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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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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归面色苍白地在手术室外坐了一夜。不知道是他的人缘太好还是徐莹的人缘太差,来来往往不少人劝他回去休息。
“顾医生,你也才大病初愈,不要累坏了身体。”
“没事,我再等她一下。”顾宁归说。
这一等,就是接近二十个小时,到门前终于亮起绿灯的时候,一众医生护士都几乎虚脱了。
怎么抢救这么久?
“通知徐莹父母了吗?”
顾宁归答道:“通知了,但她父母不在本地,可能要晚些。”
“啊。”医生疲惫到了极点,强撑着精神告诉顾宁归:“徐莹本来没什么事,更像是精神类疾病,但坏就坏在明明打了麻药,可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自己的舌头生生咬断了,这才忙活了一晚上。”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来,他就这样坐在地板上,靠着墙闭上了眼。
顾宁归没有打扰他,满脑子都是昨天季越给出的答案。
他承认了,因为徐莹犯了口业。
——妄言、两舌、绮语。即为谎言、挑拨离间、花言巧语。
顾宁归讽刺一笑,大概明白了徐莹是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能审判她的都不应该是季越。
“莹莹,莹莹!”
走廊尽头传来声音,很快,两三个人小跑着过来,一边大叫徐莹的名字。
护士走在了顾宁归前面,拦下人:“徐莹现在转到了501病房,我带你们去。”
“好好。”
顾宁归皱了皱眉,抬腿跟上去。
就在上五楼的时候,家属里面的一个人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充满着疑惑。
顾宁归没有多说。
徐莹此时被打了镇静,安安分分地躺在病床上,但为了以防万一,身体还是被绑上了束缚带。
隔着玻璃窗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家属全都愣住了,中年妇女问带路的护士:“为什么要绑着我女儿?”
沧桑的眼睛了满是茫然:“莹莹怎么了?”
护士:“徐莹有自残倾向,在手术中把舌头咬断了,所以才用上了束缚带,具体的事宜由她的主治医师告知家属。”
“是他吗?”家属中一道声音传出,正是刚才回头看顾宁归的那个人。话音落下,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顾宁归说,“我应该算是她的前上司,昨天刚辞职。”
昨天?
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不得不让人多想,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很快,主治医师就来了,身为医生,顾宁归知道有什么话能听,什么话不能听,识相地离开了。
.......
顾宁归重新回到阔别一个月的小家,家里没有任何难闻的气味,电视柜也干干净净,连冰箱里都放好了新鲜的水果蔬菜......看来季越把家务打理得很好。
是适合过日子的那种人。顾宁归默默想,唯一的缺点就是死得早了点。
顾宁归疲惫地瘫倒在沙发上,比起丢了工作更要命的是这意味着他要和季越朝夕相处。
——和一只鬼朝夕相处。
蓦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子从沙发弹坐起来,既然有鬼这种不科学的生物,那么道士呢?
兴奋还没有褪去,顾宁归就陷入另一个难题,去哪里找?找谁?
他握着手机,疑神疑鬼地看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季越的踪影。
他不在?
顾宁归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在犹如惊弓之鸟般警惕了几分钟后,他迅速点了一个外卖。
那个能发现他家异常的小哥一定知道哪里有真正的大师!
.
季越还没有回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宁归越发地坐立不安,像做了一件坏事,唯恐被抓包。
“滴——”门外响起了铃声。
顾宁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倒门前,打开门。
然而,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他愣住了,呆呆地从他手里接过外卖,“换人了?”
这时顾宁归才想起接单是抢单制的,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蠢货,眼角突然瞥见了外卖员的不寻常。
他的眼神不对劲。
——他在害怕自己。和徐莹一样。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上次来的不是你,原先的那个人是不干了么?”顾宁归装作随口问道,眼睛却是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等等,”顾宁归拦下他,“我想知道上次那个小哥去哪里了,我有事找他,十万火急。”
“我不知道。”声音含糊不清,他匆匆撂下一句,往电梯方向离去。
顾宁归再次拦下了他。
“我知道你的工作赶时间,我可以付钱,我只是想知道上次的小哥去哪里了?”
他大概没有遇到过那么难缠的客人,急出一头冷汗,粗声粗气地说:“我都说了不知道了,你烦不烦!”
“三千,转账还是现金?”顾宁归用了钞能力。
他愣住了。
顾宁归看有戏,再接再厉,“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离职了,或者......他对你说了些什么,毕竟你看起来是在害怕我。”
他微微发起抖来。
“我不会对你干什么的,光看体格就知道我那你没办法,否则就直接动手而不是金钱交易。”
他动了。也许是最后一句话发挥了奇效,顾宁归的可信度噌噌地往上涨。
他张了张口,说:“微信转账。”
顾宁归:......
所有的恐惧都在到手的金钱中消失殆尽,他爽快极了:“他确实辞职回老家了。他告诉我你家不对劲,像是惹了脏东西。”
突然,他的脸色又白了回来,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最好别接你家的单子。不对,不止你家,还有整个小区!”
“可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
这句话他说得勉强,顾宁归直觉他应该还看见了什么确切的证据——可能是一闪而过的、但绝对不正常的东西,才会让他从心底生出抗拒,但不等顾宁归再问,电梯到了。
他迅速地与顾宁归擦身而过,上了电梯。
顾宁归没有拦他,还沉浸在他的话里。
整个小区都不对劲?
辞职回老家?
顾宁归突然有一种感觉,那个外卖小哥不止是在逃离这片小区,甚至是逃离这个城市!
【在想什么?】
无比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顾宁归差点被吓得蹦起来,好在最后一丝理智把恐惧压下,重新主宰了这具身体。顾宁归平静地转身,看着买菜回来的人。
季越一手提着装满菜的袋子,一手提着一桶花生油,粗壮的胳膊上暴起青筋,本来应该是一副充满力量的画面,却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尤其是隐隐的血腥味从装着排骨的袋子里传出来,刺激着他的每一个毛孔。
“你出去买菜了?”顾宁归意识到了什么,惊愕地抬头看着他。
季越的眼睛里倒影出他的样子,惊慌失措。
季越勾了勾唇:“嗯。我出去了,用实体。”
“是、是吗。”
顾宁归惯不会隐藏心思,所有的慌乱都落在季越眼底。季越唇边的笑容加深,黑黝黝的眼珠子装着他,却什么也没说。
顾宁归心里一阵窒息,仿佛刚才的小动作都被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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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饭顾宁归吃得心不在焉。
季越看穿了他的恍惚,不紧不慢地给他添了些菜,又看着他喝完一碗汤后,突然把手放在了他的肚子上。
“啪!”顾宁归下意识伸手。
场面一时无比安静。
顾宁归那讷讷地收回手,干笑几声:“我不是故意的。”
“嗯。”季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发怒,转身拿走碗筷进了厨房,很快就传出水声。
只留下顾宁归在原地发愣。
他居然打了季越!
这时,顾宁归才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清脆的巴掌声犹在他耳边嗡鸣,还有在古铜色手臂上不明显的巴掌红痕......种种迹象告诉他,季越有了实体!
明明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还需要附身谢明深,不过短短一个月,他就有了实体!
不对,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季越的现身是有范围限制的,否则外卖小哥也不会从一开始的“别靠近这户人家”到“逃离城市”。
但无论如何,季越的实力在增长!
没人能阻止他。
水声停了。
顾宁归猛地回过神来。
季越拿过毛巾,认认真真地把手上的水珠搽干,每一根手指,每一寸肌肤。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专注地看着顾宁归,充满着挑逗的意味,好像等会儿他要那这只手干上些什么事。
顾宁归呼吸一窒,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
“去洗澡?”
是肯定的语气。
顾宁归抬头,看见了他眼眸里倒影的自己。
弱小又不安。
同样身为男人,他知道季越此时的语气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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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越,”顾宁归被压在了床上,看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
“不可以不要。”
他残忍地拉下顾宁归横挡在两人之间的手臂,抓住他的手腕拉到头上。
他低下头,用牙齿咬开了顾宁归扣得严实的睡衣扣子。
牙齿划过深陷的锁骨,顾宁归猛地挣扎起来,“我不做了!”
这是在乞求季越,也是在乞求系统。可无论是季越还是系统,都没有拯救他。
“啊唔——”
顾宁归猛地瞪大了眼睛,喉结被叼在唇齿之间,他发出一声哀鸣,像被扼制住死穴的小动物,无力反抗,而掠夺者甚至因为嗓间的震动而兴奋到发狂!
顾宁归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梦境中,炙热的,缠绵的,癫狂的梦境!
“不要!”
顾宁归发出凄厉的哀鸣,绷直抬高的腰肢陡然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