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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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唤作什么？”
“君玉。”
“我唤作明昭。”
他们的相见，同君玉所预料的并不相同，他是国师家的长子，要陪太子读书。因此，在他七岁这年，他要入宫。
太子的相貌同他爹爹用法术幻化出的一般模样，可他除了在镜子里看过这人，是没真实见过的。
在他记忆中，他知道那人所要读的所有兵书谋略，知道那人登上帝位后他要做的一切的事。
他知道该做的一切，可他唯独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问，又不想问。
那些关于那唤作明昭的人的事，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如同本能一般，去遵守，去臣服。
阿爹说过，自己不是凡人，是瑞兽龙族，而作为瑞兽龙族，他要做的就是守护这个国家，守护未来君主。
君玉认为，这个要他用命来守护的未来君主，定是有独特气质的，少年便有尊贵之态，帝王之相，如此这般。而不是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的病秧子。
“我可以唤你为玉哥哥吗？国师告诫我的。”那个病秧子脸色苍白发青中透着病弱的黑气，是久病之相，但他眼睛倒是格外的清澈明亮。
察觉到君玉打量自己，他羞涩地抿嘴笑了笑，撇去病气，他唇红齿白，生的极好。
君玉把手伸进袖中，拔下一片龙鳞，虽是极痛，他面上也是严肃认真。
他把龙鳞轻轻放到明昭手心里，迎着他疑惑的目光告诉他，“唤我君玉就好，这是我的见面礼。你命人将它磨碎，放入三成水煎成汁，在辰时服下，你这身子就会好了。”
“你是国师为我请来的龙吗？”明昭半靠在榻上，把玩着手中的鳞片。
君玉蓦地想起他的阿爹千万次的鞭笞，以及他背部火烧般撕裂的疼痛。
“我是。”
我是守护你的龙。
。
寒来暑往，对于龙来说，三年时间是生命漫漫长河中的一个小浪花。
对君玉来说，也是这样。在无尽黑暗的地牢里，没有时间，没有成长，有的只是疼痛，只是反思与绝望。
他不知道什么是永恒，那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字眼，直到那天，那人赋予这个字眼别的含义。
那天，是温暖秋阳的午后，他一身黑衣，躺在树上晒太阳，树下的圆脸小宫女雀雀着急的求他小心下树。
不远处的小狸猫阿黄牡丹从里扑着蝴蝶和自己嬉闹，一派和谐的景象。只是，明昭被皇上唤去两个时辰也不见回来。君玉有些烦躁，却不知为何。
两个时辰前，是宫中某个寝殿。
明昭昏昏沉沉的醒来，如他经历十几次那样，他又被绑在殿中宫柱上。
不远处是他最敬重的父皇和最心爱的母后，他挣扎着也无济于事，痛苦中看完了这单方面的虐杀，他的父皇，一刀一刀杀死了他的母后。
他看过不下于十次这样的屠杀，那些或是娇艳或是温柔的妃子总是像羔羊一样，闭着眼，安安静静的死去。
他想着，或许这是成为君王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锻炼他的心性，或是教他一个道理：做错事的人是不配得到原谅的，因为那些妃子都曾经或多或少参与过杀死另一个妃子的事。
即使这些场景在他过去的日子里，一直是他的梦魇，他也能够忍受。可他从未想过，他的母后也会被用这同样的方式对待，甚至会死亡。
他心口好像破了一个洞，悲痛和愤怒充斥其中，让他难以呼吸。他想大喊，口中却传来哭泣的呜咽，让他只能强忍着抽噎嘶哑着嗓音说着哀求的话。
父皇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像傀儡一样重复着一个工作...不，不一样的，他口中一直喃喃自语，随着他的动作。
他一刀一刀捅向他的母后，第一刀，他的父皇说，“让我来替你了结牵挂吧，明昭，这是她们教我的。”
第二刀，“君王不需要感情，你做不到，我来帮你。这也是她们教我的。”
第三刀......直到他的父皇松手，他的母后倒在血泊里。
像无数次经历的那样，他的父皇带着满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靠近他，“明昭，你还小，那些人带坏你，你就只听父皇的，知道吗？”
“不要有感情不要有牵挂，没人会陪你一直到生命结束，没有人会陪你永恒，他们总会离开你。”明昭被按着下巴，喝下一瓶慢性毒药。
他知道那是毒药，他也不想挣扎，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慈爱开明的父皇为什么变成这样，这幅阎罗恶鬼的模样。
国家在日渐衰弱，他却不管不顾，月月屠杀后宫的妃子，疯癫似鬼。只能靠掌权的国师来勉强主持朝堂，他也不过十一岁，有心却无力。
而如今，他的母后竟然遭受飞来横祸，这更使得他身心俱疲，一时间，他竟想着听天由命，让国家就此灭亡，也遂了他父皇的心愿。
“你也会离开我的，明昭，不用怕，我会带你一起离开的。”
他的父皇转过身去，放声大笑，笑声肆意却凄凉。“让这荒唐的一切都结束吧，阿清，我可怜的阿清......”
。
明昭被送回时，夕阳已经红透了半边天。
他软软地跪在榻上，满脸都是泪水。手却死死地抓着君玉的手，“宋君玉，我问你，永恒是什么？”君玉不知如何作答，内心的担忧疑虑更甚。
“明昭，你......”
“宋君玉，回答我。”君玉看向他满是泪水的眼。“永恒是一直一直的在一起，永不分开。”
“那宋君玉，你会和我一直到永恒吗？”
君玉甚至是出于本能地回答：“我会用命，去守护你，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明昭问他，“龙的寿命是多长？”
君玉回他，“永恒。”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