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余章》破晓之音

14、第十四章

　　距武林大赛还有五天，祁红幕把我们叫到月楼，给我们开动员大会，我向来最讨厌这些东西，趁别人不注意，溜上房顶。本来想偷个闲，上来一看，房顶上可热闹了，秦晓余正在上面和夏夏对喷，凌力在一边拿个平板反复翻看比赛地图。
　　“好巧。”我就近坐在秦晓余旁边。
　　秦晓余停止和夏夏的争吵：“又抓到有一个不听话的咸鱼，我这就去和祁红幕举报你。”
　　“咸鱼何苦为难咸鱼，”我翻出比赛地图：“大佬们，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是有一些，但是有些细节还没有商量下来。”秦晓余把夏夏踢开，拉过来凌力，指着地图上一处：“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但是现在有个问题是我们走哪条路线过来最合适。”
　　“走最近的啊，夜长梦多懂不懂？”夏夏蹲在凌力对面：“凌力，你说对不对？”
　　凌力没有回答。
　　“看到没？人家凌力不赞同你的说法。”秦晓余在地图上指出另一条线：“这个地方，如果能顺利跳上这几个台子，要比直接过去好得多。”
　　“你说壁画呢？能跳上那几个台子肯定是稳了，现在问题是这个台子太难跳了，一但掉下来谁都帮不了你。”夏夏往前凑凑。
　　凌力点点头。
　　“我可以试试。”秦晓余摸着下巴。
　　我赶紧翻开群，找到游戏规则，仔细阅读一遍。
　　大概意思是这个游戏几个团体分为两方势力，互相攻防——我可以进攻对方，对方也可以进攻我方。每个据点有一个大旗和五个小旗，拿到对方五个小旗才能去拿对方的大旗。小旗被夺之后不能反复抢夺，大旗可以，并且是任意一人都可以拾起大旗。有多名裁判场上监控，及时救援避免出现伤亡。
　　“大旗多大？”我觉得这个问题是要考虑的。
　　三个人沉默一会，秦晓余说：“总不能会是二百斤吧。”
　　“也说不准。”夏夏幸灾乐祸地给秦晓余比个加油手势：“好好抗大旗。”
　　秦晓余满脸卧槽：“那个，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觉得抗大旗这么重要的任务，还是要交给我们武功高强的凌力同学。”
　　凌力站起来走了。
　　夏夏做个鬼脸跟着凌力下楼。
　　“什么人啊都是，一点都不积极。”秦晓余戳在那发呆。
　　我又仔细看一遍那地图，发现我确实在团战布局方面没有一点想法。我再去看秦晓余说的那几个点，单就几个点来说，难度很大，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这事祁红幕怎么说？”我问秦晓余。
　　“祁红幕那个狗肯定是让我去跳那几个点，”秦晓余看着目光看着楼下，但是显然注意力不在那边：“本来是没有问题，但是万一大旗真有二百斤，说什么都是白说。”
　　“咱能不能用小推车推着大旗走？”我是认真的。
　　秦晓余一言难尽的表情，最后说出一句：“也可以考虑。”
　　娱乐性大赛。
　　我们在上面吹会风，我就找个理由遛了。回家收拾些东西，等着第二天去赛场。
　　这次祁红幕特别良心，还给包了车费，我们一个车队浩浩荡荡过去，我信心倍增，突然觉得哪怕是娱乐性大赛拿个冠军也算个高兴事，再不行还算作月楼团建。
　　等到了地方，冯茉心过来念着名单分组，我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看着坐在我身边的七位兄弟，摸出手机问韩屹然：“攻防有人数限制吗？”
　　“没有。”韩屹然回我消息：“一般正常来讲在三十人左右。”
　　“为什么我们八个人？因为数字吉利容易发财吗？”我很疑惑。
　　我大月楼这么缺人的吗？
　　过了一会他回我：“因为来的人太多会影响出任务从而影响公司效益。”
　　“那为什么来的时候一车人？”我还想挣扎。
　　韩屹然先发来一串省略号，然后说：“因为那是老板把顺路的运人的运货的单子都顺路带过来了。”
　　我默默把祁红幕的备注改成旺财。
　　“咱们这边人有点少，但是问题不大，他们都是菜鸡，我们把旗守好他们没有机会的。”秦晓余拉了个我们八个人的小群，在群里发消息：“五个小旗我们只东西南北各上一个，剩下那个不管。小旗尽量拖时间，一但没守住不要恋战过来跟我守大旗。”
　　“我们不进攻吗？”群里一个叫二川的问。
　　秦晓余秒回：“八个人怎么打进攻？你说怎么打？旗现在都拿不全。”
　　那人回了个表情包，觉得秦晓余说的有道理。
　　我打开群成员，除了我、秦晓余、夏夏、凌力之外，其他四个人分别是刚才说话的二川，头像是骷髅的骸子和两个标明自己是辅助的：小方和五五。
　　这时候秦晓余@我，喊我去拿南边的小旗。我答应一声，翻看记录，北边是凌力，东西是骸子和夏夏。小方和五五跟着大旗。秦晓余又做了些简单的安排后大家就散了。大家去看个人赛的去看个人赛，去逛街的逛街，还有回旅馆睡觉的。
　　韩屹然喊我去看个人赛，我跟着他随便找个观众席坐下。现场非常热闹，激情澎湃，斗志昂扬。个人赛的主角有些还有自己的啦啦队。比如台上这个，可能因为长的有点帅，不少妹子在下面喊加油。韩屹然不会是在幻想有这个效果吧。
　　台上的帅哥摆了个妖娆的poss，撩起裤腿露出他的大白腿，他的小迷妹们又是一阵尖叫。对面的汉子不是这种画风，提着一根棍子翻上台子，示意裁判可以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棍子带着火红色的光砸想对面的大白腿，大白腿往旁边躲，棍子砸在地上，把台子砸出个坑，不知道要不要赔维修费。大白腿没被打中，但是被这一砸震倒在地。还没爬起来，拿棍子的汉子向前一步，把他踹下台子，大白腿被几个守在旁边的医护人员抬走，他的小迷妹笑得很大声。
　　“世态炎凉啊。”我感叹，转头问韩屹然：“我被人打下来你会笑得很大声吗？”
　　韩屹然还在盯着台上：“你怎么会被打下来？你要是真被打下来我得录个视频。”
　　“等会你上台我就开好视频等你被打下来。”我又把烟叼上。
　　我只是喜欢叼着烟，印象里没有点过几次，总觉得它会把自己烤糊。
　　“诶诶诶，”韩屹然疯狂拍我，示意我看台上。
　　我看见了，冯茉心上台了。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没有，我哪有很激动。”韩屹然开始他拙劣的表演。
　　我思考一会：“我好像懂了。”
　　“你懂什么了？”韩屹然有点惊恐。
　　我拍拍他的头：“喜欢别人又不丢人你怕什么啊。”
　　他躲开：“没，没有。”
　　以我泡过无数妹子的经验和对爱情的敏锐，我不可能判断错，韩屹然就是喜欢冯茉心。
　　冯茉心一会就把对手送下台，韩屹然鼓掌鼓到我看着都手疼。我静静等着下一场，没想到又是个熟人，还是个上次想见没见到，让我心心念念的姑娘。
　　“在下金刺水，江湖名号金玫瑰。”金玫瑰自我介绍。
　　这年头这么有江湖气质的自我介绍少见了，也好，经她这自我介绍，我才知道她本名金刺水，这名字特别，别有一番韵味。
　　我还在等着看她对手是谁，韩屹然突然站起来：“珑哥，我去了。”
　　去了？什么就去了？不知道还以为是要只身赴死。
　　我睁着死鱼眼看着他，他大步走到台子边，绕半个圈从台阶上了台子，上台后他目光始终盯着一处，我顺着看过去，果不其然，他看的是冯茉心。
　　“我的名字是韩屹然。”他冲着冯茉心那边说。
　　我本以为冯茉心这种一直被月楼各色人员捧着的小公主未必会注意到他，我看过去，没想到看到她正目不转睛看着韩屹然。呦呵，这小子可以啊。
　　韩屹然没有用他的特色啤酒瓶，用的是一把长剑。他身着白衣负剑而立，能唬住一大批人。这时候金玫瑰也亮出武器，他的武器是什么呢？啊，是一把美工刀。美工刀？
　　金玫瑰拿着美工刀摆好姿势，韩屹然也凹好造型，两个人只等裁判说开始。这幅画面很美，明明就是摆拍，我给两个人各拍一张照片，韩屹然的发给他，金玫瑰的自己留着。发完两个人就开始了，韩屹然先一招弓步直刺，金玫瑰把剑踢开。韩屹然没有脱手值得表扬，然后他继续下一招回身后劈，我想拎着他衣领告诉他他后边没人。金玫瑰贴近他，他继续弓步平抹，金玫瑰下腰躲开，还给韩屹然肩膀来一脚，也就是幸亏韩屹然长得高，不然踢爆他狗头。两人迅速调整姿势，韩屹然站稳后继续弓步左撩，金玫瑰......
　　我不想看了。
　　金玫瑰微卷的头发被她甩起来，不知道用的哪种香味的洗发水，我真想闻一闻。
　　韩屹然打到坐盘反撩这一招，金玫瑰终于把他从台子上踢下去，我都想劝劝金玫瑰让韩屹然把这套初级剑打完，我真的想知道他打完这套剑法怎么接着打，从头再来一遍？
　　韩屹然龇牙咧嘴地从台子那边走回来：“珑哥，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连她都打不过。”
　　“往好处想，你初级剑耍得特别标准，说明你在动作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我安慰他：“而且你看你第一次上台，就快把初级剑打完了，不是被秒下来，再接再厉。”
　　韩屹然心不在焉，回头看冯茉心。我偷偷瞄一眼，冯茉心用手势比划着在给他加油打气。
　　羡慕，我也想要漂亮妹妹给我加油打气。
　　不，我不想。
　　脑子里突然闯入那个山村的夜晚，我不想。
　　我要去找祁红幕。
　　我给韩屹然说一声，先一步离场，跑出赛场，给祁红幕拨了电话。
　　拨号音响起，我突然清醒，这个电话打得太不是时候，我正要挂断，祁红幕接通了。
　　“你说。”他说。
　　我清清嗓子：“打错了。”
　　“哦。”他不置可否：“好好比赛，那个姑娘我们在找。”
　　我眼睛一亮：“好。”
　　又被他猜到了心思。我苦笑着往回走，碰到买可乐回来的秦晓余。
　　“我们没多久就要比赛了，”秦晓余找个位置坐着：“勇敢的少女，你准备的怎么样？”
　　“满血工具人。”我竖起大拇指。
　　“可以可以，”秦晓余点点头：“个人赛和擂台赛打得比较久，所以团赛的时候那两个比赛也还会继续，你应该不会时间冲突吧？”
　　“没有，你有那两个比赛吗？”我就问问。
　　“那个憨批比赛他求老子去老子都不去。”秦晓余把脚下一块石头踢走。
　　我在原地蹦蹦跳跳：“你是觉得团赛不够憨批吗？”
　　“还不是祁红幕求老子来的？算了，团赛至少对月楼有意义。”秦晓余认命一样：“算了，老子给他一次面子。”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秦晓余忽然站起来给我一个拥抱：“比赛加油。”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把他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