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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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休息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可见进来人心里有多大的火气。
“怎么了？谁惹你了？”
休息室里面的其它小护士被吓了一跳。
“还不是徐莹那个绿茶，明明是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害得我也被方姐骂了。”
方姐是护士长。
小护士继续:“还茶言茶语地说着:是我不对，我以为我可以一个人完成的，今天我通宵，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方姐听后发了大脾气，骂她都拖了两天了，自己本来就是调过来的，不熟悉业务还不会找人帮忙吗！然后我们几个就遭殃了，今晚得留下来陪她通宵。”
说完，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相当于白值了一个夜班。
她吐槽完好一会儿，才有小姐妹支支吾吾地反驳:“其实，单凭那一句话，我倒是没有听出徐莹哪里茶的，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呵呵，如果我没听见她造谣顾医生的话，我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哪个顾医生？”
“心内科的顾医生，顾宁归。就是她被调来之前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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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归躲在门后的身影顿了顿，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回来拿本还没看完的医学杂志打发无聊的住院时间还能听见自己的八卦。
听声音，外面大概是四五个小护士围起来叽叽喳喳，跟小麻雀似的。如果是其它八卦，顾宁归大可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但当自己成了主角之一，他沉默了。
只能可怜地隔着一扇门，听她们继续义愤填膺。
虽然他也想知道，徐莹造谣他是怎么回事。
“是你喜欢的那个顾医生？”小姐妹打趣道。
“不关我喜不喜欢的事，在背后捏造事实的人真的让人恶心，你知道她说什么了吗？”
——“她竟然跟病人说顾医生的手被割伤了，血流了一地，吓死她了！还说什么要修养很久，手也要复健训练什么的……”
“其实说的也是事实，我还不至于那么恶心她，问题是她说话又不说全，怎么把根据医院鉴定不影响操刀也说出了啊！虽然不是同一个科室的，但人多眼杂，传出去的话顾医生的前途全毁了！”
“咝——，这确实是过分了。”
连带着顾宁归都皱起了眉头，穿越之前，他还是在实验室里调试数据的工科男，人际关系单纯，比起小护士这种既半步踏入社会见识了险恶，又因为年纪尚轻还有着大学生的热血冲动的“小油条”来说，还是嫩了些。
比如他真的想不通徐莹做出这件事的意图。
是无心之失？
还是有意为之？
顾宁归虽然不擅长勾心斗角，但他逻辑推理能力极强。若徐莹真的是故意的，那么动机是什么？她又能在这件事中获得什么好处？
把自己这个相处磨合了一年多的顶头上司踹掉，换一个新的，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顾宁归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原因，只好把这件事稍稍放后，如果有机会看见徐莹的话，他们两个再好好谈一谈。
想到这，顾宁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从他住院以来，徐莹好像就没有来看过他。身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凡是面熟他的人都找了机会来看了看他，进行平平无奇却是必要的社交，除了徐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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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徐莹有些反常，但顾宁归不是那种贷款焦虑的性子，他耐心地等待休息时间结束，来透风的小护士再次斗志昂扬地上战场，才从内间里面出来。
在躲藏回避的时间，顾宁归已经在手机上下好了订单。
头七逝者归家的时间一般是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此时阴盛阳衰，魂魄会附身在虫子之类的小昆虫，小动物之类回家，而时间一到，鬼差就会把人带走。
多亏了现代社会的发达，熬夜通宵成了常事，就算顾宁归下了一个十一点的外卖单也没有遭到怀疑。但是......顾宁归想了想，还是加上了这一句话：放在门外，切勿敲门。
如果有鬼，那么鬼差也肯定是有的，季越伤人的可能被降到了最低，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为妙。况且，来送外卖的不出意外还是上次那个小哥，小哥看起来是有点本事的人，自然会明白他在做什么。
做完这一切，顾宁归才拿着医学杂志慢悠悠地回了病床。
......
顾宁归的单子被接了。
外卖小哥没有起疑，晚上想背着爸妈偷吃宵夜的小仙女他见过不少，一大盘龙虾加上一把烤串，比男人胃口还大。
小哥利落地接单，把手机揣进了口袋，但他一愣，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些什么，他再次拿出了手机，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刚才那单的地址，又看了看备忘录里面的地址。
——一模一样。
原来这片区域抢单最快的并不是他，是他的一个同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三天前他的同事就突然辞职回老家了。临走前还神神叨叨地跟他说，他预感这座城市有大事发生。他笑了笑，没信，但同事离职的那天突然给他报了一个地址，说，如果是这家人点的外卖，不，是这片小区点的外卖都最好别接。
他当时只是苦笑地拍了拍同事的肩，只当同事还年轻，不知道钱有多重要，买房养小孩赡养父母......哪样不用花钱，不接一片小区.......怎么可能！
可他嘴上虽然说着不信，但还是暗戳戳地把那个地址记入了备忘录。
他也说不清什么心思，明明知道不可能改变什么，记下来只会徒生烦恼，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记下来了。
他盯着单子上的备注看了许久，这类备注不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些吃了上百块宵夜又怕被爸妈骂的小孩子最喜欢这样写，可一旦这普普通通的八个字和火速离职的同事的忠告联系在一起，莫名的......充满了不详的意味。
他挣扎纠结了许久，还是没忍心按下“退单”，毕竟夜里可以多挣十块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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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一点整。
顾宁归心绪不宁地盯着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又一眼，终于等到了时针指向了十一。
他恍然大悟般掏出手机，看见了一连串的未读信息，是骑手已经把东西送到求好评的提示，是香烛店的老板在直播烧纸的预告信息，还发了一连串的小视频，力求好评。
他一一把信息打开，一一读过去。
直到十二点，他订的送魂豪华套餐才完，伴着最后一丝火光，烧纸的老婆婆苍老干燥的嘴皮子上下一张，说出那位雇主古怪的要求。
——“季越，你愿意让顾宁归活下来吗？”
老人家的声音沙哑，拖着长长的调子，一个小时的不断烧纸念咒好像耗干了她的精气神，她的目光溃散，但死死地盯着火光的中心，仿佛真的与某个沉默的男人对话。
顾宁归突然没由来的恐慌，他害怕季越，不想面对季越，所以就叫了别人代问，他不知道这算不上作弊，但系统说过，只要得到季越的答应就可以改变他在原世界必死的命运。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
季越身为天道之子，想保下一个人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字。
顾宁归爽快地把尾款付了，心虚地关掉了手机，接着拿起一旁的医学杂志看了起来。
还有一个小时。
等季越一走，这个模拟世界就该结束了，系统会结算一切，他有没有得到季越的庇佑，到时候就知道了。
分针慢慢地走动着，为了防止吵到神经衰弱的病人，圣安的钟表无一不是大价钱专门订购，就是为了绝对的消音。只不过这种寂静，在漫长的黑夜中反而让顾宁归坐立不安起来。
但无论是出去走廊闲逛还是去和值班的小护士夜谈，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选择，最后顾宁归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大型5v5游戏，企图在峡谷里找到到温暖。
果然，总有些修仙之人欢快地峡谷里遨游，三把下来，不带脏字问候顾宁归的话让他充分地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
打完最后一把，他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机，抬头望了一眼，已经一点半了。
哦豁，顾宁归发出小小的感概，开始敲系统。
“统，在？”
系统安静如鸡。
顾宁归心里冒出了不详的预感，在大脑试图深思时，他猛地把自己的注意力扯回来。
“上个厕所就睡了，天大的事都明天再说。”顾宁归自言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念鬼。
夜晚医院静得很，房间里一关灯，拉上窗帘，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但一出门，就是灯火通明。
白炽灯的瓦数不算高，但足以照亮一整条走廊，就连厕所也是灯火通明的。
刚刚升起的些许不安淡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顾宁归也是飞快地解决了问题，生怕门板顶上探出一个头或者脚下门缝边伸出五根手指。
直到打开水龙头，淅淅沥沥的水流落在手掌心，顾宁归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憔悴地挂着一对微深的黑眼圈，整个人带着手术后的羸弱。
比起惨白的灯光，他反而更像闯入人间的鬼怪。
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
顾宁归唇边勾起小小弧度。
然而下一秒，变故横生！
——洗手间的灯骤然熄灭！
只剩门口外边透出的微微光亮。
整个洗手间昏暗无比，顾宁归心脏猛地一跳，像鼓锤重重落到了鼓面。
“哼。”顾宁归发出闷哼声，心脏竟然因为剧烈情绪的波动而产生刺痛感。他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能把自己活生生吓死！他匆匆把水龙头关上，甚至来不及去烘干机烘干手，只能胡乱地搽在病号服上。
动作僵停在半路。
他感觉到了有人在他身后！
顾宁归几乎要尖叫出来！
“滋滋——啪”
门口的灯光被狰狞的黑暗吞噬干净。
黑，和他梦里一样黑！
冰冷的手环上他的腰，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隐藏在黑色中，但顾宁归知道，知道这不是梦！
他回来了！
季越回来了！
他如同梦里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任人摆弄。
顾宁归感觉被人翻了过来，背后抵着水池边缘，腰肢被压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一手托着他的脑袋，一手伸进了病号服。
冰冷的手指弹跳在着他缝了针的皮肉上，像在玩弄，又像在跳舞。
顾宁归眸子中满是惊恐，感受到冰冷的气息逼近，他恐惧地闭上双眼。
——他被吻了。
在现实。
这个认知让他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看不见的人压在他身上细细地啄在他的眼角。
——“我回来了，阿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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