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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生花衍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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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花橙的眉眼长得令妖也感到娇怜。
男性的骨感与破碎感无不体现在花妖之王的容颜上。
蓝薄草扶额,闭眼,不看也罢。
他素来喜欢清雅之物,眼前人实在刺眼。
花王草王既已成婚,本体香中便柔和了对方的香息,再难分清。
现下两人的居地合拢,共卧一榻,亦是不能分离的。
蓝薄草为寻薄荷灵已有数年未合眼,在闭目养神躲避花橙面容后竟是安稳睡去。
花橙俯身而坐,眉眼低垂,伸手欲触摸蓝薄草的睡脸,却顿停片刻后收回。
他静静地品听蓝薄草的呼吸声,运灵将自己更浓郁的花息香,轻柔缓和的围绕蓝薄草,疏解其眉头。
花橙就这么端详着眼前的他的伴侣。
*
花属同草属结为一家后,草民与花民之间也悄然发生了许多变化。
从前,花属植物多在草属和树属之间依附,而今同草属植物间的联合更密切。
多少花妖身上不再仅有花彩,同有草属脉叶为衬托。
而一贯淡雅青绿的草属植物间也愿以红粉黄花为点缀之色。
花草之间一派祥和。
自蓝薄草沉睡后,花橙每日都会抽些时辰陪伴他。
除此之外,花橙几乎流连于花草之间。
他非与花妖花灵承欢,而是教化众民何为花属植物的生长生理繁衍之道,为的是提高花属各类的郁勃生机。
亦或是了解草属架构及关心草属各类植物存在之困境。
花橙举全花之力,协助草属植物于逆境中繁衍生息,生长灵气。
他所到之处皆得生境多元分化,花草和睦共生。
花橙亦利用花属植物特性影响动物,调节动物界的繁衍速率,以平衡植物界与动物界的生态稳定。
*
蓝薄草醒来后,已过五年。
对于妖王来说,时间并无多大影响。
各方草灵均是能够独立处理属内事务的一方灵体,又有草王赋予的草属妖王的部分灵力,自然能为蓝薄草分忧。
且草属植物寿命均比花属植物绵长,虽远不及树属植物,但也能够在生态中循规蹈矩的扎根生息。
这也是为何历届草王多是行迹低调隐匿,不常与外界沟通的原因。
而花属植物花期多受限制,虽然其存在本身就能够直接影响外属植物的繁衍和进化,但是由于生长期普遍较短,影响大、消退快。
所以花盛亦有花衰,花王比草王树王都需要更多的时间关注花属各类植物的现状。
历任花王需多与妖灵联系,也因此更易与同属植物产生灵情,交缠生花结了果。
且花王既为万花之王亦是需要担负起生花衍灵的责任。
花橙、蓝薄草成婚五年,无任何后嗣。
对于草民来说不是事,因草民繁衍方式不同,从不依靠两个体的结合。
但在花民中,对花橙的议论已不少。
[刚成婚时]
虞美人:花王从前就不许花灵花妖贴身,如今有了草王怕是终于要壮哉我花属了。
晚香玉:谁说不是呢,花橙花王上任以来,就没听到他宠爱过哪位灵或妖,真是太不像花王。
虞美人:就是,前任花王的后嗣都成片花园了。花橙花王可比历任花王都要美啊。
晚香玉:我懂我懂,都收获异属王的芳心了。
虞美人:真期待花王草王的后嗣,那该是怎样的妖灵呢?
[成婚一年后]
扶桑:自从俩王大婚后就没能见到草王,真不知俩王有没孕育出果子。
海棠:估计快了,历来与花王喜结连理的灵妖哪只不是几天就孕育上了呢。或许是草王异属没那么容易与咱花王交合呢。
扶桑:是这么说没错,但总觉有异端。
[成婚五年后]
风信子:怎还未听到花王后嗣的消息呢?
朱槿:诶,花民都在传呢,花王与草王并无灵情。
风信子:若真如此,花王与草王不就是名存实亡的关系吗,那咱花王也得找其他灵妖播下后嗣呀。
朱槿:如此是不错,但事实是,从未有规定花王一定要留下后嗣。毕竟,历届花王都由自然选择孕育。
朱槿:只不过,在花属妖灵中,烂漫花丛才是遵循本能的规律罢了。可惜啊,咱王还是孤身,该多寂寞难耐呢。
风信子:也不知花王是为何如此忍耐。希望花王早日与其他花属子民交合,否则,抑制本能也太可怜了。
蓝薄草醒来那日,便召集众灵,了解近年来草属植物的生态。
众灵依次禀告,皆无重大自然灾害,草属植物和气发展。
只不过,每一位草灵都提到了花王。
花王虽流转于花草丛中,却只管生态安好,从不理花间俗欲。
在草王沉睡的五年间,众灵可感知草王状态亦知晓王已歇息,自然是不外传也不惊扰。
况且蓝薄草上任已有百余年,根基虽不深,却已在岁月间维系各方,万事皆有遵循已成系统。
至于花王,上任不到十年,是极其年轻的王,竟也能将花属各类整治得颇成气象。
还兼顾了协理草属生态,使得各草灵、草妖无不赞叹和敬仰。
但是,偶尔间也会听到两属子民的交谈,知晓民间对花王的评价。
往年蓝薄草对民间谈论三王的事,均无所感所想,更不会探听讨论。
而今,既了解了花王为夫君后如此懂事,能在他沉睡之际打理草属事务,关爱我方草民。
蓝薄草倒是有了那么些心思,来听听花橙的传闻。
复苏不久,不免想寻点杂事醒醒神:“民间都是如何评议花王?”
麦灵消息向来灵通:“称赞花王的言论自是不在少数,但是讨论最多的还属花王的后嗣问题。”
对于蓝薄草这位草属王来说,还真是新鲜事:“怎么,王的后嗣很重要?”
麦灵见草王有兴趣,也斗胆如实说道:“对于花属来说确实如此,留下后嗣似乎就是每一位花属植物的使命,宛如活着的意义。”
蓝薄草嘴角牵动,眼神却依旧平静:“既重要,造便是了,有何好议论的?”
万年青灵解释:“听闻,花王上任以来,一直未与任何花属植物交合。”
蓝薄草语气和缓,却看不出神色,“世间还能有花王不辗转花丛?”
稻灵性子活跃:“花橙花王于花丛中,向来只谈植物境况与生态平衡,很有草属植物的特性,专一、沉稳,除了样貌确实是花属的倩丽外,竟未有花属放浪的生性。”
“岂非佳美。”不痛不痒的话蓝薄草是无心听下去了,他想听的是,“还能有其他不堪言论不成?”
万年青灵如是说:“也谈不上不堪,就是有两套传言。一是说花王与您只是协议成婚,为了草属花属有更强的能力抗衡自然与社会才联姻,也因此让草民花民更加尊敬您和花王。”
蓝薄草举手示意不用细说,他问道:“另一套呢?”
万年青灵面色凝重:“都...都传是花王对您情根深种,不愿看其他妖灵。”
话音刚落,麦灵、稻灵等一众草灵都沉默了,谁不知道蓝薄草向来无情无欲,顶多是在被树王欺压时偶露为难之意。
当初俩王成婚时,他们心中已然明白多是因为利益。
若真如传闻二所言,花王怕是要苦等一世了。
意外的是蓝薄草轻笑出声:“协议成婚不假,情根深种就荒唐了。”
眉眼间依旧毫无情绪。
一众草灵也不知为何,就是松了口气,可能是为了那位能干又值得赞扬的花王。
待众灵散去,蓝薄草唇角挂上了不易察觉的浅笑。
每每现出妖形王态时,他总是不自觉地冷下心来,保持一副统领草属植物的王,应有的冷静模样。
也唯有化作人形时,他才能如百年前那般,做个自由散漫的薄荷灵。
良久,花橙外出回来。
两人终有了交谈,对于蓝薄草来说不过是闭眼前后的时间,但对花橙来说,是过了五年。
“今早感知你醒了,我在海滩花间探查近海花灵情况,直到此刻才得空回来。”花橙所踏之处皆是步步生花。
“无妨,如今正好。若无事,花王也可继续忙。”
蓝薄草端坐于花草编制成的软座上,怀中抱有一只未成妖化灵的普通矮脚短毛奶牛猫,是被这处浓郁的猫薄荷气息吸引来的。
原以为话已说得如此冷淡,花橙会离开去忙花属事务,谁知他竟从始至终双眸深情款款地看着蓝薄草眼睛,漫步至跟前。
蓝薄草不知花橙有何事,只觉得这人的双眼怎会无时无刻都像含了蜜水,黏黏腻腻。
但是,花橙既已为他料理草属多年,也应当是有要事相商,便示意其落座。
“草儿对我无需有拘束,同在社会时亦无妨。”花橙手心有几束白色铃兰。
蓝薄草看着铃兰花落入自己耳鬓,带着阵阵清香,还挺好闻。
他陈述所感:“铃兰花的气味竟不浓烈。”甚至还能给人带来愉悦的感受,蓝薄草又觉熟悉,想起来了花橙曾经散出的本体香,“这不会是你的原身植物吧?”
侧身后坐的花橙,伸手牵过蓝薄草的手,又将奶牛猫引去别处,说道:“铃兰并非我原身,这气味也非铃兰气息。”
如此说来,蓝薄草明白,这该是花橙的本体香了。
与草属植物的清冷不同,花橙的手是温热的。
温感还挺舒服,蓝薄草也就任由花橙抚摸手背,那么轻柔。
“我不知后嗣于花属植物来说如此重要。”
蓝薄草猜测,或许是先前未明确跟花橙说清楚,自身并不在意他在外面与花灵或是花妖交合,才使得花橙始终保持独身。
蓝薄草摘下一朵白色铃兰,继续说:“可能你听说了草属植物多专一,且一世不换伴侣的说法。但是,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若想在外面找植物,我不会插手。”
声音语气气息全然和缓,蓝薄草不知为何心却稍有不甘。
或许是因为已然成婚,常年受草属婚俗习惯的熏陶,才会有如此不稳的心绪。
花橙却没有应答蓝薄草的这番话,他轻手扶上对方的鬓发:“草儿,我已有五年未同你说话... ...可否让我抱一会儿?”
蓝薄草不明为何内心会有发紧的错觉,或许是花橙的本体香他还挺喜欢,或许是双手感受到温暖的热度。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点头。
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他或许是累了,想靠在身为草王的我身上,以此恢复灵气体力。
是的,也应该同意的,花橙在我沉睡期间对我草属子民的领导是各方有目共睹的,于情于理,我也应该答应他这小小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