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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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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归发现季越这几天有些怪。
比如把咖啡杯放到了他不好拿的右手边,十句话只回三句……虽然季越一向沉默寡言,但是——顾宁归微微皱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就好像一夜之间,两个人就疏远起来了。
顾宁归放下了手里把玩着的中性笔,他要和季越好好谈一谈。
顾宁归抽了抽鼻子,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可怜兮兮,叫了声正在伏案工作的男人:“季越,你……”
季越停下鼠标的滚轮,眼神和他金属材质的眼镜腿儿一样冰冷。
“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一句话,就把顾宁归整得没脾气了,剩下的半句话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没事。”
一连几天不冷不淡的态度,把顾宁归也惹毛了!他好几次想坐下来好好谈谈,偏偏季越化身成加班狂魔,让顾宁归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就在顾宁归受不了这种阴阳怪气的氛围要爆发前,一个不速之客让他冷静了下来。
“总经理,有人找。”
“顾宵?”
面前的男人镇定自若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对休息室里的速溶咖啡评头论足,惹得他的女助理一颗芳心乱颤。
顾宁归让助理出去,顺手带上门。
门一关,窗帘一拉,顾宁归的神色马上就变了,毫不客气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宵不急不慢地把左腿搭到另一只腿上,翘二郎腿的样子也斯文败类到了极点。背靠着沙发,无比惬意:“当然是带你回去。”
“大半年了,你在外面也玩够了。”
顾宁归眼神闪了闪:“如果我说不呢。”
顾宵起身,两条笔直的长腿带着浓重的侵/犯意味朝他走来,“阿宁。”他声音沙哑,暗含微微的势在必得,“你的小把戏只能成功一次而已。”
顾宁归心里咯噔一声,嘴上却还在嘴硬:“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能避开顾宵的视线调/教季越成功,他向顾父顾母暗示了自己想要接手公司的野心,同时希望他们能够帮自己躲开顾宵的监视。
顾父沉思了良久,显然在公司发展的角度来说,临时培养顾宁归并不是英明的决定。
但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血缘和养子中,顾父选择了他。
此时顾父正在开拓国外市场,他把顾宵调过了去,并且把顾宁归送离a市,到其它地方发展。并且打算,到最后,如果顾宁归执意想要那个位置,那么顾家根基所在的集团必定是要交给他。
而顾宵……他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孩子,接手国外的市场,假以时日他的成就不会比阿宁要差。
顾宁归成功支走了顾宵,给季越争取到了猥琐发育的时间。
但现在,顾宵主动上门,并对他说,该回去了。
顾宁归死死地皱了一下眉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顾父顾母转而被顾宵说服了。
为什么?
现在的顾宵远远没有能对上顾父的实力,否则也不会听话地被支去国外大半年。
千回百转之间,顾宁归很快就想到了那个关键性的把柄。
“季越在哪里?”
微长的黑发扫过眉毛,下面是一双狭长而晶亮的眼睛,死死的,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宵。
顾宵微微目眩一刻,心脏怦怦地跃动,他刻意地放缓了呼吸,痴迷地享受这种像被握住了整颗心脏的窒息感。
太美了!
想要……占有他。
顾宵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欲/望。
顾宁归被盯得一阵恶寒,声线冷厉起来:“再用这种恶心的眼光看我,我看你是连眼睛也不想要了!”
顾宵遗憾地垂下眼。
好凶。
.
顾宁归最后还是跟着顾宵回了顾家。
一入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顾父。烟头在玻璃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空气中还有散不去的烟味。
听到动静,顾父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
眼眶深陷,眼圈浓重,棕黑色的眼珠子透露出垂暮老人般的死色。
几乎让顾宁归瞬间联想“行尸走肉”几个字。
“回来了。”顾父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临终老人看见终于肯回来见一面的不孝子女。
顾宁归的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不忍,但他很快就把这种异样的情绪驱除。
这只是个游戏。
他告诫自己。
无论怎么逼真,这些人只是npc。无论是顾父顾母……还是季越。
顾宁归还记得第一次看的一部电影,叫《盗梦空间》,男主角的妻子因为分不清虚幻和现实而自取灭亡。
而他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想要活下去。
他不想死。
如果有一天他同样分不清虚幻和现实,无法彻底地从这个游戏中彻底抽身,那他……也会死吗?
顾宁归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冷漠无情起来。
“季越在哪里?打算怎么处置我们两个?”
“需要我,”顾宁归顿了顿,“偿还给他到什么地步?”
是金钱,还是一条腿,或者,是更多的东西乃至这具身体的下半生。
上个游戏他失败了,系统并没有给他什么惩罚,也就是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来寻找那个取信于季越让他活下来的方法。
输了这次,也没有什么。
他的声音无比平静,像是不知道原主所做所为是多么地不可饶恕。
顾宁归清楚地看见顾父的身体狠狠一颤,同时连呼吸都紊乱了。
顾父眼中流露出悲凉,显然没想到顾宁归连声“爸”都不肯叫了。
“我把他送去了国外。”
顾父闭上眼,遮住了浑浊的眼珠子。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他想问顾宁归为什么要对季越下手——尽管他猜得到那个答案。但他心中始终存了一份侥幸,就像他不问出口,那个猜测就永远不会成为现实一样。
顾父矛盾极了,他想让顾宁归和季越好好相处,可一想到顾宁归以往乖巧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他就恨,恨他叫人打断了他亲生儿子的腿,恨他毁了季越的前程……
恨,自己不能真正地恨起来。
……
自回到顾家后,顾宁归相当于被软禁起来。顾父不仅撤下顾宁归在z市的职位,让顾宵顶替上去,还冻结了他的银行卡,包括他的那张基金卡。
顾宁归倒是一点都不急,他是猜得到顾父的心思的,大概就是让他再也没有资本去找季越的麻烦。
再多的举动,倒是没有了。
既没有打断他的腿,也没有把他压到季越面前道歉。
顾宁归也不知道顾父的打算是什么,但他不是喜欢自寻烦恼的人。既来之,则安之。
他本来就打算把一切都还给季越,再找个时间向他坦白,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
悠闲地在自己家里提起过上了养老生活。
如果不是顾宵突然回来。
顾宁归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
顾宵的衬衫拉开一颗扣子,西装随手丢在茶几上,肆意妄为,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
顾宁归垂下眼帘,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似乎认为他和顾宵是一伙的,顾父禁止了他和顾宵接触。这是他被软禁以来,他第一次见到顾宵。
“你怎么来了?”顾宁归问。
顾宵眼睛一亮,靠近他,手要碰上他的脸颊。
顾宁归飞快后退,嫌恶摆在脸上:“你发什么疯!”
顾宵毫不在意,神色宠溺,像在看一个不省心的宠物。
顾宁归心里咯噔了一声,接着他被顾宵一步步逼近,抵在墙上,就在顾宁归准备给他来一记断子绝孙脚的时候,他的话让顾宁归震惊得停下了动作。
顾宵舔舔嘴唇,兴奋又贪婪地舔舐着顾宁归每一寸的表情。
“阿宁,你是我的了!碍事的人我都解决了!”
顾宁归猛地抬头,狠狠的一个脑袋撞上顾宵的下巴!
顾宵吃痛后退,领子却在下一秒被顾宁归攥紧!
顾宁归红着眼,一字一句地低吼:“顾宵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碍事的人!”
顾宵愉悦地眯眼,似乎觉得顾宁归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碍事的人啊……嗯呵,”他溢出一声沉闷的笑,“有很多人,比如顾安堂,比如宋楚瑜,比如……季越。”
顾安堂,宋楚瑜,是顾父顾母的名字。
顾宵似乎想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声音染上几分轻快。
“砰的一声,他们两个大概在同一间病房相逢了吧,下去说不定还能做对鬼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