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焰火》野小马

10、第 10 章

　　宋听澜的视线只是短暂的停留在了白焰的方向，继而不动声色的移开。

　　宋听澜的出现很快吸引了场地里大部分人的目光。
　　几个董事原本在阳台抽烟区抽烟，简繁看到宋听澜，立刻转身，冲着他“hi”了一声迎了过去。谭俊眯了眯眼，也直起了身子。

　　简繁顺势把宋听澜引荐给了身边的CEO。杰森热情的与宋听澜握手，握着香槟邀请宋听澜入座自己的主桌。

　　这下，那群高层经理更错愕了。
　　安瑞最不缺的就是嗅觉灵敏的人精，自家 CEO的行动就是最好的信号弹，不管眼前的生面孔什么来头，他们一个个上前争前恐后先掏名片自报家门。

　　“褚经理，这帅哥也是咱公司的嘛？”刚毕业的 Jeannie 小声问道。

　　褚立皱眉摇头，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号人物。

　　如果是新人，断然享受不到安瑞三大门神之一的简繁如此高调的欢迎，如果不是安瑞的人……这可是安瑞自己的舞会。

　　格蕾丝瞄了一眼白焰，后者神色有些复杂。

　　今天与宋听澜初次正式照面，白焰与谭骏轮番探底，也没有从宋听澜嘴里撬出他与简繁的关系。
　　简繁在安瑞，素来是个与世无争的大佛人设，能动用简繁亲自引荐，想必这男人来路一定不简单。

　　人群中央，不管面对谁，宋听澜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改变。
　　年轻男人身形挺拔，侧脸俊朗，远处一看霁月清风，在纸醉金迷的投行圈子里，那种天生自带的干净气质，一眼就可以与周遭区别开来。

　　“咱们待会儿不是有跳舞环节？你这么喜欢人帅哥，壮着胆去请人家挑个呗。”有人给Jeannie提议。

　　Jeannie吓到了摆摆手：“不行不行……你让我去CEO主桌邀请人家，是不是嫌我命太长？而且……”Jeannie仔细看了看宋听澜，下定论，“这男人一看就是典型食草男，不好勾搭。”

　　“食草男？什么东西？”

　　“哎呀，就是区别于你这种庸俗的食肉动物嘛。”

　　一旁正准备给自己切一块牛排的褚立：……
　　默默放下餐具.jpg。

　　格蕾丝看了眼门口，靠近白焰：“老板，瑞秋也来了。”

　　白焰转头，看到瑞秋带着她的副经理徐宝诗，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她的组员。两个女人今天穿了不同款的鹅黄色礼服裙，出场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IPO 两个部门的位置挨的很近，换做往日，白焰兴许还能举着酒杯去和瑞秋应付两句，现下，她懒得做这表面功夫。

　　瑞秋其实进场之前就注意到了白焰。
　　不过彼时白焰和杰森相聊正欢，谁也没有把多余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瑞秋拉住了徐宝诗，两个人错开了第一波进场的队伍，特意等里头人到的差不多了，才一起亮相。

　　等她们走进来，场地中央依然被熠熠发光的白焰占着，另一侧高层堆里也多出了个不速之客。

　　这男人站在人群中央，脸上波澜不惊，偶尔开口说两句话，就能引得杰森笑声传的很远。

　　瑞秋眯了眯眼：“宝诗。”

　　徐宝诗顺着瑞秋的视线看到了宋听澜，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瑞秋调整了一下衣裙，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迈着猫步也晃到了高层堆里，不动声色往宋听澜的方向接近。

　　会场的音乐响起，杰森跳上了舞台，中气十足的宣布舞会开始：“男士们！邀请女士们跳支舞吧！”
　　人群在瞬间沸腾。

　　包括褚立在内，白焰周围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向她走来。白焰却调转方向，径直朝着宋听澜走去。

　　--

　　第一首舞曲是《Por Una Cabeza》，舞会里灯光变幻，气氛暧昧且热烈。
　　不知道是不是白焰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先于瑞秋开口应邀，宋听澜的视线就已经穿过人群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终究还是比瑞秋早了一步，后者脚步一顿，难堪的咬住了嘴唇。

　　舞池角落，宋听澜一袭燕尾服，高瘦修长，宛如油画里的王子，目睹白焰走近，隽秀清冷的脸庞藏着一丝温和的笑容。

　　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选择了最低调的颜色最干净的剪裁，即便隔着人群，也充满了匹配感。

　　白焰在他面前站定，莞尔一笑：“这位先生，能否赏脸和我共舞一曲？”
　　她特意没有提他的姓。她知道他不会拒绝自己，凭着没有由来的笃定。

　　像是等了一秒，亦或者更长，她听到了男人清越的声音带着笑。

　　“应该是我的荣幸。”

　　他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向了宴会厅中央。

　　上次和异性四目相对的共舞是什么时候，白焰已经记不得了。

　　此刻她的手被宋听澜握在掌心，两人手骨的形状完美契合，舞步贴合，节奏也顺应彼此。两次白焰差点踩错节奏，也被宋听澜不动声色的修整好。

　　音乐的第一个高潮响起，白焰一个漂亮的转身，宋听澜稳稳的抱住了她。四目相对，白焰的视线落入了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场地周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两人身上，头一次邀请到 CEO 跳开场舞的瑞秋再次沦为陪衬。
　　白焰对这种人群中央的感觉早就处之泰然，今天有些不同，宋听澜的存在，让这种场合多了一丝特别的悸动。

　　天生一对。白焰脑海里无缘无故的蹦出来者四个字。
　　可惜他……

　　白焰扫了场地一眼，她看到了瑞秋脸上带着近乎讨好的笑与CEO跳舞，她看到简繁与自己秘书起舞，也看到了褚立与顾安娜各自领着一名新人跳舞……偌大的场地，她唯独没有看到那个中午用餐时和宋听澜一起的小男孩。

　　“宋先生的那个朋友呢？既然来度假，怎么不带他下来跳舞？”

　　“你很关心他？”

　　白焰有种直觉，这种直觉基于面对面与宋听澜对话带来的感觉，与 Popbloo 上对自己狂轰滥炸的那个话痨截然不同的对比。

　　她莞尔：“作为未来的合作伙伴，我当然更关心您。”

　　“那刚刚装作不认识我。”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笑。

　　白焰觉得有些渴，错开了视线，转移话题：“宋先生舞跳的不错，在国外应酬很多吧。”

　　“只是遇到合适的舞伴而已。”宋听澜噙着笑。

　　“第二只舞我请简总跳，您介意么？”白焰故意这样说。

　　宋听澜默了默，垂眸瞥了白焰一眼，在她脸上捕捉到了狡黠。

　　他骤然俯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白焰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在他的瞳孔捕捉到了自己的身影，她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我不让你如愿呢。”

　　一字一句，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了涟漪。同时，她清楚的闻到宋听澜身上冷香，这味道与各种记忆的横截面重合在了一起。

　　他话音落下，舞曲的最后一个音符也消失在了空气中。周遭爆发出掌声与人群的欢笑声。

　　宋听澜深色的瞳孔吸附着白焰的注意力，她在怔然中松开了宋听澜的手。

　　“和宋先生共舞很开心，我去休息会儿。”

　　白焰一串说完，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舞池中央，宋听澜的视线追随着白焰，直到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走道拐角处……

　　--

　　盥洗室隔绝了外面嘈杂的音乐声与人声。

　　白焰锁上了单间的门，手捂在自己的胸口，里头心脏正跳的厉害。

　　如果……我不让你如愿呢。

　　她的耳朵骤然热了，抬起手给自己扇风，手上，还残存着宋听澜掌心的温度。

　　一支舞的时间，从头到尾，宋听澜没有逾矩，可白焰依然无端生出一种被他牢牢掌控的错觉来。她不排斥，甚至有些沉溺这种感觉，好像它根深蒂固的存在了很久，一切发生的突然，没有丝毫的突兀。

　　单间的门被人叩响。

　　“老板老板，你在里头嘛！”

　　白焰收回了思绪面色镇定的开了门。

　　“什么事儿？”

　　格蕾丝一脸得意的晃了晃一只空酒杯：“略施小计，搞定了徐宝诗。”

　　白焰扫了一眼整个盥洗室，没有其他人。

　　“怎么？”白焰开了水龙头洗手。

　　“我一瞧徐宝诗那样子就知道她和瑞秋要打宋听澜的主意，就佯装不小心把酒弄脏了她裙子，拽着她离场，然后被我套出了话……”

　　“其实瑞秋早就收到风声，也大概猜出了宋听澜来头。徐宝诗还说，昨晚瑞秋穿着妖娆去敲宋听澜的门，开门的竟然是个小男生，直接说宋听澜在洗澡……”

　　“噗，”格蕾丝捂着嘴，“瑞秋听到呀当时脸都绿了。”

　　白焰笑不出来。

　　“瑞秋现在的舞伴是谁？”

　　外头已经是第二首舞曲中后段了。

　　格蕾丝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老板为什么会突然一个急转弯。

　　“好像是谭总，怎么啦？这有什么关系么？”格蕾丝不忘得意洋洋，“反正不管瑞秋现在是揽着 CEO 跳舞还是揽着谭骏，奥蓝的单子是我们的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奥蓝要 IPO 的？”白焰问。

　　“老板你下午不是让我查宋听澜的资料嘛，那时候啊。”

　　“我呢？”

　　“唔，今天上午，反正是谭总带您见得客户……”

　　格蕾丝吐了吐舌头，她已经知道白焰的意思。

　　白焰眉眼讥讽：“昨晚瑞秋去敲了门，你说，是谁告诉的她。”

　　格蕾丝攥紧了拳头，不吭声。

　　白焰轻轻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出了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