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项右佑

30、守岁

　　眨眼便到了年三十。原来的仆人没回来，家里也没再招，因此最近家里人都忙着过年的事，就我悠闲着。午饭过后，我又躲被窝里烘着暖炉，看书。这几年，家里人也都知道我这怕冷的毛病，倒也由着我。
　　“懒猪，又在床上偷懒！”梓默闪进我的房里，坐到床边，带来一阵冷意。
　　“你来了，”我放下书，把手里的暖炉塞进梓默的手里，“今天怎么得了空过来？”
　　“和管家出来购置些东西，就顺便来看看你。”梓默又把暖炉塞回我的手里，然后脱下鞋子挤上我的床。这厮自从跟我一起挤过床之后，越来越不避嫌，以前还会脸红一下，现在是眼睛都不会眨一眨。
　　“呵呵，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啊？”我摸摸梓默的脸，一如既往地嫩。
　　终于，梓默的脸开始泛红，抓住我的手，亲了亲指尖。见此，我也脸红了。
　　梓默的另一只手划过我的脖子，取出那颗红色的玉石亲了亲，眼里泛起一阵忧伤，定是想娘了。
　　我就势吻上梓默的眼，想要吻去他眼里的忧伤。“梓默，梓默，开心点，你娘在天之灵定是希望能看见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活着。”
　　梓默抬起头，吻上我的唇，不断深入，仿佛像要借唇舌相依来赶走心里的那份忧伤。我紧紧地抱着他，想帮他一起挤掉那份忧伤。
　　梓默，梓默，你总是用冷酷来伪装你内心的脆弱，却也让很多关心你的人靠不近；你心里那份庶出的自卑还偶尔冒出来，阻碍了你的才华、能力的显露。梓默，梓默，你本该是自由不拘的游侠儿风范，不该让这些掩盖了你的风采。加油，我的梓默！

　　估计家里忙，梓默待了一会便走了。
　　到了晚上，家里比之往常更热闹，爹娘、红翘、允寒、涵儿、莫管家、秦未，还有我一桌，那些孩子们一桌。大家吵吵闹闹，让这个冬日的夜，也是旧年的尾巴，不再显得冷清。
　　吃过晚饭，大家聚在一起守岁。我建议大家来表演节目，孩子们兴奋地马上呼应，其他人也是隐隐期待着。
　　于是，几个小脑袋凑了一起商量了一会，然后齐齐站好，开始唱歌，唱的是我前些日子教的《虫儿飞》。虽然有些走调，但是那稚嫩的嗓音，软软地唱出来，竟是充满了童趣。一曲唱罢，我们连连拍手，孩子们似得了什么奖赏般，个个小脸上充满了快乐。爹娘又挥手示意红翘分给他们红包，那些孩子更是乐得小脸开了花。
　　我看涵儿也在一旁跃跃欲试，于是拉拉她的手，递了个眼神过去。她嘴一勾，连忙跑去搬了琴出来，给大家弹了一曲，那曲子我叫不出，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学琴。不过，涵儿弹得真好，小小年纪，弹出来的曲子竟是萦转环绕，娘满意得连连点头，得意于自己教出来的弟子的出彩。
　　一曲弹罢，涵儿邀功似地望着我爹娘，爹娘喜得给了她一个大红包。她笑得更开心了，眉眼略过我的时候，不知怎的，我仿佛看见一丝得意和炫耀。我摇摇头，定是我多想了，她一个孩子肯定是希望自己比别人出色，炫耀也是小孩子经常做的事。
　　允寒一如既往温柔地望着涵儿，眼里也有掩不住的骄傲和欣慰。我看着这样的允寒，忽然觉得他像我爹，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我噗嗤一笑。
　　爹笑眯眯地望了我一眼，开口道：“小飒，你表演什么？”
　　我一愣，然后细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琴棋书画是样样不会，吃喝玩乐倒是都会。我尴尬地挠挠头，刚想开口拒绝。只听灵儿大声地问道：“是啊是啊，姐姐你表演什么呢？”其余的孩子也纷纷询问，惹得其他人纷纷望着我。
　　一个念头闪过脑袋，于是我说道：“我这个是互动节目，需要大家一起配合完成哦！”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好奇地看着我。于是我开始给大家讲解，偶尔比手画脚地示范。其实，我说的这个节目便是《兔子舞》。别说我幼稚，实在是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再说，这天冷，大家一起动动也是好的。
　　大家围成一个圈圈，我喊口号，把里面的英文全换成了中文：“左，左，右，右，前，后，前前前……”大家伙开心地随着我一起喊，一起跳，连莫管家也没逃掉，一边嚷嚷着“哎呦，我这把老骨头”，一边又紧紧地搭着秦未的肩不肯放。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意。
　　到最后，大家实在累坏了，纷纷坐在椅子上喘气，还一边笑着，脸上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今年的守岁，是我来这个时代六年来，最热闹，也是最开心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