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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云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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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笠香居里灯火通明,依然是人来人往,一派热闹的景象。上官云荻坐在包厢里,手中握着那枚白子。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和范君朔并非兄妹,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范君朔。可是,范君朔远在伏龙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上官云荻便决定暂住笠香居,等他出现,告诉他这件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亥时过后,笠香居的人潮渐渐散去,掌柜在柜台上清账,小二在整理桌椅板凳。上官云荻知道,一天又过去了。她走出包厢,看了看难得冷清的大堂,便转身上了楼梯。快要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下有许多脚步声。上官云荻心中暗暗纳罕,往日这个时候鲜少有人来,会是什么人呢?她靠在楼梯的扶栏上,低下头向大堂看去。
大堂上,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叉腰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腰上别着一把刀,一头短发像乱蓬一样堆在头上。上官云荻见这几个似乎来者不善,便屏息凝视他们的动静。
那蓬头汉将刀抽出来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戳:“谁是这里的掌柜?”
掌柜的刚刚就感觉来人不怀好意,这会儿见他这般行为,便知是来寻衅的。他抬头看看,发现上官云荻还站在楼梯上。上官云荻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整理了一下衣襟,慢慢地走到那蓬头汉面前欠了欠身:“客官,我们打烊了,您明日再来吧!”
那蓬头汉此时尚未发现楼梯上的上官云荻,只是轻蔑地瞥了掌柜一眼:“这笠香居从现在起归我们了。你,把钥匙和账本交出来,大爷我饶你不死。”
上官云荻微微愣了一下,便知这几人是赤青帮的人,奉了薛崇义的命令来争夺笠香居。只是,这薛崇义也真是荒唐,哪有这样打劫的,一点不像一个老江湖的所作所为。掌柜的看看蓬头汉,不卑不亢地笑笑:“客官真会开玩笑,哪有这样打劫的?客官还是明日再来吧,小店要关门了。”说完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蓬头汉哼了一声:“谁跟你开玩笑?你再不把东西交出来,休怪大爷不讲情面。”
“哟,看不出来笠香居还和你这强盗头子有交情啊!”上官云荻终于出声。她决定搞清楚薛崇义的动向,便款款走下楼梯来。那蓬头汉一看,一位天仙般的姑娘从楼梯上向自己走来,一时心痒难耐,像千万只猫在心里挠似的。他一脸□□,走到上官云荻面前伸出手来:“要是姑娘愿意,咱们也可以谈谈交情,比如谈谈情说说爱什么的!”说完往身后几个人瞟了一眼,那几个便哈哈大笑起来。
上官云荻一脸愠怒,又见他那猪手往自己脸上摸过来,便皱了皱眉头倏地闪开了。只听啪的一声,蓬头汉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耳光是用柔情索抽的,蓬头汉脸上立刻被笞红了半边。上官云荻退后三步,对蓬头汉微微一笑:“就凭你?”
掌柜的在一旁见了,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蓬头汉吃了个大亏,不禁恼羞成怒。他一拔刀指向上官云荻,对一旁的掌柜说道:“待我收拾了这个臭丫头,再来跟你算账!”
“不用了。”上官云荻一笑,蓬头汉却一愣。“要算就一起算,连着薛崇义的那一份!”说话间,柔情索已往蓬头汉面门袭来。后面那几个见了,急忙也上前帮忙,只有一个趁着混乱偷偷摸摸地溜走了。
那蓬头汉起初还不把上官云荻放在眼里,只是举刀乱砍。但不过四五招,他就发现上官云荻功力似乎远在自己之上。柔情索忽左忽右,虽是一条柔软的绸布,打在身上却像铁鞭抽中一样疼痛。蓬头汉不敢再大意,便退了两步,联合众人一起围攻上官云荻。上官云荻见了微微一笑,一脚踢翻了两个,柔情索突地游向一旁缠住了其中一个的脖子。上官云荻一抖腕,蓬头汉还来不及上前搭救,只见那人脖子一扭,便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那人甫一倒下,柔情索便松开了束缚。这柔情索材质独特,虽接触血沫,却半点不沾,依旧是洁白无暇地回到了上官云荻的手中。
蓬头汉一看,对方绝不是泛泛之辈。他突然想起之前薛崇义跟他们讲过,笠香居的主人是绛红轩轩主上官云荻。可是,薛崇义说上官云荻已经坠崖身亡了,他们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能拿下笠香居,却不想眼下事与愿违。他粗略地打量了一下上官云荻,心里很是疑惑:“你究竟是谁?”
上官云荻冷笑一声:“你们要抢东西之前,怎不先打听一下主人?”
蓬头汉一听,大惊失色,原来眼前的女子就是上官云荻。他一时慌了手脚,忙不迭对剩下的三个摆手道:“她是上官云荻,快走,快——”
“这就走了?”上官云荻轻笑,柔情索轻扬,转眼间又绕在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上。蓬头汉一怔,只见上官云荻左手一摆,柔情索的另一端也游了出来,缠住了第二个。蓬头汉慌忙举刀去砍,奈何柔情索坚韧无比,根本砍不断。蓬头汉一看,顾不上自己弟兄的性命了,还是逃命要紧,便急忙和剩下的一个往门外逃去。上官云荻哼了一声,两手一掣,勒着的那两个立刻吐着舌头翻了白眼。
上官云荻轻舞柔情索,那蓬头汉还没能走得出去,却见笠香居的门一扇一扇全都被柔情索关上了。他尚未回过神来,只听身旁呃的一声,扭头一看,又一个脖子被绞断了。他腿一软,便跪到了地上。上官云荻慢慢走到他身前,微笑着说道:“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情面能让我饶了你的性命。”
“姑娘,姑……姑奶奶,饶命啊!小的……小的也是受人指使……”那蓬头汉结结巴巴,早没了片刻前的嚣张气焰。
上官云荻笑着抬起手来,拿着柔情索在蓬头汉脖子上慢慢地,轻轻地绕了两圈。那蓬头汉紧张地满头大汗,却一动也不敢动。上官云荻见他一副窝囊样,心下甚是不屑,开口问道:“说,薛崇义人在哪里?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他,他现在还在长兴。他让我们在同一天分头行动。在下……在下负责笠香居,还有两批人去了隆裕钱庄和芳宝斋。姑娘,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只是听我们老大的吩咐。您,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蓬头汉说着忙不迭在地上磕起头来。上官云荻此时却是满腔怒火。他说三批人同时行动,也就是说,此刻芳宝斋和隆裕钱庄都有麻烦了。薛崇义这一招够狠,上官云荻怕来不及赶到另外两处,也不高兴听蓬头汉啰嗦,便将柔情索一提。那蓬头汉正磕头求情,不想脖子上一紧一扭,只觉一股甜腥从喉咙里泛上来,便一歪脑袋倒在一旁,死了。
上官云荻哼了一声,对掌柜和小二交待道:“这几个人你们处理。到厢房将其他人叫醒来守夜,派人通知芳宝斋,我去隆裕!”
“是!”那掌柜的应了一声,便转身跑上楼去。小二则跑进厨房拿了几个麻袋出来。
上官云荻不敢有片刻耽误,立刻步出笠香居,施展轻功往隆裕钱庄赶去。还未到近处,只见隆裕的后院隐隐有火光。上官云荻大吃一惊,实在没有想到他们会用放火这一招。她来到隆裕后院,只见是一个仓库着了火,不禁着急起来。这时四面铜锣声响起,左邻右舍吆喝着要帮忙救火。上官云荻回过头去,却见许多人端着盛满水的脸盆跑过来往仓库里泼。
人来人往中,暂时接管隆裕的芷耘发现上官云荻站在一边,急忙上前来禀报。上官云荻担心火势,便问道:“这库中放着什么?”
“禀轩主,这个是金库,里面全是黄金,还有少量白银和三万份刚印好的银票。”芷耘答道。
“黄金?”上官云荻瞥了一眼越烧越旺的大火,又看看周围帮着救火的众多陌生人,有些面孔甚至从未见过。她突然下令道:“停止救火,围住金库,驱散外人!”
芷耘有些不解,抬头疑惑地看看上官云荻:“轩主,这火若是不救,只怕要烧到明天早上。”
上官云荻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救!你派人将仓库与四面的连结掐断,防止火势蔓延。至于金库,就让它烧吧!”
“是!”芷耘见上官云荻决心已定,只得立即照办。不一会儿,就见来帮忙的人们摇着头一脸莫名离开了隆裕,少数几个不太情愿的也被芷耘用银锭打发了。钱庄所有人都围到金库旁守夜,上官云荻叹息一声,突然发现阮秋芜不知何时来到了身旁。
“秋芜,你没事吧?”上官云荻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阮秋芜,想起她被薛青冶刺伤的事,心里还有些担心。
“我没事,轩主。这是怎么回事?”阮秋芜一脸懵然。
“薛崇义和赤青帮的人干的好事。”上官云荻随口答道,突然想到芳宝斋那边还没有人去坐镇,便对阮秋芜道:“你现在立刻去芳宝斋看看。”
“是。”阮秋芜二话不说,便飞身出了隆裕的后院。
上官云荻看着眼前金库的火越烧越大,心中甚是感慨。过了丑时,火势终于慢慢地小了。上官云荻知道,是金库中可以燃烧的栋梁木架已烧得差不多了。果然,没过多久,只听咔嚓一声,金库的屋顶掉了下来。阮秋芜直到后半夜也没有回来。上官云荻和芷耘带着伙计一起守着金库,一夜没睡。
黎明时分,火已经完全熄灭。芷耘听从上官云荻的吩咐,带着一帮伙计到废墟中将黄金装入箱子,准备暂时转移到笠香居的地窖里。上官云荻拿着账册站在废墟旁听芷耘报账,只见缕缕青烟从断垣残壁中升起。她挥了挥衣袖,轻轻咳嗽了两声。
“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上官云荻喜出望外地回过头去,隆裕后院里,一丈不到,那站着的不是范君朔又是谁。上官云荻将账册一扔,便扑到了范君朔怀里。一旁的伙计看着惊讶,芷耘轻轻咳嗽了两声,众人便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来继续忙活。
上官云荻欣喜万分,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范君朔却有些感慨,此刻虽拥她在怀中,动作却有些僵硬。他忘不了,如今他和上官云荻已是兄妹。上官云荻感觉到他的尴尬,立刻抬起头来:“君朔,原来我们不是兄妹!”
“你说什么?”范君朔十分惊讶,“我们不是兄妹?”
“对,我们不是!”上官云荻含泪展颜一笑,“我不是娘亲生的,我们既不同父也不同母,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你说的是真的?”范君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是娘说的。”上官云荻满怀期待地看着范君朔。
“娘说的?”范君朔有些迷糊。
上官云荻笑着摇了摇头:“娘亲有一本手札,里面详细记录了她怎样小产,然后救了我并收养我,一直到她去世。那本手札叫《无雪手札》,现在还在绛红轩,里面将一切都交代得很清楚。我们不是兄妹,从来都不是!”
“我们不是兄妹,我们不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范君朔终于相信了,此时一切阴霾都被这个消息驱散了,他只觉得心中无比光明和暖,喜悦之情无以言表,便将上官云荻往怀中一搂,开心得流下了眼泪。
上官云荻将头埋在范君朔的怀中,忘情地笑着。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将这二人分开。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和范君朔在一起,一想到这个,想到将来厮守的日子,她就开心得想要大哭一场。想到那些在等待中度过的时光,她仰头对范君朔道:“我一直在等你,等着将这个消息告诉你。我以为我会等很久,甚至是一辈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出现了。”
范君朔一听,突然有些黯然。上官云荻察觉到,便微微抬起头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范君朔叹息一声:“我把父亲的骨灰带来了。”
“什么?”上官云荻大吃一惊,想想自己几天前才见过范景行,怎么转眼间人就不在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范君朔:“你是说,他……他死了?”
范君朔点了点头:“其实,就在你离开不久,他就去世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上官云荻有些伤感,“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他是自断经脉而死。”范君朔说着,泪水便夺眶而出,“他说他错了,他不该不相信母亲。可是他又很高兴,至少知道母亲生前一直爱着他。他说自己醒悟得太迟,可是他不能再让母亲独自一人。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所以他自断经脉,到黄泉路上追寻母亲去了。”
“他竟然……”上官云荻摇了摇头,想到上官恨雪生前生前所受的煎熬,不禁感慨万分,“他们两个,本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却没想到,经过了十六年的离别相思之苦,最终还是只能在黄泉路上再续前缘。”
“不过,至少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他们在九泉之下,一定可以相伴到永远。”范君朔叹息一声,松开上官云荻,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袱。上官云荻看着他打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骨灰坛。他说:“父亲临死前,要我将他的骨灰带出来与母亲合葬。他还要我,好好地照顾你!”
“他到死都不知道,他那第二个孩子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上。”上官云荻慨叹道,“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不带遗憾地走吧。希望他早日找到娘亲,从此相依相守。”她说着,抬起头来对范君朔道:“眼下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办,暂时不能带你去娘亲的坟上。”
“没关系。”范君朔摇摇头,将骨灰坛重新装好背在身上,“以后不论你有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上官云荻笑着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废墟上的进度。芷耘和伙计已经将黄金全部清点完毕并装好,就等着向上官云荻禀报了。上官云荻见众人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想到方才自己和范君朔的举动,不禁有些脸红起来。芷耘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将账本递到上官云荻手中:“禀轩主,黄金一两不少。这次大火,我们只损失了二十万两白银和三十万两银票。”
“那些银票可以再印,至于这二十万两白银,隆裕一年的利润便可补足,不足为患。你可知芳宝斋和笠香居的情况?”
“方才笠香居已派人过来禀报,说笠香居安然无恙。至于芳宝斋,暂时还没有消息。”
上官云荻一听,想起阮秋芜在芳宝斋,按理说不该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她有些担心,便决定到芳宝斋去看看。她转身对芷耘和伙计道:“今天隆裕歇业一天。你们将这些黄金全数运到笠香居的地窖保存,顺便多派几个人在笠香居守着。记住,黄金只是暂存笠香居,笠香居的人一律不得挪用。还有,赶紧找人重建金库,这次要全部用青石板和砖瓦搭建,宁可小一点,也不允许再用易燃的木料,明白了吗?”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芷耘应了一声,便招手带人抬着箱子下去了,剩下的几个则拿着武器看守暂时没有搬运的箱子。上官云荻对隆裕比较放心,便和范君朔一起往芳宝斋去了。
不多时,二人来到芳宝斋门口,只见门上挂着个“歇业一天”的牌子。上官云荻上前敲了敲门,半晌,一个伙计从里面探出脑袋,一看是上官云荻,急忙将门打开一条缝。上官云荻见他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她和范君朔对视一眼,便相继走进门去。
上官云荻走进芳宝斋,行出一丈,突然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伙计在身后将门小心翼翼地关好,然后走到上官云荻身旁禀报道:“启禀轩主,昨晚我们收到消息,又看见隆裕那边起了火光,便警觉起来。不久就有一伙武功高强的匪人来芳宝斋寻衅,打伤了先前派来的那三个守卫,要我们交出账簿和库房钥匙。我们不从,他们就先杀了张大哥。后来,他们又想动手的时候,阮姑娘就来了。”
“阮秋芜一直在这儿吗?”
“对。”伙计回答道,“她替我们解围之后,在这里守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才离开。”
上官云荻听着伙计的叙述,和范君朔一起走进芳宝斋的后院。一进后院,两人都愣住了,只见后院三四个伙计在搬运尸体。这里共有十具尸体,只有一具是芳宝斋那三个守卫之一,也就是伙计口中的张大哥,而其他九个都很陌生。上官云荻注意到这九人的装束和先前笠香居的蓬头汉十分相似,便明白这九人必是赤青帮的人。
后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上官云荻和范君朔上前检查过敌人的尸体,发现都是一剑穿心或是割破喉咙死的。上官云荻知道这些都是阮秋芜的所为,心里却有些不寒而栗。若是在以前,虽然阮秋芜也会杀人,但绝不会这样毫不犹豫。这九具尸体上的伤口如此平整,显然阮秋芜下手极快极狠,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和不忍。难道她是因为薛青冶的事情,所以心性也变得凶残起来了?
上官云荻有些担心,又问伙计道:“可知道阮秋芜去了哪里?”
伙计摇了摇头,突然又恍然大悟道:“这伙人自称是薛崇义派来的。阮姑娘好像不信。晚上守夜的时候,她不知道想些什么,越想越气的样子。今天天刚刚亮,她就提剑出去了,连一声交代都没有。对了,她似乎是往郊区的方向走。”
“糟了,她去找薛青冶了。”上官云荻心想不好,对范君朔说道。
“为什么糟了?”范君朔还不知道阮秋芜和薛青冶之间发生的事情,见上官云荻一脸担忧,不禁有些不解。
“你有所不知,秋芜现在对薛青冶是恨之入骨。我只怕她又误会这伙人是薛青冶派来的,这会儿奔过去杀他了。”上官云荻越想越不安,便对伙计吩咐道:“你们迅速飞鸽传书到总坛,让多调派一些弟子来打理这里,千万不可扰民,知道吗?”
“是,轩主!”那伙计答应着,便往内堂走去。上官云荻此刻担心阮秋芜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便急忙出门往薛青冶的小木屋赶去。范君朔见状,仍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一边随着赶路一边询问道:“究竟怎么了?为什么阮姑娘会恨薛大哥呢?”
“这要问你的好兄弟了!”上官云荻想起阮秋芜伏在自己肩上哭的那一次,心里对薛青冶还是很恼火,要不是为了阮秋芜和范君朔,她才不高兴赶去救薛青冶。她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范君朔:“薛青冶和杜兰心搂搂抱抱,被秋芜看见了。后来,秋芜误会来隆裕闹事的人是薛青冶所派,去找他算账。二人大打出手,薛青冶刺了秋芜一剑。”
“我才离开不久,他们竟发展到这步田地!”范君朔想到自己和上官云荻情深意笃,薛青冶和阮秋芜居然反目成仇,不禁万分感慨。
上官云荻瞥了他一眼:“眼下不及细说,你也别感慨了,赶快过去阻止二人,将这心结解开才是正事!”
“对!”范君朔点头赞同,二人便加快了脚力往那边赶去。还有一二里地的时候,上官云荻和范君朔远远地看见山坡上有人在打斗,似乎是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蓝衣男子。待二人再近一些,定睛一看,正事薛青冶和阮秋芜两人。此时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留下杜兰心躲在一旁急得只掉眼泪。
上官云荻来到近处,只见阮秋芜已然占了上风,薛青冶虽全力招架,奈何始终处于劣势。这二人聚精会神,一个招招狠辣要置对方于死地,另一个躲躲闪闪竭力要保全性命。不多时,只听阮秋芜冷笑一声,已然缴了薛青冶的长剑,往他心房刺去。薛青冶一看,招架不及,估计自己大限将至,居然闭上了眼睛。上官云荻一看,阮秋芜竟没有一丝心软,径直向薛青冶胸前刺去。只听一旁,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