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是我老攻》梨清河

25、可怜天下师傅心

　　半晌，燕七炮差不多接收完情报，回了一些安慰的话，便与柳村长离开徐府。
　　两人刚走远，连平安和千花明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问得怎么样？”千花明拿着一串鲜红的冰糖葫芦，吃得欢快，还不忘问了一句。
　　燕七炮回：“这徐小青出事那一个月，整天待在家里，出去也是有丫鬟陪着，没去什么远地方，就是在这街道周围走走，逛逛街。没遇见什么人，全程都是丫鬟陪着她说话解闷。没啥特别的。”
　　柳村长拿着手帕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是啊，这徐小姐我以前也见过，我爱喝茶，来徐府买茶时见过。徐小姐十分安静，话不多，喜欢画画，也很孝顺，她母亲有哮喘，徐小姐时不时也会为她母亲祈福平安，实在与人为善地很。”
　　“那她出事那天，她正在做什么？“连平安问。
　　“她爹说她那天一直待在闺房内画画，到了日暮时，她想要去街上逛逛，散散心，那丫鬟就陪着他去了，没想到快天黑时，丫鬟回来说小姐走丢了……”柳村长回。
　　“在哪里走丢的？”连平安问。
　　“街上。”燕七炮神秘兮兮道。
　　连平安看了他一眼，燕七炮又道：“是真的，就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丫鬟说她一转身，眼前的小姐就不见了，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事啊，越传越邪乎，最后都传成闹鬼事件了，说那徐小姐被蛇鬼抓走，跑进画里去了。你们说奇不奇怪，那徐小姐那日在府中作的画正好是画了一条蛇。”柳村长擦了擦汗，也分不清是害怕流下的还是天热所致。
　　连平安和千花明再次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千花明咬了一口糖葫芦，问：“那画呢？”
　　“诺，在这，我给你们带出来了。”燕七炮递上方才塞在后腰带上的画卷，说着，又眼巴巴瞅了一眼千花明，舔了舔嘴唇。
　　“你干嘛。”千花明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猥琐举动。
　　“嘿嘿，千兄能不能分我一点吃啊。”燕七炮隔空指了指那糖葫芦，说实话，这糖葫芦可是他的最爱啊，那红艳艳的，看起来很新鲜。
　　“前面五十米有个花白胡子老爷爷，你去找他买去。”千花明不理他，边说边往连平安那凑去看画卷。
　　“多少钱啊？”燕七炮摸了摸自己瘪瘪的口袋。
　　“十文钱。”千花明回。
　　燕七炮口袋里刚好有十文钱……他抿了抿唇，脸上有纠结难过之情。他要是花了，万一又有需要钱的地方，那该怎么办！
　　他师傅为了他不乱花钱，规定这个月他只能有十文钱零花钱。
　　“千兄可有多余零钱？”燕七炮眼冒期待之情开口。
　　“我没钱，安兄请我吃的。”千花明挑了他一眼。
　　燕七炮闻言，连忙看向连平安，三大家中，连家是最有钱的。
　　可惜，连平安专注看画卷，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燕七炮也没好打扰剑仙，拉拢剑仙本该他请客，这要开口让剑仙请客多不好。
　　他委屈！为什么他觉得剑仙对千兄这么好！虽然……谁叫千兄无常刀厉害！
　　“燕侠士若是不嫌弃，小官请你吃如何？”此时，柳村长开口了，“你们是来帮我们降妖除魔的，本应就是下官请客吃饭的。”
　　燕七炮一听，乐了，“好说好说！走罢。”
　　“我那房子最近总是有小蛇侵扰，不知道仙家们有没有什么法子驱蛇？让蛇不要靠近我那住处？你知道的，这村长里的人喜蛇，都巴不得蛇来自己家中，我请村子里的人来了几次，都没啥用……”柳村长有些期待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你请我五串糖葫芦，我就去帮你驱蛇，这方面我在行。”燕七炮拍了拍胸膛。
　　柳村长露出万幸神情，带着他一起去买糖葫芦去了。
　　千花明在一旁瞧着，笑了笑，仙门道家中人还总是标榜自己做善事不为益处，降妖除魔，匡扶正义乃是使命，这不有个打脸的么。
　　笑过后，千花明见身旁之人一点也不为所动，定定在看那画卷。
　　他凑了上前，看了看，画卷以白纸为背景，纸上单单绘了一条普通小蛇，漆黑的蛇皮，阴狠的蛇眼，以及红彤彤的舌头，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他侧头，问：“安兄可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
　　连平安拧了拧眉，千花明也不由跟着他紧张了一分。
　　下一秒。
　　连平安：“没有。”
　　千花明：“……”
　　“这蛇很普通，我原以为会画的是那金瞳蛇王，可惜不是。”连平安卷起画卷。
　　“这画蛇固然奇怪，自古以来人们喜欢画花鸟，对于蛇这类凶残阴冷的东西几乎就不画，若画也是用来做诅咒用的。空谷村的人爱吃蛇，这徐小姐也吃。你想想，我们会把自己整天吃的酱牛肉画下来么？”千花明笑笑。
　　“这若是画了，难不成是徐府没东西可吃，徐小姐只能望梅止渴？”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可这蛇没什么特别。”连平安道。
　　千花明美目流转，盈盈流光自眼眸放出，“没什么特别之处才是让人最害怕的，你想想那些村民怎会把流言传成这样，还不是这画卷看不出什么，但是对于徐小姐在街上消失一事又解释不出。胡乱猜想，村民也不由自己害怕了起来。装神弄鬼，击溃人心，妖怪最擅长。”
　　连平安一顿，望向他，道：“千兄这么了解妖的想法？”
　　“打妖打多了，自然一看就懂。”千花明笑笑，又咬下一颗糖葫芦。
　　查了三户人家，时间过得飞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临别回去的时候，燕七炮从柳村长那兜回了不少吃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逛了一圈集市。
　　虽说有了很多好吃的，但燕七炮的脸色却不是那么高兴，走回来的时候有些低头不语，似乎在沉思什么事情。
　　走了一般路，他还是这副状态。连平安察觉到了异样，说实话，这燕七炮的嘴就没这么安静地停过，一般的空，这家伙就要赞上自己一两句，怎么这回没动静了。
　　定有古怪。
　　“燕兄怎么不说话了？”连平安难得挂心问了一句。
　　燕七炮缓缓抬起头，此时一看，才发现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你是怎么了，吃糖吃多了难受？”千花明也奇怪，加入关心阵营。
　　燕七炮立马裹紧自己搜刮来的糖糕片，又左右环顾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神秘兮兮道：“剑仙，千兄，实不相瞒。我刚才想通了一个问题，若是说出来，可能会吓着你们。”
　　“哦？不妨说来听听，我长这么大还没被吓过，刚想体会体会这惊吓。”千花明双手抱臂，好整以暇。
　　燕七炮叹了一声。
　　连平安扬了扬眉，这是第一次他对燕兄的话感兴趣，道：“无碍，说罢。”
　　燕七炮深吸一口气，偷偷道：“我方才就觉得那狗蛋家里的那罐子蛇酒有问题。”
　　“你不还打算喝来着？”千花明客气地拆穿了他。
　　燕七炮挠挠头，硬着脸皮道：“我……是想喝来着，我说得是哪罐子里的蛇眼掉出来后，我隐约觉得又古怪，刚刚，我突然想到。”说到这，他咽了咽口水，“三十年前，我们各大家族不是来过这空谷村降妖吗！这妖是金瞳蛇王，据说这蛇粗大无比，通体金黄色。你们想啊，那从酒罐子倒出来的蛇眼和蛇皮不是就是金黄色的吗！我就说怎么会有小蛇是这样的。”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害怕极了。
　　“你们觉得像不像？要是真是那蛇王作乱，我就全指望剑仙您，指望您手里的慈悲剑了！“燕七炮害怕地就要扑上连平安，幸好他不敢，只是靠近一步。
　　连平安和千花明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了无奈无语二字。
　　连平安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
　　“哎哎，剑仙——”燕七炮诧异，却只能瞧着连平安走远。
　　“燕兄不必担心。”千花明笑笑，从兜里掏出酒瓶喝了起来。
　　他立马跟上千花明的步伐，不解问：“为何千兄和剑仙这么淡定！那金瞳蛇王若是现世恐怕不好收拾啊，我师傅没少和我说过此事，那次大战折损了不少三大家的青年才俊呢。”
　　千花明悠哉叹了一气，“燕兄啊！”
　　“嗯？！”燕七炮睁大眼睛。
　　“听闻你师傅机智过人，善懂人心，早年间世人就用‘玲珑七窍心‘形容你师傅的做人。”
　　“是啊，我师傅啊，能说会道，啥都会。”燕七炮猛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千花明了然，颇为惋惜地认真道：“你这般天真无邪，你师傅会不会要赶着过来打你？”
　　“为啥子？”燕七炮不懂自己做错何事，虽然师傅确实经常无缘无故打他。
　　“唉。”千花明叹叹气，举起酒瓶饮下一大口，“可怜天下师傅心~”
　　燕七炮愣在原地，摸摸后脑勺，实在不懂千兄在打什么哑谜，想了半刻，似懂非懂，立马追上去问到底。
　　“千兄，你就跟我说说吧，你们是不是早就有所发现了！所以才不让我喝的！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你一向喜酒，怎么着价值千金的酒说埋就埋了呢。”
　　千花明跟上连平安的步伐，不紧不慢道：“自然早就知道，那酒喝不得，喝了，我们四个今天就撂那狗蛋家里了。”
　　燕七炮点点头，后怕极了。
　　那蛇酒阴气极重，与他们修道之人体内的阳气相冲，阴阳相冲，恐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可是这金瞳蛇王怎么会现世了呢？我师傅说了当年那蛇王确实是被打死了，妖丹他们化不了，只能由连家的连青青女侠把它封在了地底下。莫非那妖丹……!”燕七炮似是想到了什么，惊骇地看向连平安。
　　连平安道：“封印的连心锁确实有异变，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燕七炮要哭了，“我出来之前师傅没和我说清楚，就是说来灭人参精的，可能会有蛇妖，但是绝对没有提到金瞳蛇王。”
　　千花明可怜地看了一眼燕七炮，“你师傅怕吓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