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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教导 ...

  •   跪在地上的容净不由抬头看向皇后,心里有了些猜测。

      方韵道礼后,捏着帕子出去了。容凝和容凌却以为她要遭殃,转头经过她时,笑了一下,很是开心。

      不一会儿功夫,殿中除了皇后和她的贴身宫女,便只剩下红绡陪她跪着。

      容净没动,也不太敢说话,心里难受地想捶死丹宜,明明是这个郡主作的妖,凭什么要她在这里跪着。

      要是在现代,她一定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二款规定,以诽谤罪起诉丹宜!

      虽然只能想想,但这种阿Q精神让她心口郁结的怒气顺畅不少。

      楚妍微低头看她,“安亲王是陛下仅存于世的兄弟,回京之后,陛下一直青睐有加。因此丹宜郡主落水一事,本宫不能不给安亲王妃一个交代。”

      “娘娘所言,臣女明白。”

      主位上,楚妍点点头,对她的上道颇为满意,又让宫女把安亲王妃叫进来,指尖虚虚点了点容净对她说:“事情经过本宫已经了解。既然容大人没教好容五姑娘何为闺秀礼仪,何为温良恭俭,那本宫便留她在宫里教导一番,让她替丹宜抄佛经求平安。不知王妃觉得如何?”

      若真照安亲王妃来说,自然要狠狠打容净板子,才能出那口恶气。

      于是她撇一眼容净,嗓音里噙着憎恨,“臣妇斗胆,请娘娘允许臣妇带这个小贱人回王府好好教训,也省得娘娘费心神。”

      这话里满满都是怨毒,可容净心下却长舒一口气,腹诽这个安亲王妃莫不是脑子叫驴踢了。

      皇后方才那番话的最后一句,虽然是询问,语气却是不容商量的,可这个王妃愣是没有听出来。

      也难怪丹宜郡主智商堪忧,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容净眼皮微垂,壮壮胆子反驳,“臣女不愿随王妃去王府。教导官家女眷礼仪本是皇后娘娘的权利,如今王妃却要代劳,不知是何意思?难道王妃想要取娘娘而代之吗?”

      “满口胡言!”安亲王妃被她的话语吓了一跳,当即强撑气势,厉喝一句,要去撕烂她的嘴。

      皇后身边的宫女却先一步攥住她高高扬起的手,“王妃,您失礼了。”

      安亲王妃喘着粗气,也没有真蠢到非要落皇后面子,不情不愿地退回了原位。

      空旷殿内只有微微风声,也不知道是跪了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直跪到容净觉得双腿僵硬无比,膝盖上似有千万根针在扎时,偏殿的太医前来禀报楚妍,说是丹宜郡主已经醒了。

      安亲王妃面上一喜,顾不得再要容净的命,起身去了偏殿。

      楚妍揉揉额角,并未理会她,径直朝殿外走去。

      容净琢磨着她得跟楚妍去凤萃宫,便两手撑在地面上想要站起来,但双腿酸痛僵硬,已经再难站起,红绡见状,连忙伸手扶她。

      那个宫女笑道:“若五姑娘腿脚不便,可以歇上一会。”

      容净紧皱眉头,疼痛令额上生出了一层薄汗,摇了摇头,毕竟歇出了懒惰,就更走不动路了。

      那宫女也没有坚持,抬脚走了。容净步履有些蹒跚,随着出去了。

      当她一瘸一拐地顺着宫道前行,路过玉芙宫外时,恰好看到前来看望棠妃的沈杞。

      他身着湛蓝长袍,以金线纹边,披领及袖俱石青,腰佩白玉,神采飞扬,在看到容净行过时,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怔然。

      容净路过沈杞时,脚步骤停了一瞬,转头瞄了他一下,眼神之中划过祈求。

      纵然沈杞目不斜视,可余光亦能扫见她的那一缕恳求。

      然而,容净却也只是稍稍顿住了一步,便再度按照之前的步调,随着宫女离开了。

      看着远方渐变天色,她认为自己是魔怔了,去求沈杞些什么呢?又以什么身份去求他呢?

      夕阳自容净身后扯出长长的影子,她踏进了凤萃宫。

      沈杞看向身后跟着的太监,问道:“刚才那位是哪宫的娘娘,似乎从未见过?”

      这大太监是棠妃的心腹,对他恭敬有加,仔细端详了容净背影后,斟酌道:“奴才在宫里当差多年,也没有见过,所以应当不是宫中娘娘。”

      沈杞随意地点了下头,眼里蕴着困惑,随口问:“看这路线,是去皇后娘娘宫里?”

      “许是没错。”太监皱了下眉毛,思索一番才回,“方才那个宫女很眼熟,像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沈杞听后,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

      又走了一些时候,容净小腿肚已经频繁打着颤,这才被带着进到了凤萃宫正殿当中,皇后已经坐在了正位上。

      方才领容净进来的宫女去了皇后身边站立,除此之外,正位下方,两侧各站了个穿着普通宫女服饰的少女。

      容净目光掠过那两个少女时,忽然一愣,随即收敛心神,又跪了下去,“皇后娘娘万安。”

      “起来吧,刚才也跪了许久。”皇后眼皮轻轻抬起。

      “谢娘娘关怀。”

      “既然说了要教诲你,那就不能作假。你且去偏殿供奉的佛案前抄写《妙法莲华经》百遍,待交给安亲王妃后再回容府吧。”

      容净双手握紧了裙边,复又跪下叩首,“谢皇后娘娘。”

      “季夏,去帮容五姑娘准备笔墨纸砚。”

      季夏福身应了是。

      容净被带去了偏殿,桌子已经摆好,她刚想坐下,就听季夏摊手一拦,“请五姑娘跪着抄写,也好显得心诚。”

      “是皇后娘娘要求的吗?”

      季夏不回答,只是笑了一下,大有高她一等,逼她低头的架势。

      先前容净刚见到她时,便察觉到了浓浓的敌意,而且是那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敌意,加上季夏的声音和宫女身份……

      她心里一怔,这季夏莫不是先前宫宴时,同文以泽私会的那个小宫女?

      可她已经同文以泽退婚,不知道季夏这恶意从何而来?

      容净皱了皱鼻子,朝那张桌子走去,点点桌面,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近日天气干燥,倒叫我想起了一则典故。听说前朝有官家子弟和大内宫女私相授受,可惜等那个宫女放出宫去,已经有二十一二,色衰爱弛。曾经海誓山盟的官家子弟早早取了貌美妻子,而那妻子也是善妒,死活不同意小宫女进门。最后,季夏姑娘,你猜那宫女结局如何?”

      果不其然,季夏倏的面色一变,皱眉叫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先前跪的腿疼。说个故事排解排解罢了。”

      季夏拧眉瞪了她一眼,随后却示意门口立着的宫女去取了凳子来,放置在桌子边。

      容净也不客气,瘫坐下后,双腿膝盖处还是很酸软,清脆嗓音荡在半空,“其实能在这里静心抄写佛经也不错,毕竟在容府还要受我那个二姐姐的气。”

      听到这儿,季夏双手端于腹前,眼珠轻轻一转。

      容净自言自语似地接着说:“要说我那个二姐姐,真是……”

      微妙一顿后,忽然失笑摇头,拾起笔装模作样地要开始抄写佛经。

      季夏对她的敌意确实来自文以泽。那晚宴会烟花盛开时,她由于心系情郎,便四下搜索了一番文以泽的身影,正巧看见了文以泽面泛桃花的模样。

      再结合跑掉的容净,便以为两人旧情复燃了。

      虽明知容凝已经和文以泽定亲,容净决计不会嫁入襄国公府,但女生么,有时候吃起醋来就这么没有道理可言。

      如今听说了那个故事以及容凝的性格,虽心有戚戚然,但对容净的厌恶却半分未减。

      酉时三刻,日落西山。

      容净丢下毛笔,散乱纸张上只有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她愁的都快把手指头咬掉了,可惜毛笔字又不能速成,这一百遍的佛经得抄到什么时候?

      红绡也被守在门口的宫女看管着,不能动手帮她……

      茫茫夜色中,此年第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同院中桂树缠绵悱恻,交织出暧昧的气息。

      如此纯粹的睡眠音里,容净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按照她写字的速度,恐怕要在皇宫抄写到天荒地老。不提安亲王妃,单说楚妍看见她那螃蟹爬一样的字迹,恐怕就会让她重新写过。

      秋日朝阳方从京城尽头冉冉升起,她便跪在了凤萃宫外,等主殿门大开,宫女开始忙碌时,她才扬起声音,“臣女有事求见皇后娘娘。求娘娘给臣女一个机会。”

      给楚妍梳发的季夏动作一顿,脸色须臾阴沉下来,“娘娘,这容五姑娘忒没有教养了,且让奴婢叫人把她拉去杖责。”

      “让她进来。”楚妍眸中含着暗光,忽然出声。

      叩谢之后,容净踏进殿内,脸上是少女的单纯稚气模样,垂首勾唇,“臣女自知失了礼仪,斗胆请求娘娘给臣女一个侍奉您的机会,也能早早学好规矩。”

      皇后眼神自上而下扫过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学规矩和侍奉本宫有何关系?”

      还未等容净答话,四公主沈玉娟从外面进来请安了。

      向楚妍问安后,她扭脸甫一见到容净,愣了几瞬,凝神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容小姐,先前多余的保湿水还有吗?”

      容净朝她行礼,“承蒙四公主不嫌弃,府里还有一些,过两日等我回府后,便着人给公主送来。”

      听到这样一场对话,楚妍露出点惊讶之色,态度这才略微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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