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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蓝秀 ...

  •   红绡挠挠鼻尖,怕她闯进去碰到跟自己一样尴尬场景,又补充,“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别进去的好。”

      蓝秀点头,转身回小厨房,打算按照容净平时的口味准备晚膳。

      严铮揉了揉容净头顶的发丝,松手去端药碗。

      药勺已经挨到容净嘴边,容净却后知后觉她十多天没洗头,严铮会不会摸了一手油?

      她在现代的时候平时不怎么喜欢洗头,除非出席重要场合和见重要的人,那严铮也算是对她挺重要的人,她却顶着一个大油头跟严铮卿卿我我……

      容净不由得有些心虚,自己摸了下头顶,嗯,还算蓬松柔软……

      严铮本垂着眼,但瞧她一直不张嘴喝药,于是掀起眼皮,眼珠上转便望见容净有些迟疑又谨慎地揉她自己头顶。

      有点萌是怎么回事?

      严铮咳嗽两声,定定神说:“张嘴,喝药。”

      容净没搭理他。

      严铮默了默,重复一遍,“喝药。”

      容净这时刚在说服自己严铮是自己人,他不会介意,不用太担心。根本没有多余心神去聆听严铮所言。

      严铮长吁一口气,愈发厌恶行宫背后设计他的人,愈发有了找出真凶后斩草除根绝不留情的念头。

      药碗还残留温度,他索性搁在一边,去追寻容净飘忽的视线。

      容净卷卷的睫毛在眼底打落一圈阴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被严铮晃了下衣袖才恍然抬眸,“是要喝药吗?”

      严铮颔首,“喝了药病才能好。”

      因着容净注意力还在他身上,他于是把药碗直直怼去容净眼前,好叫她注意力放置上面。

      容净盯了会儿,接过来一股脑都送进口中。

      那又辛又苦的药汁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她舌苔裹了一层苦味,直直逼她蹙起秀气的长眉。

      严铮忙倒了杯水让她润喉,容净囫囵饮了一大口。

      从喝药开始,容净一连串的动作都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严铮只能咽下原本想问的话,毕竟估计问了,可以容净现在的精神情况也说不清楚。

      蓝秀从小厨房回来,在容净房门前红绡困惑的目光里徘徊再三,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屋里灯火阑珊,严铮以为蓝秀有要事跟容净商量,正抬脚绕过长屏风,蓝秀却追出几步恭身施礼叫住他,“世子留步,可否匀给奴婢一点时间?”

      严铮下意识去瞥她,神色在荧荧烛火下显得幽暗浑浊,半晌颔首准许了。

      那边容净还置身事外,敲了敲空空如也的药碗,一直在咋舌这次的中药真tm苦死了。

      蓝秀已经落后严铮几步,随他去了外室。

      严铮视线虚虚笼罩她头顶,敛容轻声问道:“何事?”

      既然不在容净面前,他便不再收敛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言语间皆是压迫人心的凝重。

      蓝秀深吸一口气,柔顺垂首,“小姐午后起了热,晚间刚请了大夫来瞧过。”

      这倒真是严铮不知道的,他缓和神色,声音却沉下去,“不日我会寻借口叫太医过府一看,在此之前,你且好好看顾她。”

      “奴婢本分。”蓝秀声音压得极低,语不传六耳,“只是夫人差人请的大夫怕有些问题……”

      严铮一向不以年龄论英雄,而当初他征战边疆时也是个半大的少年郎罢了。

      但那大夫若只是医术不佳,也不值得蓝秀打破规矩开口留他。

      思及此,严铮含了薄薄一缕不怒自威,沉吟,“说说你的看法。”

      “只是奴婢愚见,谢世子垂听。”蓝秀虽敬重严铮,但并不害怕,言谈间自有一分从容,“奴婢瞧那大夫委实太过年轻了些,而且此前府里用的是许兆许大夫,已至不惑,却从未听说过他有一个侄儿。”

      严铮沉默听着。

      蓝秀接着道:“下午去请大夫时,二小姐身边的橙钿也跟着去了,她一路拉着奴婢,似乎在防备奴婢。所以奴婢只能以文字同世子联系。而奴婢被橙钿绊住的时候,夫人指派的两个小厮已经将人请了回来。”

      “也许是奴婢多心,但总觉得奇怪,所以斗胆求世子查查城南许兆许大夫是否有一个侄儿,又是多少年岁。”

      严铮颔首,“你的顾虑不无道理。”

      蓝秀暗自松口气,幸而世子能听进去她这个奴婢的言论,想来有世子插手,夫人纵使有所手段,小姐也不会落了下乘。

      严铮见天色已晚,加之严奕和沈柯的人手都查到了一些东西,他需要回靖平侯府了。

      “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她。”严铮把玉佩放在身边的桌子上,顿了顿,便直接走了。

      蓝秀弯腰送他,随后将玉佩收回原先容净放置的地方。

      一番折腾下来,晚膳也准备好了。

      红绡备了热水给容净烫手,又从黄花梨的银锁屉子里找了一瓶冷梅水露倒在水里,顷刻间便有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容净胃口不大好,只喝了半碗粥,吃了两个水晶虾饺,便懒懒地犯起困。

      三日后许殊进府给容净复诊,又换了先前剂量猛烈的药方,重新开了一副。

      而容净的病终究没有瞒过苏姨娘,这三日里日日被苏姨娘按着喝药,顿顿不能落,身体倒真康复了些。

      只是脑子反应慢的状况还是没有什么改善。

      这不许殊已经是第二次进府,她才有心思在把脉间隙去打量许殊,去思考面前跟自己隔着一层纱帘的年轻男大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红绡。”她叫了声,温和声音自寒风烈烈之后转过,到了红绡耳畔,“你去送送小许大夫。”

      说话时她眼生笑意只是实在未达眼底,甚至隐隐透出一抹清寒。

      由于她病着,内室到了晚间暖气十足,而燃着的桂花香气味太浓,被暖气一熏,几乎要溺死人。

      容净掩了下鼻子,“把香先灭了。”

      蓝秀闻之而动。

      容净得到清新空气,混沌的脑子终于在这几日里回过味来,徐徐道:“许殊此人未免太年轻了。”

      “正是。”蓝秀搂了床毯子,给容净盖上,“所以那日世子前来,奴婢也跟世子提了一句。”

      她为数不多地平视于容净,告罪时没有丝毫目光的回避,眼底清亮,“是奴婢僭越。”

      室内静了片刻。

      容净迟缓地反应过来后,并未因她私自找严铮而发怒抑或觉得被背叛轻视乃至受到挑衅,反而还带着些许淡然的温和笑意,牢牢握住蓝秀的手,“你做的很好。我最近脑子是有些问题,等我思考出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蓝秀悬着的心落地,点点头,眼中的光彩渐次亮起来,又飞快摇摇头,“小姐……您很好。”

      容净明白她这是在简接宽慰自己脑袋其实没病,便平和附和她一句。

      红绡送完人回来,正瞧见这温馨一幕。

      ——蓝秀的手还攥在自家小姐手里。

      她踌躇未决,容净侧脸唤她。

      红绡走近,容净像是左拥右抱的纨绔子弟一般,一把也捉住红绡的手,三只手靠在一起。

      容净珍重说:“我近来浑浑噩噩,大多事情要靠你们,我一直记得你们待我的好。”

      “小姐……”两人惊讶。

      怎么像是交代遗言?容净自己也觉得抒情风不适合她,便轻咳两声,松开手。

      “吓到你们了?我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蓝秀眼角微湿,“不,能服侍小姐是我们的福气。”

      红绡也猛点头表示赞同。

      “那小许大夫若只是被赶鸭子上架也就罢了,若真是那边的人,你们多注意点,也别打草惊蛇,害了自己。”

      容净说的这些句话是她慢慢思考许久才捋顺的,此时存货倒完了,着急要再补充点什么也想不出来,甚至想深了太阳穴还疼。

      她只能揉揉太阳穴,“先梳洗,困了。”

      净完面后,她却困意全无,于是捧了一个话本子斜倚在内室的榻上,听着窗外风声呜咽如诉,眼中有些倦涩。

      她迷蒙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仿佛回了前世的中药店。

      冬季冷风凛冽,卷闸门门早早关闭,放着中药材的柜子绕过,便是她一方休息的小小天地。

      关上防盗门,打开空调,再开启电视机,烟火气息里去煮泡面放上床上桌来吃,惬意极了。

      忽然手中一空,握在手里的书卷似是被谁抽走了,也惊得她从朦胧舒适的感觉里出去,她不免有些恼怒,没睁眼便骂,“没见爷爷吃泡面呢?”

      红绡停住,兜脸承受了自家小姐奇奇怪怪的话语和怒火。

      她讷讷道:“小姐您怎么了?”

      容净这才睁开眼,入眼便是她焦急担忧的神情以及古香古色已经生活了大半年的房间。

      然后心猿意马在寂静空气里一点一滴散去,她似乎自嘲般定了定神。

      随后组织了词语,柔和神色道:“没事,做了噩梦。”

      红绡信了八成,毕竟小姐脑袋后面那伤可一直没全好,因为头疼做个噩梦也挺正常。

      说起来,小姐太苦了,先是夫婿被抢再落水,又是夫人为难设计姨娘,好容易跟世子彼此情浓却再次坠马而伤。

      越想越觉得自家小姐人生不易,红绡的眼神不由愈发怜爱了些。

      容净虽迟钝,却在她奇奇怪怪的视线里心中发毛,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测。

      ——难不成红绡也被魂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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