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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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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超市后门和员工闲扯打发时间,听说我上次砸的商场和这次的都是雷恩的产业,看来遇上个富婆,想抱大腿。
我没有身份证,网吧去不成,想接个顺路的网络单都没机会。超市关门后我窝在街角等到将近十二点,雷恩的人过来给我一张纸条,上面的信息卡在可以勉勉强强认出目标,又不会错的界点。
我用内力震碎纸条,走上一条昏暗的小路,街灯把我影子拉的老长,和个面条一样。周围小区有零星几家亮着灯,远处的别墅直指圆得像个大饼的月亮。我向前走,突然飞奔,越过围墙,翻窗入目标住所,入眼是是一户精致人家。
“谁?”人在里屋。
我不是飞贼,没必要轻手轻脚。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摆放的火柴,抽出一根点燃,火光随我的心脏跳动。
棒球棍从门里探出头,紧接着是一双手,再然后是那个人。
火柴即将燃尽,烫到我的手,不小心把它掉在地板上。我抬头看着目标,他见是我一个小姑娘,四下张望,找我的同伙。
“没有同伙。”我说。
他将信将疑把棒球棍放下:“你不要伤人,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谈。”
我弯腰捡起残余的火柴扔进烟灰缸:“还是把家伙拿着吧。”
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他后退的速度不及我,我飞身拔短剑,直取他要害。飞在半空,我撞上黑洞洞的枪口,被逼回。这情况让人非常不舒服,我没心情逗他,抬手夺枪。他没能扣下扳机,白搭我还侧身躲子弹,躲了个寂寞。
挥剑抹脖子,完事。
我拿枪回沙发坐着,拆掉弹夹防止走火。我确实不太懂枪,我妈是个玩枪的,真的是又菜又烦。
外面有好几辆车前后驶来,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不寻常,我该走了。临走从他家摸出两包子弹,泡上一桶方便面,还顺走他手机,翻后窗出去。五分钟后我端着面绕回他家楼下,坐在路灯底下开吃,看着便衣进进出出他家对着空气一套输出——肯定是抓他不是抓我的,从我进他家才过去不到十分钟。
我拿着手机,混进接单群,拿下三个随手就能解决的单子,一个是帮撸串起冲突的一方教训对面的人,是个急单;另一个是帮人把不知道怎么跳到十三楼的猫解救下来;最后是一个偷商业机密的单子。要不是生计所迫,我看都不看一眼这种单子。
忙活一晚上,我总算是还得上债又手头有几顿饭钱,大清早去超市门口把债了了,剩五百块钱,买上药和换洗的衣服等乱七八糟玩意,继续去扒火车。我还是去的上次凌力蹲我的地方,我就不信他今天继续蹲点。
“张珑,工号十四。”我刚到地方,秦晓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陷入思考,我从那边一路走过来怎么没发现他啊,被跟踪那就更离谱了。
我故作淡定地转过身:“又搞传销啊老哥。”
“你说什么呢老妹儿?我什么时候搞过传销,你不要污蔑我。”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药盒,递给我一颗药丸:“把它吃了。”
“啥啊,补肾的吗?”我放鼻子底下闻闻,闻着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好东西,快吃了。”秦晓余又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吞掉那药,果真难吃:“你这是想做什么啊?”
“带你跑路。”他把装备都穿戴好。
我看着面前停着的货运火车:“扒火车吗?”
“小伙子有前途。”他三两下爬上火车,掏出一包薯片吧唧吧唧吃起来。
我倒是不介意多个伴,但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跟着我跑。
我折腾这两天,精力体力都耗得差不多,抬起胳膊都肌肉酸痛,更别说往上爬,爬一半就吊在半空,不想努力了。
“你这么菜吗?”秦晓余吃的很开心。
我也很绝望啊。
我蹭上去,躺在上面,困成狗:“你到底来干啥的啊?”
“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秦晓余放下薯片:“据我观察,你们月楼好像有内鬼。”
“怎么说?”我问。
他欲言又止:“算了,你们内部的事我不好插手。”
“你说呗,我又无所谓,你信息被泄露了?”我身子好沉,像被裹住一层铅。
“还没。”他回答完立马闭嘴。
我继续追问也没意思,换个话题:“我们去哪?”
“凌力老家。”他说。
没听见他后面说的是啥,我死猪一样睡过去了。再醒过来是秦晓余拍着我的猪头叫我醒醒。
“怎么?”我双眼无神看着远方的蓝天白云。
他在我眼前晃动着爪子:“喂喂喂,你没有烧傻吧?”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我日,你不要演我啊你。”他摸我额头。
我不太舒服别人摸我额头,躲开:“没事”。
我确实是发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腰上的伤。
“帮我看一下,”我爬起来,转过身脱下外套,解开绷带:“之前被夏夏射中一箭,没及时处理,是不是感染了?”
“那你不早说?拖到现在都化脓了,”他查看我伤口:“现在怎么办?你说现在怎么办?荒郊野岭也不知道去哪找医院。算了,没事,等会到前面看哪里能下车。不是我说,你早干什么去了?非要等到现在。”
我想说他好吵。但是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感觉自己在泄露真气,我没有多余力气去吐槽他,默默掏出之前买的药和纱布,抽出短剑在打火机上烤烤,又浇上酒精,扯开衣服,找准位置反手一划。
真特么的疼啊,要不是旁边有秦晓余我肯定从火车这头打滚到火车那头。
“老妹儿,你这是干啥?”秦晓余很震惊:“狠人啊老妹儿。”
对,你说的对,我就是个狠人。我想称赞他的慧眼识人但是说不出话来。后腰上又酸又麻又无力,还有一种让人要抽筋的痛感。我甚至不能喘气,浑身牟足劲对抗,以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
“可是老妹儿,我想不通,你为啥子要涂酒精呢?这旁边不就有碘伏的吗?”秦晓余拿出一瓶碘伏。
我也不知道。
这一箭是斜插进去的,所以把外面这层皮划开可以加大伤口与空气接触面积,不容易让厌氧菌繁殖。等会把坏死的部分切掉,再消个毒,吃两粒抗生素问题应该不大。
我心里发毛,下不去手,正好旁边秦晓余在叨叨叨,我把刀塞进他手里:“帮我切一下。”
“你认真的吗老妹儿?你还不如一会我们下车去医院,你这么折腾自己干什么?”秦晓余嘴上说着,手上拨开我的衣服:“你确定?确定了可不要后悔。”
“去医院太危险,”我把纱布拿出一卷咬住,本不想这么浪费,奈何别的太脏下不去嘴:“弄吧。”
“哦对了,我和你说你们月楼有内鬼那个事,虽然现在还没把我弄出来,但是之前我黑进你们系统查你信息,现在有人在反过来追踪我们的ip,按理说你们一个声名在外的杀手组织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所以我打算先躲远点,回头真被哪个孤儿捅出去也不会措手不及。而且到那边有些事情要办,带着你好给我打工。”秦晓余试图分散我注意力。
我注意力哪那么好被分散,我听完只简洁敷衍一声:“嗯。”
话音未落他动手了。
他动手了!
我坚毅、不服输、执着的眼神都准备好了,发现没我想的那么疼,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我个憨批用酒精已经让自己接受度提高一个段位,还是他下手比较轻。
“我和祁红幕早就认识,他虽然是个狗,但是这件事他不会出卖我的。”秦晓余拿一块纱布给我擦擦血。
我忍不住回应:“是的,祁红幕是个狗。”
“他就是个狗,你知不知道那个事情?就那个。”秦晓余手上动作不停。
哪个啊?我忍着疼说话很困难的啊。
“就是那个,”秦晓余绞尽脑汁:“就之前月楼内战你赶上了吗?赶上了吧,我看你资料是赶上了。祁红幕那个狗当时我们都差不多成功了,人都退回到北方了,他留了一个小女孩在浙江那边被对方残余势力追杀,我都看不下去了。真的是,”秦晓余笑起来:“不过我也不好说什么,躺火车卧铺上喝着可乐吃薯片还是有点舒服的。”
我沉默了。
我确定了。
祁红幕是个狗。
“疼吗?你怎么不说话了?”秦晓余停下凑到我面前,看我脸色不对:“要不你先歇一会?”
“没事,”生活不易,我叹气:“那个在浙江被追杀的就是我。”
“难怪,我说呢,是你啊,你活该。”秦晓余缩回去,继续动手:“是你就对了,这事我错怪祁红幕了,我的锅我的锅。”
我疑惑地回头,我就很适合被抛弃吗?
倒是我真没想到秦晓余竟然参与过一年多以前月楼内战。我就是一年前月楼内战,被扔在浙江挡风头,好不容易活着回来被锁起来一年,祁红幕美其名曰让我休息,其实是把我与世隔绝,防止我反手再夺权。这人,啧啧,被迫害妄想症。
“我说的不对吗老妹儿?”秦晓余理直气壮:“你看着就像个工具人,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还是特别能活的那一种。”
呵。他说的好有道理啊。
一直到清理完伤口我再没出声。秦晓余的话一串接着一串,让我一点不无聊。他帮我包扎好,我换上衣服,不敢平躺在车上,又脱力坐不住,只能侧躺背对着秦晓余看沿途风景,说是看风景,实则在走神,一身冷汗吹着凉风有点冷。
我突然就想起来一个事,赶紧问秦晓余:“今天我到铁路边上的时候你在哪?我怎么没发现你?”
“那还用问?那肯定是你烧傻了啊老妹儿。”秦晓余嘿嘿嘿在那笑。
不可能,不想说就不说呗。
过一会我又问秦晓余:“你到底给我吃的啥?”
秦晓余也困了,迷迷糊糊说:“大药,回血。”
我慢慢退烧,睡睡醒醒几次,等秦晓余睡醒爬起来已是天黑。我们跳下火车去觅食,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面馆,我们进去,点上两份西红柿鸡蛋面。
我精神不太好,这几天失血有点多,吃的睡的也跟不上,精神一刻放松不下,现在能看着是个活人大概还是秦晓余给的药的功劳。我看见端上桌的西红柿鸡蛋面两眼冒绿光,身体不受控制扑过去狼吞虎咽。秦晓余见状给我又叫一碟香肠。我含糊不清地说声谢谢,继续往已经塞满的嘴里继续塞。
“慢点,老妹儿,你是没见过饭吗?”秦晓余给我倒上一杯水。
我点点头,饭下去一大半,我才恢复理智:“我冷静下来了,我们还有多远?”
“还有段距离,我想了下,今天我们先找个旅馆修整下,给你吃两顿好的,把猪养胖一点再上路,好卖个好价钱。”秦晓余把香肠推到紧贴着我的面碗:“多吃点,猪猪。”
“哼哼哼。”我学几声猪叫。
不对,老子明明是饿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