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渡》妖叟

3、第三章

　　第三章
　　夏觅抱着笔录，拎着豆浆和肉包推开了刑侦支队副队长办公室的门，“方队，你猜怎么着，咱们昨天连夜提审了这三个司机，有重大发现。”
　　方南野刚刚转醒，起身开窗放走一夜的浊气，听到街上的虫鸣鸟叫，往来喧嚣，才像是沾了人气儿一般清醒过来，“说说，怎么回事。”拆开包子塞了几口，只觉得噎得慌，就听夏觅说：“后面两个司机当天都有事就和赵建国换了班，四个受害者失踪当天都坐了赵建国的车。”
　　拿豆浆的手一顿，方南野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就全和他换啊，换了还没在网站上记录？”夏觅往前一倾身，“您就说吧，这赵建国啊，长得憨厚老实的，说话也本本分分，脸黑点一问就坑坑巴巴的，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不像是能干坏事的样子，看这三个人的口供，另外两个都是兼职司机时间经常匀不开，又想挣钱，就会全天挂在网站上，把活儿私下来转给赵建国这种全职司机，他们抽一部分钱。”
　　“这个赵建国很可疑，马上去查他的社会关系。”方南野咕噜噜喝完了豆浆，往垃圾桶里一投“yes,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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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建国，四十五岁，身高172，体重66kg，网约车司机，开一辆灰蓝色别克，对偶早丧，有一个16岁的儿子，在私立学校上初中，父母的遗产比较丰厚，自己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就当了司机，根据认识他的人说，赵建国性格敦厚老实，平时不爱说话，但是经常会帮助周围的人干点活，还会一点木工活，常帮邻居修修东西，没人相信他会伤人。”
　　“再查，我就不信能一点问题也没有，怎么就那么巧，四个人失踪前都坐了他的车，让小吴去查查他车里有没有什么线索，血迹、迷药什么的，你跟我去他家看看。”
　　方南野拿起钥匙就往出走，夏觅只慢了一瞬间，钥匙就不见了，赶忙追下楼梯，“方队，这么热的天气，您别累着啊，当老大是为了什么，要小弟是为了什么，让您给我开车我怎么受得起啊，您歇着，小弟我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怎么能看着您累着我坐着呢，我来开，我来开。”
　　说时迟那时快，方南野砰地关上了驾驶室的车门，探出头来“赶紧上车，磨磨唧唧的，让你坐着还那么多事。”夏觅无语望天，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赵建国住在幸福花园二号楼301，这个小区是明德市比较高档的住宅区，设施先进，环境优美，还有人造的湖泊和蜿蜒的河渠，“这赵建国这么有钱的吗，那他还开什么车啊，这存粹是培养兴趣爱好呢？”方南野看着满屋子的高级家装，有很多家装品牌是国外的奢侈品牌，好不好用不知道，贵是肯定的，一个穿衣镜都分分钟上万了。
　　夏觅一个白眼翻上天，除了你，还有谁把当司机当兴趣爱好的，技术也跟拍动画片似的，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悄悄吐槽一下。
　　“这柜子做工有点粗糙啊，这是什么牌子的，设计还挺精巧的，就是做工不太行。”
　　方南野闻声看过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在各个房间查找。果然，房间里有很多手工家具，却没有任何的木工材料。
　　“虾米，去查赵建国的房产和资金往来，我怀疑他有别的房产，不然就是租了房子当工作室，再查查他近期有没有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查他的收货地址。”
　　“好，我现在就去，方队您回警局吗？”夏觅一边下楼一边问方南野。
　　“嗯，我打车回去，你先走吧”
　　方南野站在楼下点了根烟，看着火星明明灭灭，天就快黑了，蔡晓柔失踪已经三天了，办案进度缓慢，在赵建国家里也没有其他发现，四个年轻女性失踪，网上这件案子的热度居高不下，给警方破案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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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拿着藤条慢慢走近，两个小男孩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瘦的像毛猴一样，皮包着骨头，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根本不足以御寒，也并不能缓冲半点外界的伤害，小孩裸露出来的皮肤青紫肿胀，鼓起一棱一棱的鞭痕，痕迹交错的地方尽是破皮，让人不忍细究的痕迹遍布全身。
　　“小兔崽子，害得老子断了财路，还蹲了两年的局子，过成这副鬼样子，老条子死了，两个小杂种也别想好过。”男人恨恨的声音回荡在窄小的地窖里，阴冷的寒气给男人平添几分可怖，扬起的竹棍倏然落下——
　　柔软的床垫上男人脱力地摊着，额头上冷汗涔涔，眼神恍惚，惊魂未定，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常常梦到，经历了人生百态，仍是不忍回想，慢慢地坐起身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颗糖塞进嘴里，仿佛要压下那犯上心头的苦味，只是一个梦，身上却好似又在隐隐作痛，不禁打了个寒战，知道自己今天怕是睡不着了，周逸铖干脆下床，打算冲掉这一身的冷汗。
　　*纪淮哥，我又梦见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哭唧唧*看着消息发出去，周逸铖瘪嘴去冲凉了。
　　已是深夜，落地窗外是细细密密的灯影，像一片细碎星河，拥抱着每一个彻夜无眠的人，周逸铖给自己倒了一杯甜酒，躺在了窗边的摇椅上，晃荡着看回复。
　　纪淮*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不会更久了，从翻案的那天开始，我们就看到终点了不是吗。甜酒好喝也不要贪杯，心情是自己的，身体更是，最多就喝一杯昂*
　　看着凉凉的夜色，完全不同于白日的灼热，窗台上是盛放的花，清爽的风送来淡淡的花香，逐渐取代了记忆里那萦绕不散的阴冷发馊的味道，那股郁气也渐渐平息，再睁眼耳边就响起了轻轻的乐声，安抚着受伤的魂灵。
　　纪淮*躺一会儿吧，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
　　小夜灯轻柔的光晕落在他的脸上，眼睑微阖，乐符轻数着时光，不觉间，又慢慢地睡着了，一夜无梦。
　　当清晨的微光洒落大地时，城市慢慢醒来，细碎的声音渐渐变大，话语声，吆喝声，狗吠声，浓浓的生活鲜气都被隔绝在窗外，周衡开门进来就看到摇椅上沉睡的人，金光洒在脸上，照出一层绒毛，白净而圆润，温馨和清冷纠缠着，总之没有半分人气。
　　“周总，起来吃饭了，是街角的蹄花汤面，今天老板做的少，我买的时候都是最后几份了。”拿出碗筷，边摆着小菜，边催促着周逸铖起床。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给家里的所有镀上金辉，蹄花流出一丝特有的芳香，和配菜的香味交融，平添一室生活气息。
　　被人早早叫醒，周逸铖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听到了五脏庙的叫嚣，哼唧了几声也就去洗漱了。看着吸溜着面满脸荡漾的老板，周衡无奈撇嘴，“周总，我们今天上午十点出发去明德市，你东西收拾好了吗？我们这次得住上几天的。”看着对面一下僵住的身影，周衡扶额，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啊，真是干着秘书的工作操的爹妈的心，这样下去不会提前衰老吧。
　　“你给我收拾吧，就带几件衣服就行。”抱着汤面，周逸铖一副乖宝姿态，“对了，上次让你查的那三个司机有结果了吗？”
　　······
　　“让我们的人去查赵建国的金钱往来，看有他有没有别的落脚点，木工噪音大，他要做木工肯定不能在家里做，如果是杀人抛尸的话，木工也很容易操作，很有可能就是第一现场，查他最近去那儿的时间。”周逸铖坐在高铁上，喝着咖啡，看着风景，稳如老狗。
　　周衡看着悠哉惬意的老板，数十年如一日的无奈着，人家老总都是豪华座驾，私人飞机，看看自家这位，不是飞机就是高铁，开车都不让上八十，哪儿也去不了，真的是服了。眼看着又拿出一个小蛋糕，吃的一嘴奶油，再看桌上的零食小包装，周衡额角直跳，不是刚吃了饭吗，猪蹄吃到哪去了，汤面吃到哪去了，蛋糕哪来的，零食哪来的，怎么还在吃，你是仓鼠吗，你是猪吗！啊啊啊！!!
　　勉强压下满心的吐槽，周衡用他多年修炼出的良好素养平静的问：“周总，您是不是早上没吃饱啊，要帮您叫份餐吗？”
　　“不用了，我吃饱了。”~嘛唔嘛唔嘛唔~
　　“你真的不饿吗？”
　　“我真吃饱了，就是闲着也是闲着，看着吃的总有点馋。”~嘛唔嘛唔嘛唔~
　　“周总，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饭量见长啊，你以前没这么能吃的。”
　　“唔~可能是最近心情好吧。”
　　额嗯，，你是老板你有理
　　······
　　今天一大早，刑侦支队就出动了，他们昨天查到了赵建国租赁了一间房子作为工作室，巧的是也在城中村，方南野带着他的队员们在周边区域进行查访，刑侦工作并不像人们想的一样坐在办公室开会，看着所有的证据抽丝剥茧就行的，实际上的刑侦工作枯燥繁冗而危险，有翻不完的卷宗，出不完的外勤，所有的证据都需要刑警们亲自去收集查实，去查访取证。
　　城中村人口密集，鱼龙混杂，山南海北的人汇聚在这里，给平时的法制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阻碍，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却收效甚微，慢慢地也就放松了对这里的管制，周边更是没有一个监控探头，无疑加大了刑侦支队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