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吻月亮 ...
-
.
夏彦回家的时候神神秘秘的，怀里抱着个纸盒，眼睛亮晶晶，嘴角的笑止也止不住，一副给我准备了小惊喜的模样。
我很是好奇盒子里装了什么，但又乐于配合他突然而至的仪式感，于是闭着眼睛任由他牵着我往房间走。
闭上眼睛失去视觉之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愈发敏锐起来，黑暗里，他还戴着着质地有些粗粝的露指手套，牵我的时候布料摩挲在掌心里，带来一阵柔软奇异的痒意，我蜷缩起手指，反手抓住他的，被他握得更紧了。
坐在床边，我听见箱子被放下的声音，夏彦先是窸窸窣窣折腾了会纸箱，然后灯的开关被啪地一下按灭，我一边乐不可支一边听夏彦忙忙碌碌个不停。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气流是从鼻尖吹拂过来的，有些轻柔的瘙痒，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半蹲在床边慢慢凑近我，直到鼻尖对着我鼻尖的模样。
我嘴角上扬得更过分了，但依旧闭着眼睛说笑，“你说睁眼我就睁眼的话？那不是显得我太听话了点？”
“这样啊？”
夏彦一点也不恼，他还在贴着我讲话，压低的语气也带着笑意，“那我的华生小姐，尊贵的中律大人，需要我念什么咒语才能心甘情愿地睁眼呢？”
他是真的很配合，我的笑点也真的很低，于是忍不住一边笑个不停一边睁开眼睛。
他好像抱着一团光啊。隔着模糊人视线的暖光，他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深深浅浅的影子，珊瑚色的眼睛像融化的蜜，已经快要流淌到我身上了。
我低头看夏彦托着的礼物，是一盏小巧又精妙的月亮灯，晶莹剔透的圆形玻璃罩，罩着可爱的星星灯管，木质的雕着花生的底座。小夜灯在他手里柔柔地发光，显得童趣又梦幻。
“怎么突然送这个给我…？”
我伸手握着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有些惊喜，更多感动。他的左手有细微的擦伤痕迹，我想起他上周老是借口古物店忙碌，总是比以往迟一两个小时才到家，所以，他就在为准备这个偷偷加班？
将夜灯放在床头，夏彦顺着我的力道一齐躺倒在床上。
“上周一。”他背着光，轮廓被镀上一层暖黄的光圈，“你起夜的时候撞到床角，我就在想，家里是不是缺盏夜灯了。”
夏彦在背光里笑得好像一只讨赏的大狗狗，小虎牙一闪而逝。
“你那时候不是睡着了吗？我以为我动作很轻的……”我的心软成一片，好像浸泡在一罐梅子酒里，酸酸麻麻、晕晕乎乎的甜软。
“是很轻。”夏彦肯定我的话，“不过你也知道我睡眠很浅的，特别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夏彦平时是很少这样直接表达爱意的，所以短短一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语气里还带着几不可查的羞意。
我讶异地注视他的脸庞，看见一片绯红慢慢浮上他的脸颊。
“……说起来，你还记不得我们高一下晚自习的一起回家的时候？”
我觉得他好像在转移话题和我的视线。
“嗯，我还记得一些。”
我顺着他的话努力回忆将近过去了十年的少年时光，我还记得那时候未定一中的校规很是严苛，就算我们才读高一，也是十点才下晚自习的。
我记得我们总是一起背着书包往家走，家离学校不算太远，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爸妈不让我和夏彦下晚自习之后骑自行车回家，说是太晚骑车不安全，于是我们总是步行。
有时候讨论习题，有时候分享八卦——当然总是我在讲，有时候彼此沉默又默契地往家走。
想起来还挺怀念的，那时候还带着青涩的夏彦的模样一点点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我好像又和他共浴着月光走在同一条回家的路上。
“那你还记不记得。”夏彦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像是陷入回忆，“有一次我们往家走，路上什么都没讲。”
我静静地听。
“直到快到家的时候，你说。”他顿了顿，回忆我的语气，“今晚月亮真好看，又圆又亮。”
“你夸月亮夸得那么认真。”夏彦语气飘忽又珍重，“我当时想，如果可以，我想让你拥有又圆又亮的月亮。”
我们脸对着脸，随着他的叙述，记忆变得越来清晰起来，我觉得眼眶热热的，要不受控制了。
“我是不是还说了，等你到了首都，要告诉我首都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亮？”
夏彦沉默了会，然后点点头。
“那我可真是个失格的文科生。”我抱住他毛茸茸的头，偷偷把眼泪蹭着他头顶。
“月亮才不会变呢，它一直挂着天上，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永远发亮。”
“是啊。”夏彦撑起身，捧住我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抹过我眼角，“所以无法克制想你的时候，我会一直看月亮。”
“想象你在同一片月光下，好像就在我身边一样……”
“……不准煽情！！”
我拿额角用力磕了下他的头，发出“砰”的一声。
“你知道我泪点很低的！我才不要在这么温馨的时候哭得满脸都是鼻涕泡！”
“哈哈哈哈哈，华生、你！”夏彦忍不住笑得好大声，一副脑补到我满脸狼狈样子的模样。
我们对着傻笑了一会，又陷入默契的静谧里。
.
在微弱的光芒里，我们接吻，我好像在吻一樽月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吻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