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项右佑

31、拜年

　　第二天，我照样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起床。本来是还想窝着的，无奈大年初一，新年的礼数还是不能废的。
　　起来后，先去祠堂祭祖，然后给爹娘拜年，爹娘自是笑眯眯地塞了大红包给我。我把前些日子央红翘做的棉鞋送给爹娘，爹娘脸上一阵激动。这棉鞋，是我找人用羊毛制成的，鞋底加了活性炭，外面用鹿皮包裹，鹿皮上还亲手绘了暗纹的兰花，既保暖又美观。
　　看着爹娘一脸的满足，我心里也是有些惭愧的。这几年，我没有学做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女红之类是样样拿不出手，连言行举止也是没有女儿家的样子，平日里也只知玩耍偷懒。心里一想，便暗暗决定以后定要收敛性子，多帮衬爹生意上的事，多陪娘聊天。
　　“老爷、夫人、小姐，门外来了好多人，说是要给小姐拜年呢！”红翘轻轻走进来，福了福身。
　　“怎么回事？”爹一沉眉，有点担忧。
　　“说是要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呢。”红翘笑眯眯地回答。
　　“那老爷就和小飒一块去吧。”娘在一旁说道。
　　我跟着爹赶紧往前厅去，平日里颇为宽敞的客厅，此时因聚集了许多人，显得很狭小。看上去这些人各个行业的都有，有些是商人，有些是农民，有些是文人……
　　“钟离小姐来了……”
　　坐下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向我和爹行礼。我和爹吓了一跳，赶紧回礼。
　　然后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清秀男子站了出来，对着我又是行了一个礼。我赶紧又是一个回礼。
　　男子笑眯眯地托起我：“在下郁文，钟离小姐无需向我们行礼，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理当受得我们一拜。”
　　听他这么我，我和爹才恍然大悟他们的来意。
　　“各位折煞小飒了，我只是凑巧能帮上忙罢了。”他们的这番举动，真是太夸张了。
　　“于小姐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但于我们来说，却是再生父母。再者，小姐兴办慈善事业帮助流民，也是帮助了许许多多的人。不管怎么说，小姐的这份恩情大家记下了，以后若是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小姐尽管吩咐。”郁文的一席话得到大家的赞同，大家纷纷表态同意。
　　我看着这些人，心里满满都是感动，不管当时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去救樊城的百姓，我得到的回报，远远比我所做的要多。这些纯朴的人，是如此感恩。当下也不推辞，答应了下来。只是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定是不能麻烦了大家。
　　郁文见我答应，笑得更欢，一拱手：“郁文代众人祝小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钟离小姐新年快乐！”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互相道着“新年快乐”。被忽略的爹，也不恼，吩咐红翘去备餐。恰巧被郁文听见，给拦了下来。
　　“在下已在千居楼略备薄酒，请大家赏脸喝一杯。”
　　“你是千居楼的老板？”我惊讶道，吃过那么多回蜜汁鸡，还不知道老板是谁。
　　郁文朝我一笑：“正式在下。”
　　我开心地走到他面前，晶亮地眼望着他：“那我要吃蜜汁鸡！”
　　郁文一怔，然后低低地笑开了：“小姐想吃多少都没关系。”
　　“可以带上我家人和我收留的孩子么？”我又问。
　　“自然可以！”
　　“耶！”我迅速转头吩咐红翘，“红翘，你去通知我娘他们赶紧准备一下去千居楼。”
　　红翘笑盈盈地应承了。
　　爹摸摸我的头，眼里依旧是慈祥、骄傲。那温暖的手，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拢。
　　中午，大家在千居楼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连向来自制的梓默，也喝了不少酒，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这一次我没有喝醉，在热闹之余，只是默默地喝茶。
　　晚上，兴奋过度的众人早早地睡下了，我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无心睡眠。心里泛起淡淡的思念。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是否也是正月初一？不知道爸妈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