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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重华 ...
秋夜凄清,宫中亦同。
秋月圆满,高照九州。在楚国皇宫内,各处都人静事息,不少人迹罕至的宫殿都已经熄了烛火,然而只有重华宫仍旧灯火通明,宫人们垂手侍立,不敢出一丝纰漏。
长公主和皇帝今夜在重华宫下棋。
重华宫是宫中公主皇子读书之处。长公主和萧钺都是在此处念书习字十数载,可以说这里是他们除了自己的寝殿之外宫中最熟悉的地方了。
重华宫院落中,月色澄澈,松柏青青,松针柏叶的轮廓在月光下照得分明。然而却有一棵木棉树,高举华盖一般的树枝,当仁不让地盖住了几乎所有被修剪得规规矩矩的松柏,在月下站得挺拔。重华殿正殿的门从里面打开,长公主和萧钺走了出来,长公主看着满庭月色,叹口气道:“这木棉是母后在本宫入学之日亲手所植,如今都这么高了。”
萧钺看着这棵高大的木棉树:“是啊,这木棉花每年春日开花时,重华宫的宫人便会偷偷扫了落花拿出去卖,卖给那些渴望金榜题名的学子,图个好彩头。我们有一次出宫,结果在街上看到了卖木棉花的宫人,阿姐想买一朵,那宫人却认出了我们,死活不敢卖。阿姐还记不记得?”萧钺笑着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长公主走下重华宫正殿的台阶,走到木棉树下,伸手抚摸着木棉树粗糙的树皮。萧钺默默无言,陪在长公主身边,仰头看着这棵木棉树。
木棉树的树叶已经脱落了大半,萧钺从稀疏的树叶中看到了天穹上的月亮。
真好看啊,萧钺想。
明亮皎洁,遥不可及。
“你做的这些事,真的值得吗?”长公主突然问道。
萧钺一愣,随即笑着摇摇头:“值不值得,木已成舟,已经没有评价的必要了。再说了,我等皆是凡人,谁能知道今日一言一行,是否会成为他日大祸之因?没有谁能准确地预测未来,有的只是他日丹书青史,只好任他人评说罢了。”
长公主听了萧钺的话,没有回答。她收回看着木棉树的目光,盯着萧钺的侧脸,盯到萧钺有些发毛。“萧隽和。”
长公主神情严肃,连名带号地叫萧钺。
萧钺一惊,不解地问:“阿姐,怎么了?”
“秋狩上的事,险而又险,你没告诉我,我能明白。但是,你要达成你的目的,有无数其他方法可以成功,为什么非要选这一种?”长公主的眼眸中含着清亮的月光,逼视萧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白送楚家那小子一次救驾之功?他就那么重要?”
萧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转头看着木棉树,也开始抚摸木棉树的树皮:“是,阿姐。甚至我可以说,我对不住他之处,远远比他对不住我之处多。”
长公主大惑不解:“多到值得你用自己的性命去还?”
萧钺这才敢直视长公主的眼睛。他沉默了一瞬,随即点头:“值得。”
长公主更加疑惑。她后退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愠怒之色:“你从小享尽天家富贵、锦衣玉食地长到这么大,身上担着天下万民的担子,如今却为了区区一个丞相之子,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长公主气得不轻,她一甩宫装的广袖:“萧钺!你对得起父皇临终时的嘱托?你对得起屈太傅多年来的教诲?你对得起边境上为国浴血奋战的将士、对得起天下流离失所的百姓吗?!”
萧钺看着长公主的怒容,叹了口气,向长公主走了一步:“对不住,没人对得住。我就更对不住了。”
长公主不愿再听萧钺的疯话。她振袖转身而去,却被萧钺上前拉住了袖子。萧钺趁长公主没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凑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句话,长公主果然停下了脚步,满脸震惊地看着萧钺:“......你说的是真的?!”
萧钺点点头:“此等大事,非查实之后不敢告诉阿姐。”
长公主得到萧钺的确认,居然踉跄了几步。萧钺忙扶住她,长公主还沉浸在震惊当中,萧钺又开口道:“阿姐放心,我已经派人在楚沉晚上做工的鸿雁客栈观察了他好些年,楚沉与楚铎虽为父子,却并非楚铎一党。”
长公主这才稍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看着萧钺,仿佛第一天才认清楚了自己这个亲弟弟的面目,连连冷笑:“好,好!原来你打的是这样懦夫般的主意!”
萧钺苦笑:“如此不好吗?既然我年寿不永,日后收复中原的中兴之主,为何不能是阿姐呢?”
长公主将自己的袖子从萧钺手中扯回,冷笑道:“萧隽和,你给本宫听好了!这天下,定要本宫从你手中夺来!你趁早歇了让位的心思!若非如此,本宫名不正言不顺,岂非在日后史册之中,永远要低你一头?你给我好好活着,活到本宫逼宫那一日!”说完,长公主便转身走了。
重华宫内的宫人们离得很远,姐弟俩之间的话并没有第三人听见。宫人们见长公主离开,便跟着她鱼贯而出,呼啦啦一下子走了好些人,萧钺自己带进来的人又多在重华宫外,庭院中顿时冷清起来。
萧钺看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他慢慢踱步出了重华宫,施公公迎上前来:“陛下,您是回寝宫吗?”
“去婉宸宫,宣楚沉进宫见朕。”萧钺没有犹豫,把自己的命令直接告诉施公公。
施公公立马着人去办。萧钺坐在轿辇上,迎着漫天的月色向着婉宸宫而去。
楚沉在丞相府,已经洗漱完毕,身上只穿着一层中衣,手里正拿着房中唯二亮着的烛台之一。房内没有其他人伺候,房外也没有人守夜。其实白夫人一开始给楚沉安排了小厮上夜守夜,被楚沉拒绝了。楚沉自幼受小厮丫鬟取笑,知道守夜之人并不会恪尽职守,况且他自恃有些功夫在身,也无须旁人守夜,故而楚沉安歇之前房内房外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外却传来白夫人身边大丫鬟安画的声音:“二公子?您睡了吗?宫中传旨,施公公已经到正堂了!”
圣旨降临,全丞相府的人除了不在府中的,都要前去迎接。楚沉不明所以,只好匆匆穿了衣服跟着安画来到正堂,果见施公公已经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楚丞相作陪,白夫人坐在楚丞相下手。
正堂中人见楚沉来了,施公公便站起来笑眯眯地摊开圣旨,楚丞相、白夫人和楚沉以及一干仆役都跪下接旨。楚沉听施公公念完旨意,心里疑惑地接过圣旨,施公公扶起楚沉:“小楚大人,这就跟老奴走吧。”
楚丞相面无表情地看着施公公带走了楚沉,白夫人不安地绞紧了手里的手绢,想要开口问楚丞相,但是一看楚丞相那漠不关心的神色,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自己在心里念佛而已。
丞相府和皇宫并不十分远,更兼来接楚沉的车夫赶车时多甩了几次鞭子,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楚沉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婉宸宫”的匾额,心里的疑惑达到了顶点。他转头问施公公:“陛下要在此处见我?”
施公公笑而不语,只对楚沉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迈步走进去。婉宸宫中一切如旧,庭院中那个被固定住的秋千被月光照得在青石板上投下了长而黑的影子,指向正殿窗下的那块花圃。婉宸宫殿中只点了几盏烛火,都集中在一处偏殿,正殿和另一处偏殿沉默地笼罩在月色中。
楚沉走向亮着烛火的偏殿。偏殿中长纱曳地,楚沉没来由地想起自己的旧梦魇,心跳加快了几分——他可不想掀开最后一片白纱,看见什么血腥的场面。
当楚沉掀开最后一片白纱时,他暗自松了口气。确实没有什么血腥的场面,有的只是一个外衫解开、露出中衣的萧钺,斜靠在窗边的榻上。窗户半开,月光流淌在萧钺身上,越发显得眼前人不似尘世中人。
楚沉愣了一愣,对萧钺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免礼。”萧钺淡淡道。楚沉站起来,眼观鼻鼻观心地道:“秋夜寒凉,陛下小心龙体。”
萧钺看着楚沉,有些不满楚沉对自己视线的回避,于是故意笑吟吟道:“朕身体如何,不如濯卿自己来试一试?”
楚沉抬起头,看着萧钺:“陛下龙体自有太医照料,臣不敢插手。”
萧钺在心里叹口气,直呼楚沉不解风情。他只好道:“朕许你诊脉。”
楚沉低着头,不明白萧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低声道:“臣遵旨。”于是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指搭在萧钺的手腕上。
萧钺借着月色仔细端详楚沉的眉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楚沉凝神诊了片刻,猛得收回手来,十分震惊地盯着萧钺。萧钺似乎早就猜到了楚沉的反应,挂着意料之中的笑容看向楚沉。楚沉怒火中烧,抬起自己的手腕,咬开了一个口子,上前一步要喂到萧钺的口中。然而楚沉不慎撞上了榻上的木几,一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向萧钺扑去。萧钺倒是没料到会有这一幕,伸手抱住楚沉,楚沉手忙脚乱间还不忘初心,一手按着萧钺的后脑勺,一边将流血的伤口按在萧钺的唇上。两人一起滚倒在榻上,楚沉刚才匆匆穿好的外衫,系带也散开了,然而楚沉却顾不上礼仪,直接抽出垫在萧钺脑后的手,捏开他的下巴,强迫他饮下自己的血液。
萧钺只在楚沉强行捏开自己下巴的时候皱了下眉,之后便如同楚沉手中的木偶,乖乖地将楚沉伤口上的鲜血舔得一干二净。不知萧钺是故意还是无心,他的舌尖总是扫过楚沉完好的腕间皮肤,楚沉皱眉,要把自己的手拿开,萧钺却伸手按住了楚沉的手腕。楚沉忍着怒气问萧钺:“你疼成这样,怎么不喝章太医开的药?”
刚才楚沉给萧钺诊脉时,首先感觉到的不是萧钺的脉息,而是他的颤抖,以及他身上的一层冷汗——萧钺在忍受着鹡鸰蛊给他带来的疼痛。萧钺的身体一向是章太医负责,而章太医不会不在给萧钺开的药中添加一定的镇痛药物。但是萧钺还疼成这样,只能说明这人没有按照医嘱喝药,或者压根就没喝过药。
作为半个赤脚医生,楚沉知道萧钺不喝药尚且如此,何况章太医。更兼楚沉想起不久前秋狩上的事情,渐渐从中品出几分萧钺的心思来,这人是没什么求生之志的。
想到这里,楚沉心中更是无名火起。他更加用力地将自己的伤口贴向萧钺,萧钺咳嗽了几声,终于推开了楚沉的手。楚沉不依不饶地还要按着他喝血,萧钺松开抱着楚沉腰的一只手,连连摆手:“等等!等等!我有话说!”
楚沉暂且按捺住性子:“说!”
萧钺带着无奈的笑:“我喝了,”见楚沉一点相信的意思都没有,萧钺忙指天发誓:“我拿你院子巷口的馄饨发誓,我真的喝了!不信你可以去检查御书房外的花盆,还有我寝宫外的花圃!里面没倒过一滴药!”
楚沉被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晕头转向。还没等他问,萧钺又道:“......只是章太医开的药,效果越来越轻微了。”
楚沉刚刚想反驳萧钺的话才到舌尖,听了萧钺这话也只好咽回去:“陛下只管说谎。只是陛下再怎么怕苦,何必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楚沉看着萧钺的眼睛,似乎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想起旁的事情,楚沉移开自己的眼神,冷笑道:“陛下既然享受将自己手中权柄施舍给旁人的快感,还是要活着才能有此等享受。”
萧钺勉强从楚沉身下爬起来,半倚在墙边。楚沉也随之重新调整了姿势,跪坐在榻上,挨着萧钺。萧钺看着楚沉:“濯卿这样想?”
楚沉掀起眼皮:“难道不是?”随即半是自嘲半是挖苦道:“陛下身居天下最高的位置上,不论施恩给谁,都有施舍的资格,不是吗?”
萧钺沉默。他的眼神看向楚沉尚在流血的手,伸手想拉过楚沉的手腕。楚沉向后躲了一下,萧钺坚持将他的手腕拉过来。月光下,伤口处鲜血淋漓。楚沉看着自己的伤口,心想,这未尝不是旧日梦魇的一种重现。
“你不想重回朝堂吗?若是不想,何必在谢韫面前如此可怜?”萧钺身上的疼痛暂且好转,他咬牙从自己中衣上撕下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学着楚沉在洞穴中的样子为楚沉包扎。
楚沉看着萧钺,心中不知何等感想,只觉得好似平白受了好大的委屈。然而楚濯卿受了委屈,若非他有意,是绝不肯让旁人明白的,软话也要硬说。楚沉又冷笑一声:“不错!不错!我是为了洗刷我的冤屈,为了兄长,一定要重回朝堂;但是陛下,”楚沉说到这里,喉头似有哽咽之声,萧钺怎么也包不好手里的那根布条,忙求助似的抬眼看着楚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何苦用两次苦肉计?我岂可与楚铎等人为伍?我受三百鞭,伤痕犹在,陛下还要疑心!”
楚沉说完,似乎是气得眼角发红,伸手便要把自己受伤的手从萧钺手中拉回来。萧钺慌得去抓他的手,不小心正抓到了新鲜的伤口,楚沉疼得“嘶”了一声,萧钺忙松开,脑子里一片空白,手上却不闲着,将楚沉拥入怀中。
楚沉被气得脑仁疼,还被萧钺活生生地戳了一下伤口,更是疼得额角青筋直跳。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萧钺抱在了怀里,楚沉愠怒地要推开萧钺,又怕伤了他这瓷器一般的身子,推了几下没成功,只好作罢。
萧钺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与楚沉解释。他从小到大,只见过先帝想对谁好,便给谁赏赐钱财、官职,至于手段和过程,并不重要;毕竟谁会在实现了自己的欲望之后,还敢抱怨皇帝呢?
“我没有骗你。”二人沉默良久,楚沉才听见萧钺在他耳边说道:“你还记得婉宸宫下的暗室里有什么吗?”
楚沉顺着萧钺的提示想下去,悚然一惊。他挣扎着推开了萧钺的手,眸中似乎有寒潭之石一般的寒光凝聚:“谢慕野!你!”
萧钺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摇头:“我没有。”
婉宸宫的暗室中,藏着婉后生前没有用完的□□。
楚沉稍微松口气,萧钺却低声道:“但是我难以忍受。”
这句话说得楚沉浑身都绷紧了。楚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双被怒火烧得明亮的眸子盯着萧钺,萧钺几乎要被他的眼神灼伤:“我最近经常来这里,就是因为,我每天都在挣扎,要不要走到暗室里。”
要不要打开那些箱子,要不要重新开始用墙上那些器具......
楚沉感觉自己的理智被萧钺这一句话烧光了。他将自己受伤的手腕重新按向萧钺的唇,萧钺忙试着推开他的手,然而楚沉用上真力气的时候,萧钺根本没法改变楚沉的意志,只得任由楚沉的手腕再一次贴在了自己的唇边。楚沉几乎是从自己的喉咙中低吼出了一句话:“喝我的血!喝啊!”
任由楚沉贴得再紧,萧钺就是不张口。就在楚沉忍无可忍要伸手重新捏开萧钺的下颌时,萧钺叹息一声:“我不能每天靠着喝你的血苟活。濯卿,我喝你的血,和靠□□,有什么区别?”
楚沉愣在当场。月光下,萧钺看着他,本就带着书卷气的眉眼间全是怜悯,让楚沉想起了寒夜中荒野山庙里的神像。
楚沉将自己的手放下了。半晌,楚沉全身都松了劲,他瘫坐在榻上,看着萧钺:“......可是你总要活下去。”
不是忍受着疼痛、一日挨一日地活下去,而是松松快快、无灾无病地活下去。
萧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沉,眼中带着疑惑。楚沉被他看得发毛,只得为自己的观点做论据:“你是楚国的皇帝,你还有收复中原、重扬汉威的万世功业,等着你去做;你还......”
萧钺看着楚沉慌得口不择言的样子,很轻松地笑了:“万世功业?万世功业,只史书上半页纸,却不是随口说说就能建成的。”
楚沉说不下去了。他本来就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儒学教育,若论辩论的本事,怎么会及得上从小被严格教育的萧钺?
“更何况,我也没说我什么也不做啊。”萧钺笑道,楚沉听了这句话,目光炯炯地盯着萧钺。萧钺回应着他的目光:“我会在我活着的时候,尽可能地多做些事情。至于这万世功业,最后落在谁的身上,亦或是终究成了潇湘流水,又与我何干呢?”
楚沉的目光复又熄灭下去。他实在是不知道,面对萧钺这么一个不求生的病人,自己该怎么治疗。楚沉搜肠刮肚地想了又想,终于憋出一句:“......可是人活在世上,总要锚定一点,才能往前走。你......”楚沉说到这里,终究是无话可说,只得笨拙地道:“你看我,就是靠着恨楚铎,恨强权欺世,恨那群道貌岸然的儒生,才又回来,”楚沉无力地笑了笑,看着萧钺,“向你讨一个庇护。你有能恨的人吗?”
萧钺迎着楚沉期待的目光,他很希望自己能给楚沉一个肯定的回答,然而他却不肯说出一句谎话来。楚沉的期待渐渐冷却,他无计可施,破罐子破摔一般道:“那你爱一个人罢。”
萧钺听了这话,冷寂一片的眼神,却盯着楚沉不肯放松了。楚沉不明白,但看他神色,总比之前看似轻松实则无甚可以在意的好,至少已经有了锚点,于是便顺着话茬说下去:“你爱权力罢,”说完觉得萧钺应该不会喜欢,“你爱钱财罢,”说到这里,连楚沉自己都笑了,随即楚沉突然想到了一点,忙道:“你爱养花罢!你若是死了,宫里的花都会被连根拔起,随便扔到城外不知哪个土坡上!”
萧钺看着楚沉,没忍住笑出了声。楚沉一头雾水,但还是本着病人开窍了要鼓励的心态,忙道:“就算为了这些花,你也不能死啊!”
萧钺简直笑得直不起腰。他重新把楚沉抱在了怀里,把下巴抵在楚沉的颈窝处笑,笑得楚沉骨头都酥了。楚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但他不可能承认自己说错了,于是尴尬道:“你不想养花也罢,我再想想旁的。”
萧钺一手去拉楚沉受伤的手,一手捂住楚沉的嘴,笑着看向楚沉:“不必了,我明白我的锚点是什么了。”
楚沉拉开他的手,怀疑地看着萧钺。怎么这人一瞬间就开悟了?
萧钺再三保证:“真的,这话同你院子巷口的馄饨一样:‘如果不鲜,老板直接吞掉自己的舌头’;若是我有违此誓,倒也叫我吞掉自己的舌头罢了。”
楚沉这才知道为什么萧钺总提他院子巷口的馄饨。楚沉松了的气又提了起来。然而从萧钺嘴里再撬出点儿其他东西应该是不可能了,楚沉于是从榻上起身,恭敬地行礼:“既然陛下无事,臣告退了。”
萧钺点点头,就在楚沉转身要走的时候,萧钺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濯卿,你就不好奇若是我真死了,下一个坐在这龙椅上的人,会是谁?”
楚沉听出了他话中的笃定,猛地一身冷汗又冒出来了。
萧钺见楚沉不回答,懒散道:“左不过是皇姐,或者别人。不过朕有时候在想,如果朕有兄弟,那么朕死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罢了罢了,活人不想身后事,是不是?”
萧钺看着楚沉僵住的背影,笑道:“濯卿,早些回去休息吧。”
暂时更一下,这几天应该不会再更了,集中更新还是要到四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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