头去。
即使他懂了又如何?除了逃避和道歉,她还能收到什么?莱姆斯啊莱姆斯,你若有心将我推开,又何必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体贴入微?你若心房松动,愿意让我走进你,你又为何在我刚有一点表示的时候便据我于千里?你现在的所为有为那般?我明示暗示了多少次,你若始终态度一致倒罢了,我坚信总有一天你会想通。可你如此举棋不定反复无常,让我生出了不被尊重的感觉!
郎兮郎兮奈若何?
见弋殇不理他,莱姆斯恳求道:“弋殇,我知道我伤了你,可这次是真的……”
弋殇抬起头,直视着他琥珀色焦虑的眼眸。
“或许你这次确实无心,但莱姆斯,我毕竟是女子。”
回到学校,弋殇发现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放着两封信——德姆斯特朗和布巴斯顿的代表将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她当即命令小精灵们把空余教室比较集中的北塔楼清理出来作为客人的寝室,然后坐下来写回函——邓布利多怡然自得地逗弄着他的福克斯,时不时往弋殇嘴里塞一块柠檬雪糕。
“去去去,别打扰我!不然你自己来干活!”弋殇作势用羽毛笔敲邓布利多的手,却把墨水滴在了雪糕上。
“呀,可惜了。”邓布利收回手,把雪糕表层的污渍剥掉,把剩下的一口吃掉。
弋殇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我说你至于吗?”
邓布利多刚好咽下雪糕——胡须上还沾了碎末——心满意足地咂着嘴。“什么?”他茫然地问。
看见他滑稽的样子,弋殇扑哧一声笑了。她一边帮邓布利多把胡须上的碎末弄干净,一边想,大名鼎鼎的邓布利多其实不过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这不会还是我三月份做的那些吧?”弋殇故意问。
“怎么可能留到现在!”邓布利多说着,又撕开一个包装袋。
“倒不见得保存不了,只不过有你这只老饕在,基本上不用操心这个问题。”弋殇打趣道,“那么,是我做的比较好吃,还是这个牌子的好吃?”
邓布利多认真想了想,诚实地说:“我更爱吃安妮小屋的。”
“哼!”弋殇扭过身,重重地将羽毛笔捅进墨水瓶:“那你以后别想我做给你吃!”
这回轮到邓布利多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