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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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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结之前,席念借口修炼内功,林清兮怕她在一旁会影响席念,便离开。
从前病发作不能变正常是练蛊的副作用,内力也稳定,这次是苍隐的蛊引发的部分内力躁动,加之吃了药。日日运功眼睛倒也好了。
不是所有的门派都参与了此次行动,不乏置身事外,明哲保身者。
一个帐篷中,华熠和一干正使,副使,还有沈既舒与席念讨论商议的各派计划,以及制定灵泉先行攻打的具体计划。按职位,沈既舒算副使,因为她对这些并无多大兴致,不愿多管。但因她司命独女的身份又高于其他副使。华熠对她也比较客气。算是特殊的存在。
林清兮本想退居幕后,但席念不肯,这算什么,她又不是见不得人。相反是优秀的让人仰望的存在。她是想让清兮慢慢进入她的生活圈子,让她能多了解自己。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而不是患得患失。
华熠是个愚忠给固执的人,开始反对此举。但席念说此战岭山和灵泉统一战线,林清兮在此并无不妥。她就要林清兮在这里。
前句晓之以理,后句动之以身份。华熠只好答应。
按计划,由灵泉吸引主力,如此各派齐力按计划全面进攻。席念早早和叶朝辞相互合作,叶朝辞既然说出想要苍隐,就一定有自己人,对于她怎么一步步拉拢,席念并不感兴趣,一个心狠手辣用药控制弟子,只为练出蛊毒增强自身武功的人,想里间并非不可能。叶朝辞的人都在里面,区分的方法在持剑柄和袖口蓝绳。如此灵泉大灭苍隐一方威风,打的人悉数逃窜。死的死,伤的伤。而其中的叶朝辞的人被席念派的人放走了,实际战况来看,灵泉没死多少人。
这是江湖的战争,不是行军打仗般讲谋略。都是有内家修为的人,一番探查便知行踪。
战局厮杀惨烈,满山遍野的尸体,血液淌出来从山坡流下/本是碧绿的草地,而今只剩殷红血腥的血液。言血流成河也不为过。苍隐一方名不正,人数较灵泉一方少了些许,加之内部的叛变。灵泉一方已经步步攻入,只等上苍隐一举翻了老巢。
峡谷,灵泉从祁山攻入苍隐,其他派也是按之后研究地形的计划攻上。。席念与林清兮并驾齐驱,身后是灵泉的人马。
前方出现一路人马。席念微眯起眼,后槽牙鼓起来,嘴角轻勾眼里却却满满的狠厉。当即拔剑脚一撑冲了出去。
双方都是为首的有马,毕君骑着马。一是没有那么多马,二是放弃马对于他们施展武艺更有利。
林清兮几乎是在席念冲出的一瞬间运起轻功跟上了她,目光紧紧追随她,微微皱眉不满意她的莽撞。看到为首的毕君就料想到席念的动作,才第一时间就跟上了。
身后的人马自是冲出,少主都首当其冲,勇猛果断。下属更是热血沸腾。
众目睽睽又是少庄主,毕君硬着头皮弃马迎面而上。
敢绑她给她下药,她是不会放过的。席念剑势凌厉,毕君不过是个剑庄的少庄主,武功平平。面对迅猛凌厉的剑法完全招架不住,给苍隐送武器一出便和苍隐绑在一起,如果有后悔药,他一定不会招惹眼前冷漠狠厉的女子。
席念一剑直逼毕君喉咙,毕君脖子上瞬间多一道红线,重重倒地。身后有人持剑刺来,席念避也不避,继续厮杀面前的人。一直在她身边的林清兮持剑阻断她身后的人,长剑贯穿那人身体。二人合作默契相互信任,将后背交给彼此。身形交叉转换,在二人周围形成一个安全的保护罩。因为都想保护彼此谁也没有冲出去单独厮杀。哪怕这些人对于她们不足为虑。
席念感觉好像有什么躁动因子在胸腔疯狂跳动,是那股内力在持续运转又被浓烈鲜血刺激到,才如此兴奋吧。她的眼睛周围浮现的淡淡的一圈红。
沈既舒身边也多了个女子,是沈碧的暗影成尧。她看了眼席念,又继续挥剑,只是多了抹深思与面前的人交锋。成尧一剑挑了对方手筋,对方立刻松了剑惊呼。成尧收剑一掌打在对方心肺。对方飞出几米远霎时没了呼吸。胸前衣襟出凸起。
对面的人越来越少,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一只黑色小虫,极小的身形有目标似的向一个方向飞去。一片厮杀中谁也没看见。
盯在一个白皙细腻的脖颈,脖颈瞬间出现了个红色的小血点。而那只小虫一动不动,没了呼吸。
对面的人一道剑罡横扫,席念一个飞身避开,地上掉下一个黑色小虫。
局势很快平定,毕君带的人无一生还。灵泉一行向苍隐门行进。
待灵泉到苍隐,地上已经躺了不少尸体。看来已经有人先到了。席念看了眼林清兮。林清兮朝她点了点头。二人接着往里走。
“苍隐唐七门残害无辜,修炼邪魔外道。正派当以为耻替天行道,认清他们的真面目一同讨伐剿灭邪派。识时务者为俊杰。”
岭山的一位长老朝对面喊道。
意思是只要现在能讨伐苍隐唐七门,先前的事一概不追究,各派从前如何以后仍如何。
局势上明显岭山这边人多,一些人已经动摇了,别人都打倒老巢了,必输无疑。负隅顽抗徒劳无果。
陆明怒目圆睁,“已经杀了他们的同袍,兄弟姊妹,就算口头答应,暗下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们。学艺十载武林气节岂可折脊骨,低头屈膝。拼死一搏才有出路。”说完大喊,“苍隐门弟子,士可杀不可辱。随我杀敌。”
苍隐弟子顿时热血沸腾,战局迅速展开。刚还在挣扎的人重新握紧了广场上一片混乱。惨叫声,兵器声,□□撞击物体声。倒塌声,谩骂声。混杂而突出。
灵泉加入战局。后来的门派也加入。
席念眼眸深红,在杀了一个有一个人的时候,忽然一个凌空,远离了林清兮的位置,额角的豆大的汗水滑落。体内的内力渐渐不受控制,单纯想杀人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血腥味刺激这混乱的大脑。
席念猩红的眼显得阴鸷嗜血。一个接一个的人攻上来,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竹影看出异样,帮她挡去人,以免她不断杀人失控,试探的喊她,“少主?我来。”
“嗯。”她明白竹影的意图,趁她还能控制不再继续杀人,以守为主。
陆明身边围着百来号人,胜负已分,忽然仰天大笑。众人不解其意。
“成王败寇,你笑什么?”有人问
“哈哈哈哈哈哈。笑你们用虚伪掩饰嫉妒,用无能掩饰贪婪,用正义掩饰迂腐。”在各派扫视一圈,“武林人士谁不想武功盖世,你们一个个自己没本事偏会制定条条框框阻止别人另辟蹊径,明明迂腐不堪却大言不惭弘扬正道。虚伪懦弱却大义凛然此为邪魔外道。”
“黑白颠倒,执迷不悟。说到如此光面堂皇不过是为一己私利,残害无辜非人道,威逼利用弟子非师道。方法邪异非天道。天理难容。”
陆明阴鸷的盯着那人,冷笑一声。看向了人群中的席念。剑也随着眼神动。
席念呼吸一滞,他这般样子瞬间想到当日大比公审吴望。心中隐隐觉得他要说出什么与她有关的,致命的。一个答案压在心上。额头上凝出冷汗,心中紧张,眼神不动声色的的看了眼身边林清兮。
“少宫主,练蛊的效果你该最是清楚了。你这眼睛红似血啊,陆某也甘拜下风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嘀嘀咕咕的交谈着,
“他本来是要讨伐灵泉,却被灵泉带头讨伐,恼羞成怒死也要拉灵泉垫背。又没证据。”
“可灵泉确实有过蛊虫啊。”
“虽是如此但从未出现过此等邪蛊。”
“从前没有现在呢?”
“又没证据,就算有你打的了灵泉吗?且看看吧。”
“你以为这样就能放过你了吗?这地上的尸体,我灵泉哪一个有蛊虫。倒是苍隐和唐七门让本少主大开眼界。”席念暗自运转内力压制,两股内力互相冲撞,面上不显,只是微微颤栗的双手。
“我何曾说灵泉弟子了。练蛊我苍隐认,但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尚未练成人人讨打,而你,却高高挂起,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你认与不认如今还有用吗。你不就是不服灵泉反败为胜,临死之际想拉灵泉下马。” 席念坦然自若目视前方,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余光左侧的林清兮身上。背后冷汗直冒。执剑的手的筋骨突出
陆明露出轻蔑的笑,朝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忽然朝席念冲去,而他看的那两人一个冲向竹影,一个冲向林清兮牵制。
在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她就不再压制内力。对于陆明引开她二人,总觉得有些不安,有什么事情会打乱她。当即持剑迎上陆明。二人继续密室一战。席念虽然剑式未有多么精妙,但胜在内力强劲,出招勇猛凌厉。陆明此时不是全盛,之前于华熠搏斗消耗了内力。如此,席念略战上峰。
席念一个剑锋扫去,陆明的腰腹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席念眼里闪着雀跃阴鸷的光。一跃冲向陆明,陆明侧身躲开,席念剑撑地借力一个翻身一记连踢。一声闷响陆明摔在了地上。一声狼狈,气息不稳。腰腹的血不要命的流。
席念却愣在原地,闪过一丝茫然。好像忽然回过神看向陆明倒地的样子。她刚怎么打飞他的,一个让人恐慌的念头升起,一个寒颤手微微松开了剑。这样不断杀下去一定会失控,要想抑制,要么自封内力,要么受伤动不了手就算想杀人也杀不了。前者最为保险。
就在席念愣神之际,陆明射出三个暗器,刃上泛着暗光。席念举剑剑身挡住一个,左脚一腿,另一个从左肩旁穿过,如此便迎上了右边的暗器。席念捂住伤口,黑色的血从肩膀流出。中毒的话封住内力就是找死,看向陆明得逞的诡异笑容,她忽然意识到陆明的目的不是使用暗器伤她,而是断了她自封内力压制蛊的后路。在密室时他并未知晓她如何会发作,甚至连她是否练蛊也不确定,为何现在如此了解。
席念当即立断再次冲向他,他不过是强弩之末了,二人再次缠斗。陆明用尽最后的内力击出一掌,席念眼中闪过幽深,红光更甚。脚步一顿强劲的内力冲击胸口,被打飞借力腾空止住身形,好让她不那么狼狈。噗了吐出好几大口血,只见人影闪过席念逼近陆明,一连串的剑式使出,手臂,腹部,胸口,陆明速度比她慢衣服一道掉裂开。席念猛砍一剑,陆明堪堪横剑格挡,却被强劲的剑罡冲飞,摔在了地上。席念也不好受,陆明那一档也是用了十足的内力,她捂住胸口,噗的一声,地上宛若梅花点点。
“阿念。”林清兮一直留意注意着席念这边,看到她避也不避接下一掌皱下眉,又观察陆明的状态,眼眸幽深,终于杀了接连拦住的人,慌乱不已揽着席念的肩,立刻点了她的几大穴道止血,阻止毒流动速度。“有毒。”说罢就拿出一粒药正要喂给她。
席念忽然推开林清兮,睫毛颤栗慌乱惊惧又瞬间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推开只是错觉。只是地上滚落的瓷瓶证明一切都是存在的。
林清兮呆愣住了,不远处的人趁其不备直接冲过去,林清兮恍若不觉,直直的盯着席念。竹影立马上前一步拦截,几招解决了人。守在二人身边。
席念不敢看林清兮,眼睛的红色越来越多,面色惨白。经脉仿佛被虫子啃食,体内好似一团火在燃烧,好在她受了内伤,内力受损,加上她强行压制,这点痛她还不放在眼里。至于陆明的毒根本没那个功效,用内力逼出即可。
林清兮定定的看着她,眼眸幽深落再她的喉咙又看向她的脸,像是平静的湖面,无法洞悉里面是什么。
竹影一直在一旁杀试图靠近席念的人,席念只是持剑站着。林清兮以席念为圆心,一步为距。哪怕席念推开了林清兮,她依然守在她身边。二人武功高强,倒是没什么人敢靠近了。
“束手就擒吧。”岭山的长老开口。
陆明颓败的站起来,以没了反抗的实力,背依然挺的直挺。剑都握不起来只能撑在地上。青衣变血衣。环顾地上的尸体,年轻的尸体一片死寂苍凉。青石砖的地板被血水洗去灰迹。不远处一个年轻清秀的女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陆明眼神忽然变了,宛若一个年轻男子面对心仪的姑娘那般浓烈的情谊。温柔,依恋。松开了剑,一步步向那走去。
陆明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脸,“凝儿,我陪你。”
众人只是看着,成王败寇,儿女情长留给他也无碍。
“我陆明上可四门之首,下只可为一门之主,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上。”
突然陆明将一个泛着暗光的暗器插自己胸膛,嘴角立刻流出黑色的血,忽然朝席念的方向大喊,“证据就在这里,此毒名为血轵,于普通人是普通毒,于练蛊大成之人则不然,如灵泉宫少主,席念,红眼之症如何做解,暗器就在这里,毒一验便知是否相同。”陆明大声逼问,嘴里又吐出一口黑血。练蛊的人都死了,他说这是什么便是什么,根本无从追究。只要她显出异于常人的举动,便是给灵泉埋下了祸根。
但陆明没料到的是,席念接下那一掌重伤自己,削弱内力,凭借多年练蛊锻炼出来的意志力抵挡。
众人哗然。看着陆明的眼睛,黑瞳。席念,红瞳。
“若我练蛊,只有用蛊虫才可能会引发异样,诸位何时见到蛊虫了?你筹谋数年心思深沉,在此之前你一定服用了什么,临死之迹还想使离间计。”席念声音平淡没有起伏,每说完一句顿了顿,面上却透着股淡然自若,一旁的人只当是席念问心无愧才这般平静,刚伏起的一点疑虑又压下。只有她知道,她是没有力气开口,面上都是装的,一个表情动作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说罢看了眼竹影。她说谎了,不是只有蛊虫才会引发,练蛊一途,不确定因素众多,众人也只是一知半解,只是随便扯个理由哄骗住这里的人。可不管如何,却是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了了。
竹影手一动,一枚细小极薄的刃片划开陆明脖颈鲜血喷涌。
众人猜到灵泉下的手却没看到是谁,你能说什么呢,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仅凭陆明的三言两语捕风捉影如何追究的重归四派之一的灵泉,不对,是仅有两个大门派。
席念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各派压下心底的飘渺的疑虑,弟子门开始打扫清理这里。领导者则去了苍隐里面。林清兮身为岭山大弟子,一切结束了也被岭山的长老叫走了。走之前深深看着席念,却没有得到对视的眼神,眼中弥漫着水雾,有什么在一点点破碎。冰冷的凉意流经四肢百骸,整个人宛若空壳,机械的跟在长老身后。
她知道清兮在看她,知道她应该和她说些什么的,为何推开了她,为何不看她。可是她不敢,怕在她眼下无从遁形,怕她眼里的不解,怕她的失望。她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第一时间只想逃避。感觉到她离开,深深呼出一口气。哪怕只是背影,她也只敢用余光偷看,只怕一个不察,被她似有所感回头。
骄傲如斯,却是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
在林清兮转身的刹那身体的痛比之心上的痛微不足道,好像都停止跳动,心痛的连呼吸都是奢侈。席念喉间压制不住涌上血腥,一道血迹流出唇角。衣摆随风而动,单薄的身形落寞的站在原地,空洞的目视前方虚空。
对华熠吩咐道,“处理好。”尽量简洁表明。
身后的弟子随司命的吩咐离开了。
竹影口哨一吹,两匹红棕色跑过来。竹影牵到席念面前。席念拿剑的手微微一动,竹影接过剑。席念握住缰绳,脚踏在马镫上,用尽所有力气一蹬,感觉到有一股内力轻轻托起她,看了眼竹影,露出一丝谢意。
竹影这才上了另一匹马。骑在前面,身后的马跟着前面的马跑,不需要席念驾马,只要不掉下就可以。
一间殿内,长老对林清兮说,“此战门派消减,旁的不说,唐七门的一应物资定会引起争抢,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你带些人代表岭山去一趟,尽量少些伤亡吧。”见面前的人未有回应,面露纠结,问道。“怎么了?”
“魏师兄行事果断,做事严谨,在弟子里也颇有威严。他比弟子更为合适。”
“如此,你唤他进来。”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妄自菲薄,但也看出不愿,不愿去便不勉强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