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失心一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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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他们带我见了一个人，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我见到了华惜念。她做了普通妇人的扮相，那衣物虽简朴，却是难掩其光华。她这样出现在晟王府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她仿佛早就知晓了我的下落，这次便是特意来见我的。
我不清楚她怎么会和端木严扯上关系，但从眼下的情形看，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不那么简单。我却略感安慰，至少她不会害我。
“烟儿，你与我回宫罢。”她的语气虽柔，却不带商量。这便是她来寻我的原因。她开门见山，我自然也直截了当。
“我不愿回宫，不想再被人陷害。”
她拉过我的手，安抚道：“那次是我疏忽大意。我已将诸事办妥，此次回去你只需静静等待，决不会再出岔子。”
我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多谢您的好意。”她一怔，轻蹙柳眉，委屈道：“你不愿见我们一家人团聚么？”
我浑身抖了抖，一家人团聚？到哪里团聚？我探究地望着她，她继续道：“烟儿莫怕，自然是活着团聚。”看来我亲爹真的没死。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些不耐烦，“上一次只是面壁思过，下一次呢？你说会保我周全，可我还是无缘无故地被人害了。你说想要补偿我，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我不想当公主！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而已！”
“烟儿……”她身子一僵，样子像是受了惊吓，双眸水波盈盈。我撇过头，叹息道：“二十几的空白不是说填补就能填补的，那唯一的一点血缘关系根本无法让我撇开皇宫中的阴谋算计而安心与你们一起生活。”
她面色陡然一暗，决然道：“今日我亲自来了便一定要将你带回去。”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没用，那再讲下去也是白费唇舌，我正打算先敷衍她再作打算，忽地念头一转，道：“好，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顿了顿，“让端木严放了夕空。”
“夕空？”她柳眉一挑，“夔国那个高僧？”我点了点头。她又问：“他是高僧又何需端木严来救？”
“端木严陷害他！”我有些激动。她神色有些许变化，像是自言自语：“莫非真是他？”
“什么？他是谁？”我直觉她知道些什么。
“看来那传言是真的。”她敛眉，“我到禹邺便听闻了那高僧的事......”
“什么事？”
“淫/乱后宫。”她缓缓吐出。
“不可能！”我如遭雷击。淫/乱后宫？！他那样纤尘不染，高洁脱俗的一个人，决不可能做这种事！“是端木严设的圈套！一定是端木严！你让他放了夕空，放了夕空我就跟你回去。”
她只淡淡道：“我只让他帮忙寻你而已，他对旁人做什么我无权干涉。况且那高僧已被关在夔国的天牢，端木严救不了他。”
“夔国的皇帝不是英明神武的吗？！怎么就那样明辨不了是非？！”我怒极。
“烟儿！”她突然大声呵道，“这是在夔国的晟王府！”
我“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我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说服端木严救夕空的，只要能救他，我就回瑶国的皇宫安安分分地当公主！”
“你为何这样在意他？”华惜念一脸探究。
“我……他救过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别人的刀下，你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我！”
“可你也为他挡了一刀。这人情便清了。”她无感情地道，我的心一凉，这就是瑶国的皇贵妃吗？我手一抬拔下发间的簪子，抵住自己的脖子，沉声道：“你若是不答应，便抬着我的尸体回瑶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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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细雨绵绵，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冬日里这样的阴雨多少带些凄凄惨惨、悲悲戚戚的意味，让人心生厌烦。
我努力想要逃离的地方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
也许这就是所谓命中注定。
而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端木亦。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不是他救的我？比起待在在瑶国的皇宫我宁可选择待在瑾王府。
一阵敲门声断了我的思绪。是凌舒扬。
他进屋后神情有些古怪，未及我有反应便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托剑递至我面前，自责道：“小姐……是我对不住您……我的命您便拿去罢。”
我一愣，随即了然：“是你将我的行踪告诉了她？”
他埋下头，羞愧道：“其实主子一早便怀疑我的行踪，我在主子的逼问之下便……”
我有些怨意，却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本就替她卖命，我与他也已无瓜葛，你还是将剑收好吧。”
“小姐……”他抬起头，神色有些悲恸。我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天牢。
夕空被关在特殊的牢房里，牢房还算得上干净，只是牢里那股子霉腐味仍旧很浓重。他正盘腿在铺了几层稻草的石床上闭眼打坐，手里捻着的佛珠我认得，是我送他的那串。
我轻声走近他身边，他才缓缓睁了眼。眸底一片清澈。我心尖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姑娘不该来这里。”他淡淡地开口。我抿了抿嘴唇，道：“我知晓你是被陷害的。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生死有命。”他垂着眼，继续捻着佛珠，神色坦然，“姑娘还是请回罢。”
“夕空……”他为什么能这样淡然？我耐不住性子，急道：“在皇宫外跪着的民众没有一个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他们日日夜夜地集在那儿替你申辩。还有那么多大臣也纷纷上书恳求皇上开恩，你却非要说得这样轻巧。你为什么就不能替自己着想着想呢？”
他抬眼看我，叹息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多说亦是无用。”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手一僵，随即紧紧握住佛珠。我看向他琥珀色的清澈眸中，他眸底闪过一丝痛楚，渐渐地仿佛拢上了一层烟雾，不复清明。
我一怔，他突然反手将我的手牢牢攥紧，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额头竟渗出汗来，像是在抑制病痛。他倏地一松手，佛珠掉在枯草上，我被他一下扯入怀中。这样突如其来，我竟然不知所措。
他越搂越紧，我本该欣喜，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夕空……你怎么了？”他回得竟十分吃力：“快……推开……我，不然……不然……”未及我反应，唇上蓦然一凉。
我的脑子当机了，仿佛入了梦境。他的唇清凉如水，眸里却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的神情与动作十分矛盾，可我不想推开他。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想要把我往外推，我也无比矛盾。这不是真实的夕空，我却只想沉溺其中。
他突然迅速地拔下我头上的簪子，我一惊，他已将簪子刺入自己的手心。他紧蹙着眉，呼吸有些粗重，脸上的汗水正沿着脸颊滑落。
我大惊失色，慌忙拉过他的手，殷红的血液顺着掌心的纹路蜿蜒，心一阵绞痛。
“真是罪过……”他的眸里全是歉意，眼神却恢复了之前的清明。“你究竟怎么了？”我以为他被下了药，可他忽然又清醒了。我从怀里取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他却将手抽出，我的心一酸，哀怨道：“你都这样了，我还不能碰你吗？”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那日被人打晕，醒来之后我便出现在后宫某个妃子的寝殿内，当时我不甚清醒，那女子一触碰我，我的心思便紊乱躁动起来。正当我打算问缘由时，殿内忽然间聚满了人，包括……皇上……那妃子亦是一口咬定我与她……与她……”他垂下眼，没有继续说下去，眸色无比暗沉。
这就是端木严口中那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我苦笑了两声，“那你刚才也是……”
“我……”他叹了口气，仍旧蹙着眉，垂着眼睑，“被关于此地后，我总觉无法静心，方才你碰了我的手，就像当日那样，我的内心仿佛有东西呼之欲出……”
“你许是中了毒。”若是春药，难不成还会间歇性发作？而他刚刚分明全身冰冷。
“无论是否中毒，还请姑娘快些离开。我怕……再次冒犯姑娘……”他捡起地上的佛珠，继续打坐念经。
“你……”我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有问出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若是你清醒，你会放纵一次吗？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失心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