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是我老攻》梨清河

80、吵架吵中毒？

　　连修竹摸了摸后脑勺，玉白的小脸上有些红晕，有点不好意思，搂紧参商道：“是我方才走路走得有些头晕，参商扶着我，就一晃神得功夫，你们就不见了。“
　　说完，连修竹咽了咽口水，别过脸。
　　修竹说谎的时候最爱咽口水，并且脸上也会出现不同寻常的红晕。
　　连平安的目光闪了闪，落到连修竹的衣襟前。青衫道服修身，在他的心口处微微突起了一个硬物，未被衣衫完全遮掩的脖颈处，一根棕色的麻编绳若隐若现。
　　绳子奇异古朴，编法交错复杂。
　　他在参商的腰带上见过，那是参商用来绑葫芦的绳子。
　　他在细细看去，只觉得那藏在衣襟下的硬物有些像是小葫芦的形状。
　　参商是送了什么东西给他？怕这次走失和这个东西有关，不过既然修竹不想说出来，她也不会再问。
　　连平安敛眸，道：“人找到就没事，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
　　“嗯。“连修竹点点头，乖巧得很，他拍了拍参商的后背，示意没事。
　　原来方才他走着走着，参商突然叫住他，说要送他一个东西，没想到就这样走失了。
　　参商送了他东西后，一直闷闷不乐的。连修竹就以为是她自责，觉得是自己害的他们走失，这才撒了谎担了这责任。
　　可是参商却还是未能高兴起来，她微微笑了笑，却不似以往活泼。
　　七人又继续往前走，循着左侧的岩壁，一直走啊走啊，走了都快一个时辰了，连柳有些不满，欲要发火连平安带错路。
　　下一秒，转过一个弯角，眼前豁然开朗。
　　连柳的嘴也在一时间闭上，可是还没有闭上多久，他就惊诧得张开大嘴，惊艳不已。
　　冰天雪地的世界，眼前的一切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窟，把天和地都盖了起来，风静水动，头顶上挂着一簇冰柱，从天而降，向上望不到尽头，只有一束光照进来，鎏金的金灰中，流淌透明、冰凉的石块，雪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周围的冰块雕塑成不同形态，像是人为似的雕刻，或是孩童追逐风筝；或是烧饼铺卖烧饼；或是远山薄暮，纯净到不可思议的冰块中，包含世间百态，人间百味。
　　步入其中，恍惚是否仍在世间。
　　冷，冷地彻骨。天边雪地里，人瞬间静了下来，雪花飘落，空落无声。
　　滴，滴，滴。
　　垂帘的冰柱尖上滴落水珠，水珠顺着冰块锋利的侧面滑下，凝聚在尖头上，不大不小，拇指片大小，哗地一下，冰柱承受不住越来越大的水珠重量，最后水珠打在冰块地面上，啪地一声，迅速又小心翼翼，彷佛和你玩捉迷藏。你一下子就瞧不清去了哪，不知是和地面上的冰块融为一体，还是滚动到了其他地方去。
　　地面雪白地一尘不染，坚硬的冰块结成了地面。周围全部都是雪人冰柱，头顶也是大冰块，这里，真的成了一个冰窟。
　　从狭窄的藤条小道走出，闯进了一片冰天雪地中。不但是他们有这等奇遇，这片冰天雪地被四面八方的藤条小道出口包围，不少世家弟子已经走了出来，眼下，不少人正站在冰天雪地里发着楞。
　　连斛斯也明流放也在其中，两人面上透着诧异，想来也是被惊到了。
　　在他们正前方三百米处，有一个幽幽发着金光的亮口。
　　光束耀眼，透过这些光线，一个若隐若现的出口显现其间，但出口后面是何情况，却根本看不清。
　　“这里是哪里，族长？”一青衫道服弟子问。
　　连斛斯摸着胡须，摇摇头。
　　身侧的明流放张了张嘴，幽幽道：“这里灵气浓郁，只是吸一口空气，就令人神清气爽，比绿叶柳红还要清爽，但此处却不见一丝花草，反而一片冰雪。真是怪哉！”
　　“冰原窟。”
　　千花明徐徐走近，他的笃定令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红衣张扬，在白雪中姿态傲立，一侧的青衫少年面露俊色，虽青衫单薄，但身上无形中散发一种熠熠生辉。
　　两人肩并肩走来，令人恍惚。
　　连斛斯见到来人，面如喜色，担忧的心也松了下来。
　　闻言，明流放眉头一挑，若有所思：“莫非这里是传闻中盛产冰叶滴的冰原窟？！”
　　千花明笑笑：“确是。”
　　明流放眼睛忽大放光彩，激动地看向别处：“那么说！！！这冰水……”
　　他所看之处，正好是离他一米之远滴水的冰柱。
　　“冰叶滴。”回答他的是参商，她小小的身影从两人后面走出，面色淡定，并无任何激动之色。
　　闻言，明流放再次神色突变，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他激动地捂住自己的心口，身子还颤抖了一下。
　　“冰叶滴，这天界的神物竟然被我们发现了！哈哈哈哈~~~~”他狂笑，一改儒雅之色。
　　激动到咳嗽，最后才缓缓回过神来。
　　“师傅，冰叶滴虽是宝物，可你也要保重身子啊！”明黄粱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他的师傅，生怕他一激动给晕了过去。
　　明流放立马推了他一把，微微呵斥道：“黄粱，你的功课不全啊！”语气中透着恨铁不成钢。
　　他道：“世间所有事情都可以努力一搏，唯有两件事是最无能为力：生死不由人，飞天入神看命数。多少人欲要长生不老，多少修道之人欲要飞升成仙。这世间只有一种东西可以帮助他们完成心愿——冰叶滴。”
　　明黄粱莫名其妙被训斥，立马乖巧地瘪着嘴，委委屈屈看着师傅。
　　明流放又道：“据古籍记载，世间有神物，来自天外，因缘际遇坠入人间，可解百毒，可渡人成仙，此物唤作冰叶滴！”
　　明黄粱小声嘟囔道：“可是上次给丹橘师姐喝了也没有见她飞升成仙啊……”
　　明流放听见，立马蹙眉：“什么时候？丹橘？你是说连丹橘喝了冰叶滴？！”
　　明黄粱点头：“对啊，不过那次你在楼上炼药，我也忘了告诉你……”
　　明流放：“……”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是深深地无奈。
　　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师傅，真是个臭崽子。
　　冰叶滴鲜少问世，古籍记载也越来越少，简单几语，就把冰叶滴归类为可以解万毒的药材。明流放甚是鄙视。
　　他欲要再说什么，参商却制止了他。“冰叶滴没有那么玄乎，解万毒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万毒之源。渡人成仙这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若做神仙只是需要一滴冰叶滴，那么世间何苦这么多修道士。“
　　明流放又蹙眉，儒雅的面容鲜少多了一丝起伏：“这是何意？“
　　明黄粱赶紧解释：“师傅，之前丹橘师妹中了蛇毒，就是商商用冰叶滴救回来的。她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冰叶滴的用处。“
　　“你的冰叶滴是从此处取得？“明流放问参商。
　　“是。“参商不打算隐瞒，澄亮的大眼睛与之对视。
　　她偏过脸，恰好看见一名紫衫弟子正在用嘴巴接着那水珠，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样子，想必也是知道了这冰叶滴的珍贵之处。
　　她道：“冰叶滴并不能直接食用，它本身乃是万毒之源，比蛇毒还要毒辣三分。先前的冰叶滴我把毒素提取了出来，它才变成可解百毒的药材。“
　　明流放明显也注意到了这边弟子莽撞的举动，立马拍了明黄粱一下，“去，告诫所有人，不要碰冰叶滴。“
　　回头，他一脸不可置信中又带着敬佩之色，“你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厉害得很。就是不知道你所说是否真？“
　　“自然是真的，我打小在此处长大。”参商幽幽说完，望着周围的冰天雪地，叹了一声，也不知为何，她胎膜看向明流放，小小的身子不到明流放一半的身高，她仰着头，盯着明流放道：“提取毒素的法子若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不过，你必须让这里的人不要直接喝下冰叶滴，否则连我也救不回来。“参商脸色冷静，小小的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严肃地很，不似小孩般天真，反倒有种别样的早熟。
　　闻言，明流放和身旁一直听着的连斛斯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诧，随即立马吩咐底下的弟子用瓶子装好冰叶滴，回去给明家除去毒素后才能食用。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用瓶子装冰叶滴。
　　参商转过身，看向千花明和连平安以及连修竹，难得展开了孩童般的笑容，隐隐荡漾梨涡，“美人姐姐，安哥哥，修竹哥哥，你们也装点回去罢，冰叶滴千年难得一见，若你们错过这次机会，恐怕日后再也找不到这里了。“
　　闻言，连平安微微疑惑，下一秒，只听千花明在一旁补充道：“冰原窟自古以来便需要灵气供养，哪里的灵气旺盛，便会去哪。它会移动，而且神不知鬼不觉。这也是一百多年来，几乎没有真的找到冰原窟，有也是运气问题。就如现在的我们。“
　　他冲着连平安笑笑，把自己手上的黑亮酒壶塞到连平安手里。
　　“这瓶子能够保存灵气，你用这个装。“
　　千花明又从自己的红黑色腰带摸出了另外一个黑亮酒壶，“我用这个！“
　　连平安：“……“
　　看起来那么瘦的细腰里竟然还能藏酒壶。
　　众人全部开始用能装水的东西都装上，一处角落里，连柳拧紧瓶盖，这水壶小了点，装得不过一杯的量。冰柱上的水珠还在滴落，滴答滴答的，全部都流淌在了脚下。
　　连柳甚是觉得浪费，他仔细想了想，望向不远处大绿衣裳的臭丫头，眼中滑过一抹精光。他虽然与那臭丫头没有往来，但是她前段时间住在连家，把连家弟子闹了个天翻地覆。吵着让弟子试药的事情他也是略知一二。
　　听说这丫头的药一点也不灵，去试药的弟子全部都叫苦连天。
　　不过是一个混江湖的臭丫头，有多大能耐。连柳冷冷笑了笑，颇为不屑。
　　冰叶滴自古以来就有解万毒，提升真气的药效。怎么会有什么毒素？
　　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
　　连柳四下东瞧瞧，西瞧瞧，刚好附近无人，其他弟子都专心接药，并无人在意他。
　　连柳咽了咽口水，悄悄弯下身子，偷喝了几滴冰叶滴。
　　不多会，大家能装的东西都装满了，连斛斯和明流放让其余弟子停手，抓紧时间找出路回去。
　　这冰原窟不知有多少冰叶滴，千年的冰柱何时能装得完，连斛斯和明流放自是知晓这个道理，人不能太贪心，尤其是修道之人。
　　众人往前方闪着微光的出口前进，大家都纷纷持剑警惕相对，就怕一不小心从哪出来个妖兽袭击。
　　不想，一阵刺眼的微光过后，众人来到了一处凋落破败的世界。
　　丛横交错的粗壮树干低调内敛地伫立在黄土里，它们沉默不语，不发一言，像是肃穆者，不见任何的悲欢。枝条又长又凌厉，唯独一片叶子也没有，光秃秃地宣誓自己的颓败。这里沉默，不见一丝风吹，静的连靴子踩地的声音都沙沙响，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踏入这里的人像是说好似的不发一言，就怕打破这里的安静。
　　死气，不甘，不屈。
　　很快，寂静过后，弟子们都纷纷私语起来。
　　连平安踏入这里时就感受到了一股从心底里冒出的感应，他察觉到手里的慈悲不由抖动了一下。具有灵气的剑对于去过的地方，或者说是厮杀过的地方特别敏锐和戒备。
　　他还未注入任何真气运剑，慈悲就已经躁动不安。
　　这里，慈悲来过。
　　想到这，连平安握剑的手紧了紧，慈悲乃是神剑，自有其剑灵意识。如是发生暴动，也不知他能否降伏得住。
　　练剑和修道一样，若是超出自己得能力范围，控制不住，必然持剑之人要走火入魔。
　　连平安闭关的半年时间里，他需要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学会控制慈悲。
　　“这里又是何处,我们从冰原窟出来怎会来到这的？”千花明小声嘀咕了一句，望着这到处都是棕白衰败的枝条，满是困惑。“冰原窟只会往有生气的地方走，怎会选了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他摇摇头。
　　千花明抬眸看向连平安问：“安兄，你如何看？”
　　连平安：“不知。”
　　他知道的事情还没有千花明多，千花明都不知道，他怎会知道。
　　千花明挠挠头，又四处张望了几下，又道：“不过这里的树干怎么这么大？明明看着已经枯死了，这树干看着却像还在生长。”
　　周围的树干几乎都是三个人张开手臂才能围住，比寻常的大树高大不少。
　　“你看，那边那棵更是长得令人发指。”千花迷宫突然小手一指，连平安顺着视线看过去，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棵树根盘结交错，大得惊人的树木。
　　这棵树有种独立于世的意味，周操的小树离他都有一定距离，不似其他树一样，一棵接一棵，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这棵树的枝条更是比周围所有的枝条都要长，从树顶一直长到树底下，无数条枝条疯狂从树顶冒出，没有任何叶子，就是一堆枯枝，远远看去，有些吓人。
　　连平安：“确是怪。”
　　千花明叹了一气：“我平生所见中，若有长成这样的树木，定是树妖。可是这里一片死气，不像是有妖怪的地方。”
　　话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有人晕倒了！！！”听声，似乎是燕七炮。
　　闻声，连平安和千花明默契地对视一眼，大伙纷纷看向了那声音来源之处，一路往下，最后在队伍的末尾处发现了声音的出处。
　　只见在地上，青衫道服的弟子正躺在上头，口吐白沫，身子抖了三抖。一旁，站着的是蓝衣纹绣的燕七炮。
　　燕七炮咽了咽口水，看着大家同时投过来的瞩目视线，他摆摆手辩解：“你们可不要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做，是他，是他自己吵不过我就晕倒的，我可是无辜的。再说，我还这人吓了一跳，突然莫名其妙往后倒……吵架吵不过我也没必要这样……”
　　众人一看地上之人，竟是连家的连柳。连家其余弟子立马上前查看，大叫：“不好了，柳师兄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
　　燕七炮眼睛一瞪，我的个天，他可真是冤枉，他什么也没做啊！
　　即是中毒，那么素有医术冠绝天下的明家人自然是上前救助的。明流放赶紧上前，见到连柳口吐白沫，眼袋发黑，眉头不由一紧。
　　可他人刚蹲下要检查，连柳突然整个人抽搐了一下，随即眼睛一闭，竟像是咽了气。
　　围观的弟子大惊，明流放见状，探了探连柳的鼻息。
　　没有气息，死了。
　　明流放大吃一惊，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连柳竟是咽了气。他立马又用银针去检查那吐出来的白沫。
　　旁上的弟子们见明流放不说话，都有些着急，连斛斯问：“流放弟，连柳怎样？”
　　银针变黑，还腐化了一半。明流放皱眉，甚是不解。
　　他起身，看向连斛斯，道：“还请连老节哀顺变。“
　　嗬——
　　众人大惊，连斛斯的身子也不由抖了抖，眉头忽然紧紧锁了起来。“他为何死了？“
　　明流放：“应是中毒。我方才用银针试了那白沫，毒性强烈，厉害得很。“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围观的弟子都不由窃窃私语了起来。
　　“七炮小兄弟，方才你可是一直和这弟子待在一起？“明流放把目光落到燕七炮身上，目光有些锋利。
　　明流放虽看起来一派儒雅随和，可实际上他是笑里藏刀，隐隐透着危险。
　　燕七炮立马摆手摇头，像个拨浪鼓似的：“我没有和他一直在一起，方才穿过这口道时不小心落后，碰上了他罢了。出了这口子，我本想快点远离他，没想到他骂了我一句，说什么真是晦气，我气不过，就和他吵了两句，谁想他就在我眼前晕倒了下去！“
　　“我根本就没有碰过他，更不要误会我会下毒了。”
　　“那他中毒又是怎么回事？柳师兄刚才可是和你在一起的，你的嫌疑最大！“一青衫道服弟子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