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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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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徐城主害怕上头怪罪下来,急匆匆给上面汇报此事,却不料第二天上头便来了回信。
信里先是对他一顿呵斥,然后又让他将吞下的货全部吐出来,否则定会处置他,毕竟榕城的城主谁都可以做,不是非他不可。
徐城主收到信时怒不可遏,却也只能打碎牙活血吞。
之后无论他如何声泪俱下地解释,主子就是不信他,并扬言如果三天内无法解决此事,那这批货的大窟窿要他自己填。
这么大的窟窿,就算他真有点家底傍身,也不够填补的。
徐城主一夜愁白了头发,管家跟着心力交瘁,几乎夜不能寐。
云恭倒是同他们相反,吃得好,睡得香。
深夜。
徐城主和管家在书房秘密谈话。
“城主,如今我们要如何做?”
“除非能尽快找到那批货,并全数送出去,否则……”徐城主脸色阴沉,满心怨恨,“上面反复敲打我,怕是已经怀疑上我和十二皇子有勾结了。”
“不会吧?”管家大惊。
“如何不会?”徐城主冷笑,“上面直言换个人来也是一样的,不就是在警告我吗!”
“主子为那位贵人做了那么多,他竟想过河拆桥?”管家不敢置信。
“就怕不止是过河拆桥!”
管家冷汗涔涔,“那……”
徐城主眼神微眯,“还有机会。”
三日后。
一早。
云恭打着哈欠睁开眼,还没看清来人,嘴巴被人瞬间捂住。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正要反抗,看清楚来人,他机灵地眨眨眼,捂住他嘴巴的手才移开。
他激动地围着阮梓忱转:“大哥大哥,你回来了,事办得怎么样?”
阮梓忱给自己倒杯茶,说道:“快点收拾收拾,证据拿到了,我们快点离开,等徐城主反应过来就不好办了。”
“大哥你真牛……”云恭一边滔滔不绝地奉承,一边收拾包袱。
阮梓忱怕耽搁,跟着一起收拾。
“叩叩叩——”
突然,敲门声响起。
云恭率先道:“怎么了?”
管家的声音响起,“殿下最近城主府很不太平,您还是少出来走动,奴才怕有个万一,再伤到您。”
阮梓忱和云恭交换个眼神,云恭心领神会,气冲冲打开房门,不满地嚷嚷:“放肆!本宫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何时要你这个奴才来管束本宫?”
管家点头哈腰,极度谦卑:“殿下,奴才都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殿下在榕城出事,榕城上下都担待不起啊!”
云恭不想听他啰嗦,将管家推开,兴冲冲向外走:“本宫去找徐城主问清楚,他是胆肥了,竟想控制本宫!”
云恭没走出多远,不少侍卫齐齐围上来,将云恭逼退回房间。
管家早有预料,淡然道:“殿下还是配合些,大家都好。”
云恭气得脸颊胀鼓鼓,“嘭”的一声,将房门甩上。
“多谢殿下配合。”管家心情愉快,吩咐人守好门口,便离开了。
过了许久。
云恭再次开门,侍卫双刀抬起对叠,挡住云恭的去路。
云恭恼火,瞪了侍卫一眼,再次关上房门。
阮梓忱见他气冲冲的模样,笑道:“你恼什么,想离开,今晚我带你走。”
云恭看阮梓忱:“就这么走?”
“当然,罪证都已经拿到,也没什么必要留下来了。”阮梓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得云恭好生羡慕,甚至有说不出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阮梓忱别过头去,装作没看到云恭的眼神。
等到晚上,两人一切准备妥当,将门推开条小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门口外,只有二十来个侍卫外,便再无其他。
阮梓忱给云恭打个手势后,推开门。
反应过来的侍卫齐齐转头,在他们转身的一刹那,对上一双如同幽光宝石般的双眸。
侍卫们眼瞳下瞬间浮现出竹叶形的墨绿色印记,而后,全部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阮梓忱对云恭招招手,云恭会意,紧紧跟随。
有阮梓忱保驾护航,两人很轻松避开城主府的巡逻守卫,不惹眼地出了城主府。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榕城,在一处偏僻的小草屋落脚。
小草屋是他这些天临时置办出来的,虽然条件简陋,但胜在偏僻安全,若没人引领,任谁路过,都不会察觉到这里。
阮梓忱叮嘱云恭道:“你留下,我出去一趟。”
云恭紧张,拖住阮梓忱的胳膊,“大哥,你干什么去?”
“我们现在拿到的证据还差点东西,我再回去一趟,很快回来。”
“不行,好不容易出来,再回去太危险了,徐城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云恭摇头,担忧不已。
“相信我,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你安全,我就不会有事。”
“大哥……”云恭不安。
“听话。”
阮梓忱安抚好云恭后,再次回到城主府,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而是直奔徐城主的卧房走去。
他相当有礼,文明敲门。
“叩叩叩——”
房内无人回应。
继而,“叩叩叩”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屋内,徐城主恼怒地做起来,吼道:“何事?”
回应他的依旧是急促的敲门声。
“谁死了!大半夜这么敲门!!”被人扰了清梦,徐城主满脸戾气,恼火地抓了件外袍披在身上,去开门。
门开了。
阮梓忱淡然地看着眼前的徐城主。
“是你!”徐城主面露惊讶,张口就喊:“来人,快把……”
阮梓忱早有准备,比他速度还快,掐着徐城主的脖子进屋,一步步将他逼进墙角,用内力甩上房门。
“徐城主慎言!在下的手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快。”
徐城主心惊胆战,表面上却未显露半分,刚刚满脸的阴翳也一扫而空,很识时务地哄道:“大侠好身手,莫动怒莫动怒。……大侠有何吩咐尽管直言,徐某全都应下应下。”
阮梓忱松开手,冷冷看着他,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城主写下认罪书,将私贩官盐之事讲清楚,交代出背后指使之人,我定然不会为难于你。”
徐城主害怕地眼珠滴溜溜转,不敢随意应下,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边勉强笑着打太极,一遍拉开和阮梓忱的距离,脑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脱身之法。
“大侠说什么,徐某实在听不懂,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子私贩官盐?这个是杀头的重罪。大侠千万别被有心人撺掇,徐某胆小,可听不得这些可怕的事情。”
“这么说来,徐城主是不愿意写了?”阮梓忱无所谓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全不在意,让徐城主心虚没底,顺着说道:“大侠误会徐某了,徐某是真的不知。”
阮梓忱认同地点点头,还没等徐城主反应过来,他只觉得心尖一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眼底的墨绿色印记格外显眼,他规规矩矩地站在阮梓忱的对面。
“写下认罪书,将你在榕城的恶行全部都写进去,还有背后的主子是谁,给我一五一十地写清楚。”阮梓忱对徐城主命令道。
徐城主规矩地走到桌案边奋笔疾书,写得格外认真。
阮梓忱冷眼旁观,半点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一个时辰过去了,徐城主依旧再写,就是阮梓忱都有点怀疑他到底是做了多少的坏事,竟然写了这么久都没写完。
他走近随意看了几眼,脸色陡然变了。
光说烧.杀.抢..掠.的罪状就几十条,还不算买卖官职,残杀百姓,贪墨,抢夺王府的县主……
桩桩件件,让人想都不敢想,更可怕的是竟然还有替换官家小姐入宫之事。
如今宫中的慧贵妃,八皇子的母妃就是他强塞进去的亲妹,倒没做假身份,而是顶替了原来真正要入宫的董家的三小姐。
其中随便一条拿出来都是掉脑袋的重罪,可偏偏他就这么做了,还安然无恙地活了这么久,想想都让人惊讶。
见无比认真盘算自己罪状的徐城主,阮梓忱幽幽问了句:“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徐城主迷茫抬头,嘴里吐出两个字。
阮梓忱平静的脸上隐隐出现担忧,云恭回京复命怕会被针对。
徐城主认罪书写了三个时辰,期间管家好几次来催促徐城主早些歇息,都被徐城主给打发走了。
徐城主规矩地献上认罪书,站到一旁。
“贪墨的账册,买卖官员的名册,掳掠来的贵族名册,徐家族谱。”
随着阮梓忱的命令,徐城主“听话”地将他需要的册子全部从密室隔间里拿出来,恭顺地交给阮梓忱。
简单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阮梓忱对徐城主下达最后一个命令:“好好睡一觉,三日后醒来,坚强地活下去。”
话音落下,徐城主像是没有了支撑,瘫软在地上,鼾声震天。
阮梓忱瞥了他一眼,回到之前住的地方,那里的侍卫还定定地站在原地。
侍卫察觉到阮梓忱靠近,他们本能得看向阮梓忱,低垂着头,像是聆听主上差遣仆从。
“规规矩矩站岗,有人打开这扇门,就杀了他,然后你们也要死!”
侍卫们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顿时打起精神来,昂首挺胸地站在门口,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