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生活》俺様

2、二

　　二
　　北京人口十分密集，车经常在三环上堵着。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纳闷儿了，中国那么大个地方，怎么人都要往北京挤呐？这要叫首都人民怎么及时完成工作正常营业呐？看看，这交通，就跟那得了心肌梗塞老太太似的，我真担心有一天它也就跟这老太太一起歇菜了。我一边给苏秦打着电话抱怨，一边把头伸出车窗看高架上的堵塞情况。苏秦说就你那儿点破东西还叫什么车，早说哥们儿直接帮你搬来不就成了么。我说哪儿能呢，不是本着搬家低调的态度么，不给人民添麻烦。苏秦说屁，你现在不就是没事闷的慌找我磕么，麻烦！我说，那不是我无时不刻找你培养感情，拉进革命深度呗。苏秦说，你少在那儿贫了，你现在还要多久？我看看手机，说，估计至少二十分钟。苏秦在电话那头儿叹了口气，是，歇菜！那么久？！我还有事儿呢，不跟你瞎扯了。我说，别呀，你这怎么那么无情呐？我可是在高架上晒着呢。苏秦说，你听听相声解闷儿吧，得，这样了，我收线了。挂上电话，我心想苏秦个没义气的小人！
　　我叫李成锐。我现在打算和同学住在北京的一个很小的地下室里。准确的说，我在前两天和我老爸之间爆发了一场规模很大的战争，于是我就索性搬了出来，准备住进了之前花四百块租的地下室里。
　　当我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一路拖着它到地下室门口时，我从口袋掏出钥匙插进门孔转动，一只脚屈膝把门撞开。没办法，这房子特破，门也难开，当初要不是看中地方大又离场子近，关键是便宜，要不我和苏秦绝对不会把排练室放这儿个鬼地方！
　　我进门后把箱子靠在墙边，打开行李，把衣服找了出来扔在了最靠里的一张折叠床上。收拾完后我躺在床上给苏秦打电话。
　　“喂，苏秦呐，我已经到了。”
　　“哦，都收拾好了？！”苏秦不咸不淡地询问。
　　“恩，我折腾了好一阵子了。”我故意把声音放低，显得很劳累“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啊对，在外面玩儿呢，你来么？”苏秦那边有点吵，说完顿了顿，补充道，“和邵天，张乐，钟离他们也和我在一起。”
　　“我靠，你今天下午怎么跟我说的，不是有正事儿么，去玩儿了？！”我为苏秦欺骗我的这一行为感到愤怒。
　　“屁！”苏秦把这个字说的十分用力，“我说有事儿而已，谁跟你说正事儿拉？”
　　“……”苏秦的确没说过是“正事儿”。
　　“就说你来不来吧？在森哥这场子儿”
　　“废话，当然来，你们等这。”我挂上电话，一边想以后千万不要相信苏秦，一边抓起钥匙出来带上了门。
　　我和苏秦，邵天，张乐，钟离是一个乐队的。我是vocal，苏秦是BASS，邵天是上手，张乐是下手，钟离是DRUM。当初结成乐队的时候我才来北京一年多，说起来我是在酒吧里和苏秦先认识的。那天我就记得苏秦上来对我说哥们你长的不错呐。我愣了下，心想操，遇见神经病了！就一会儿时间苏秦把脸凑的更近了。我想对个神经病用不着客气，于是我就挥拳打在了苏秦肚子上。苏秦后退了几步，扶在了吧台上，张口就吐了出来，顿时一股酒气弥漫开来。苏秦吐着吐着，酒也醒了大半，我寻思着我打他那拳起了绝对性的作用。打了人家自然是理亏，还醉着也好说，可是人现在醒了，总不能跟人说打他那下是自卫吧！我正寻思着呢，苏秦摇摇晃晃地向我走过来了，他拍了我下，说了声抱歉就又摇摇晃晃地地走了。我甩甩头想今个儿叫什么事呀，我重新坐了回去叫了杯伏特加，郁闷的要死。完了过会儿看见刚刚被我打的那个人手上拿着贝斯站在舞池里，还有其他的三个人开始演奏。巧的是，我也是学电贝斯的。我喝了一大口酒，想这团没VO？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了那个酒吧，问了那边调酒的弟弟，他们说那个乐队叫Awaken，只有在星期五，六，七才有他们的场。我哦了声，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们平时也会来玩的。”我再哦了声。“对了。”那弟弟又开口了“昨天在这吐的那个就是那个贝斯。”我翻了个白眼，心想又不是瞎子，要你说明？！“诶，看看！他来了！”我寻声看了过去，果然，是昨天那个人。
　　“whisky。”那人在我旁边找了个座，招手对调酒弟弟说。
　　“苏秦，刚刚有人向我问你来着。”调酒弟弟拿出杯子放在苏秦面前。“喏，就你旁边那人。”
　　靠，这弟弟的话真多！我恨恨地想。然后迅速抬起头，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说，“什么？”
　　“你不是问我苏秦他么？”调酒弟弟显然很开心，我觉得他就要跳起来了，用个成语来说就是“手舞足蹈”。
　　“啊，对啊！”我把脸转向苏秦，露出个尴尬的笑，讪讪道，“你就是苏秦吧！久仰久仰。”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昨天还刚打了人家，今天就“久仰久仰”了，怎么看怎么象假的！
　　苏秦也被我那个“久仰久仰”逗乐了，眯起眼睛“你昨天可是差点把我打得久仰了！”
　　我把脖子一横，“我那是帮你醒酒，要没我，你能清醒着站在台上么？”
　　“哦？”苏秦喝了口酒，把手撑在吧台上，歪头问，“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我故作大方地挥挥手，“算了算了，我这个人做好事不求回报的。”
　　“一杯伏特加。”我对调酒弟弟说。
　　“唷？伏特加你还？”苏秦用眼角扫了我一眼，“你成年了么？”
　　“废话！我都20了！”
　　“看不出来么？”
　　那当然，看我那么水嫩就知道我才高二！我在心里补了一句。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你多大了？”
　　“……我叫苏秦。你呢？”
　　“哦，我叫李成锐。”我回答，“诶？不对，我问的是你多大了？”
　　苏秦想了会儿，“30”
　　“操，骗人也没你这样的吧？！30？！你说你20我倒还信！”
　　“那就20吧！”
　　“……”轮到我无语了。我转移话题，“你们那团怎么没主唱啊？”
　　“找不到人呗。”苏秦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全喝下去，把空杯放在调酒师面前，示意再倒一杯。“要不你来？”
　　“你找我当贝斯还行！”我看见他又把杯子放在了嘴边，我又加了句，“你不会等等又喝大了吧？”
　　“你学过贝斯？”苏秦皱了皱眉，犹豫了下，又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啊，学了3年。”其实我是跟着我哥在初三的时候学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哥他学的是鼓。
　　“我听你声音不错。能唱两句么？”
　　“……我声音当然不错，唱两句当然也……也没问题。”我露出骄傲之色，想我也是学了声乐的，声乐老师还说我有天赋呢。不过因为还是比较喜欢贝斯，所以上了没几节课就掉了。
　　“行，那你下个星期来这儿吧。看你怎么样。”
　　“喂，我没说……”
　　“成，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也走吧，那么玩了，你还一学生。”苏秦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完就真的走了。
　　一个星期后，我再次站在了那个酒吧门口，其实我犹豫了挺久的，本来么，我就不是个专业的VO，现在这不是那啥啥么？之后又想了想，来就来了，我一大老爷们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好歹是个活真价实的BASS！
　　我推开门，苏秦已经在那儿等了，见我来了，把我拉着就外后台走。
　　我被他拖着，感觉十分不好，我说你干什么呢?哪去？
　　“听你唱啊！你忘了？”他话音刚落，我就发现我已经到后台了，那里站的很多的人，其中有三个就是上回我看见的和苏秦一个乐队的那三个人。这回离的近了，我发现还都长的不错，就是跟我比还差一点，我心里正美着。苏秦开始对那三个人介绍，“这个就是我说的那个人。”苏秦突然把头转向我，“你上次说你叫什么来着？”靠，这人也忒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我边暗自磨牙边回答，“李，成，锐！”苏秦点点头，“对，就他！”“李成锐，这个是邵天，上手吉他，张乐是下手，钟离是鼓。”我看着苏秦一个个指着他们，忙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快轮到我们了，嘿，你准备唱什么？”苏秦用下巴指了指我。
　　“X-JAPAN的，成么？”
　　“恩……”苏秦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你还是换首吧，我怕你唱不好张乐找你拼命。”
　　“……操！”我咬咬呀，等等别真是弄砸了“我换！……换啥？”
　　“……！走吧”苏秦一边说一边往外推我。
　　我就这么还没准备好就被弄到了台上去，我翻了个白眼，想转身走的时候，看见邵天张乐钟离他们已经上来了，我闭上眼心里叨念着完了完了，唯一的感觉就是特别想昏过去。
　　灯光突然一下子灭掉，很快又重新射出，鼓的敲击声一下一下，灯光明明灭灭地打在我的脸上，我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找到了节奏，吉他和贝斯的声音流泻出来，我闭上眼睛，心想死就死吧，于是我扯起了嗓子……
　　收了最后的尾音，我慌乱走急着往后台走，苏秦一手扯住我，一手横过我身边拿住麦，“李成锐，从今天起，就是Awaken的VO。”
　　我想丫小子真操蛋，我还没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