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坑兔

3、茶馆

　　作为京都科研所所长以及飓风行动负责人的张默是不能随意离开京都，就算是去京都周边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他都要报备。如果离京，身边得跟上必要的随行人员。虽然去找人并不是什么机密事项，但在高层和军部开始无意识的划分派系的现在，让他们知道了什么，不给他张默添乱就是好事了，还怎么找人。想了好久，张默去了北方第三独立监狱。

　　第三独立监狱关押的犯人犯的事与国家、军部和高层相关，是机密监狱。第三监狱的等候室条件不错，张默还能喝到最新的茶叶。张默等的人穿着拖鞋，裤子跨在腰上，衬衫上下扣子错开，嘴里叼着一支烟，胡子拉碴，头发乱的像杂草。按理说这里关着的不是高智商犯罪者，就是精英莽汉，但这个却是接头小混混一样的存在。

　　对方坐下来，腿翘在桌子上，还不雅的抖一抖。张默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我需要你帮忙。”宁羽把没有点燃的香烟挂在耳朵上，咧嘴，“老张，你是手底下没人了吗？连犯人都要拿来使？你敢用我？不怕我给你使绊子？”宁羽姿态嚣张。张默叹气，自从飓风再现之后，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完成之前的交易吧。”宁羽脸上露出嘲讽，“老张，何必，你这么努力，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远见的。”张默这次干脆利索的站起身，转身离开，“就当我是想要活个问心无愧吧。”

　　三日后，宁羽出狱，一同出狱的还有一个人，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叫赵静。与吊儿郎当的宁羽不同，赵静只从外表看是个乖巧的少年，完全不像是刚从监狱里面出来的人，更像是个刚从学校里面出来的学生娃。接两人出狱的人西装革履，一身衣冠禽兽的精英打扮，脸上还挂着一幅平光眼镜。封凌脸上始终挂着儒雅的微笑，当然这个笑容在熟人眼里是腹黑阴险的微笑。见到来人，宁羽啧啧两声，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直接上了车。宁羽的一拍明显用了力气，封凌身形纹丝不动，他推了推眼镜，“我这套衣服税后二万，拍出褶皱不易恢复，记得赔新的给我。”宁羽脑袋从车窗钻出来，“你把我直接拉屠宰场卖了吧，看能不能卖个两万。啧啧，你个死要钱。”封凌把行李扔后备箱，上了驾驶座，“我倒是想，可惜，没人收。”赵静看着两人斗嘴，完全不理会，自顾自的坐进后座。

　　封凌看两人上了车，发动车子，“老张给路费了么？”宁羽把胳膊搭在车窗上，开着窗，胳膊搭在窗框上，也不怕冷，“他那个抠门的，竟然还让我拿票据给他报销。啧！”封凌轻笑，“我以为你会想到，提前提好条件。”宁羽摸摸鼻尖，他能说自己忘了么，“去津市要两天，你不忙？”“我是合伙人，你觉得我请几天假有困难？”封凌开车稳，速度却不慢，两人聊着天，车就开出了京都，上高速前往津市。

　　刘忙给张默的只有一个名字，宁羽让赵静查了整个津市的卫星导航图，津市地图上茶馆很多，偏偏没有叫寻芳的。卫星导航不能用，宁羽就只能到当地去问。之所以直接叫封凌开车带两人去，是封凌在津市有认识的当地人。不然，津市虽然没有京都大，但也不小，就凭三个不熟悉的外地人，估计把整个津市跑遍了，还不一定能找到。封凌的熟人是他上大学时候的同学叫邹恒，家里小有资产，最大的产业是个五金机械加工厂。大学毕业之后，出国镀了个金，就被他父亲召回来给自家打工。

　　封凌的车下了高速路口在进津市的休息站就见到了邹恒。听起来文绉绉的名字，外表是个粗犷的小伙。开着皮卡，穿得宽大的工袍和钉子靴，完全不像个富二代。见到封凌，露出大大的笑容，一口白牙亮锃锃的。“封哥，好久不见，想你啊。”封凌脸上挂着标准微笑，推了推眼镜，“上个星期六你才去过京都。小聚我记得我去了。”邹恒摸了摸鼻子，咧嘴，“哎，不就是个打招呼的句子，不用这么较真吧！走走走，中午了，先去吃个饭，休息一下。”邹恒直接上了封凌的车，皮卡就扔在休息站了。

　　邹恒也知道封凌来是有事的，就没有讲排场，安排了个农家私房菜，正好房间独立，可以休息一下。邹恒大大咧咧的性子，一顿饭倒是和宁羽混熟了，两人恨不得来两杯，勾肩搭背的哥俩好，还好还有封凌镇场，没让两人喝起来。

　　吃完饭，封凌直接问正事，不然，邹恒和宁羽两个人能侃到天黑。邹恒拿出一张纸质地图，“我打听清楚了，整个津市叫寻芳的馆子有八个，这八个都卖茶，只有三个是名副其实的茶馆。你也知道，津市这里爱喝茶的多，茶馆也多，新的老的一大堆。”说着，邹恒将地图上提前画好的圆圈指给三人看。“这三个标着星号的是我说的名副其实的老规格茶馆。”

　　所谓的老规格茶馆就是遵从茶馆本身历史和内涵而开的茶馆，其他的茶馆都或多或少的加入了现代元素。有些甚至直接就是其他馆子，但还打着茶馆的名号。

　　封凌想了想，“先去那三个老规格茶馆。”宁羽摩挲着下巴，“你确定？我记得老张给我的资料里显示，我们要找的人年纪不大。”一般像这种老规格茶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爱去的地方。年轻人不是不能去，大部分人是坐不住的，这样的地方一般历史气息和时代感浓厚，年轻人在这样的地方待不住。“直觉。反正都要看，先去看哪个没什么区别。”封凌挑眉。宁羽点头，“也对。那就先去这三家。”

　　有趣的是，三家店铺都在杨柳老街上。津市的杨柳老街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一条街，这条街只修缮过。当然，原本的老街狭窄，短小，这么多年，老街也扩建过。这个扩建并不是随便建造，是在原街的基础上向两边拐弯，最终形成了回形长街。而扩建所用的一砖一瓦都延续了老街的形貌，虽然有新旧区别，但扩充了的部分与保留了历史痕迹的老街倒是相得益彰。这三家茶馆正好在回形街的三个拐角，各占一角。

　　三家都在一条街上，分开找速度快，四人就分了两组。邹恒和宁羽一组，封凌带着赵静。封凌和赵静去的是东南角的茶馆，宁羽和邹恒去的是西南角的。邹恒带三人去吃饭的地方距离老街并不远，因此，四人到达老街的时候还算是中午，并不是喝茶的时间。

　　封凌和赵静进了东南角的寻芳茶馆，一楼大厅有两桌有人。就算看起来没几个客人，中央舞台上的表演依然在进行中。舞台上表演的是越剧《孔雀东南飞》的片段。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他们刚坐下，服务生就到了桌前。繁复精美的菜单递过来，“二位，喝点什么？”封凌翻开菜单，和只有名称标注的简易菜单不同，每一种茶都配有实物图片，茶叶标注的情况相当精细，时间、来源、茶次、等级。上茶方式也有区别，生茶、清煮茶、功夫茶。如果想要自己动手煮茶，菜单上也有可提供工具。

　　封凌要了一壶二道水的清煮茶，茶叶是清明白茶，就这样简单，一壶一百二。茶壶装水量顶多500毫升。送茶的是个清秀的青年，端茶斟水相当讲究，一点都没有喷溅出来。斟好茶之后，服务生并没有直接离开，一般都要听从顾客的吩咐。有的顾客需要服侍，他们就会站在旁边负责斟茶。有的顾客喜欢自己动手，他们才能离开。

　　封凌端起茶喝了一口，味道的确跟他自己平时喝的便宜货不一样，清香与苦涩并存，还有点清甜。“味道不错。”封凌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服务生，推了下眼镜，“你们这这么讲究，老板也是个爱茶的人吧。”服务生点头，“还好。”封凌摩挲着茶杯边缘，“是这样的，我也想开一家茶楼，但是对茶的研究不够，我怕模仿的不伦不类，能不能见一下你们老板，我想跟他取取经。”服务生一愣，“老板不在茶馆。”封凌一副惋惜的表情，“啊，那真不巧。那茶馆有老板的联系方式吗？”说着，封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服务生接过名片，愣了下，直接走掉了。没多久，服务生拿着一张名片回来，“这是老板的名片，你想问什么就直接跟他联系吧。”封凌接过名片，笑容满面，“麻烦了。我们这桌不用服侍，让我自己品品茶吧。”服务生点头离开。

　　封凌把名片递给赵静，他拿出手机，直接扫描了名片。小巧的手机被赵静拿在身前，刚好挡住摄像头。过了一会，赵静点头。封凌和赵静起身离开了茶馆。

　　他们没看到的是，二楼楼梯拐角廊柱后面，刚才的服务生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