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对头手下艰难求生[快穿]》西怀

12、第 12 章

　　两人之间陷入一片沉默。

　　顾宁归拿着杯子的手一紧，恰好落入宋铮眼底，宋铮眉峰微微一扬，在他眼中，距离顾宁归说出实话不过时间的问题。

　　果然，下一秒，顾宁归放下了水杯，抬起头看着他:“明天提前一个小时，我等你。”

　　宋铮露出满意的笑容。

　　临走前，回过头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那明天见。”

　　顾宁归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砰”的一声格外响亮。

　　宋铮皱了皱眉，忽然发现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门之隔的地方，顾宁归没有离开，脚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此时他整个人烦躁得很。

　　——季越又杀人了。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上次徐莹如果不是他恰好在旁边，季越说不定真的会在某个地方下死手。

　　顾宁归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一头毛，决定等季越回来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下了决定，顾宁归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保持着关门的姿势，现在泛酸得厉害。

　　顾宁归把手收回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呲起牙。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目光死死地落在面前的门板上，仿佛要活活把门板看穿出一个洞。他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顾宁归夺门而出！

　　上次！上次徐莹的家人就是这样走出门，然后失踪了！

　　难道是在下楼的途中碰到了季越？

　　不对，如果是在下楼途中碰见季越，季越不知道前因后果，没有理由对他们下手。除非，季越有什么监视这片地域的方法！

　　顾宁归死死咬着唇，电梯旁显示屏的数字跳动，他凝视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它停在了“5”。

　　顾宁归心道不好，转而跑下楼梯。

　　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回响在楼梯间，顾宁归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拐过一个拐角，楼梯口的大门敞开，正对着电梯门。

　　铝合金材质的铁门静静地立在那儿。顾宁归靠近它，极度的担忧之下他好像觉得自己闻到了从门缝飘出来的血腥味。

　　顾宁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伸手去按一旁的按键。

　　“怎么下来了。”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顾宁归僵硬地扭头，看清了把自己的手截在半空中的东西。
　　是一片黑色。

　　顾宁归低头，才发现自己身后的楼梯，门口，消防栓……都不见了踪影，大片的黑色把它们淹没吞噬。黑色沿着他的脚踝往上攀爬。

　　黑色的流水交握住他的手指，声音潮湿阴凉:“别怕，我把他们都赶走了。”

　　“季越！”顾宁归恼羞成怒，火气蹭蹭地往上涨，现在已经敢当着他的面杀人了吗？

　　“你想把他们怎么样！失踪，还是杀了！就像徐学礼夫妇一样！”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胸膛剧烈地起伏，顾宁归死死咬着后牙。

　　身后的人，不，应该是身后的黑影把自己拉扯成人形的模样，与他紧贴着。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一样。

　　的确，寒意从背后传来，渗透到了骨子里，顾宁归哆嗦着牙齿，整个人突然无法动弹，好像再次陷入一场无法醒过来的梦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越”的一只手环在自己的胸前，另外一只遮住了他的眼睛。

　　“噔噔”

　　脚步声伴随着塑料袋摩挲的声音从远至近，顾宁归感觉有人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又是一阵塑料袋的声音，似乎被从一只手递到另外一只手上，而空出来的手伸出手指，压在顾宁归淡色的唇上。

　　“我会处理好的。”真正的季越回来了。

　　顾宁归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恶心到他头皮发麻。

　　这算什么，前面的人是季越，后面抱着他的人也是季越。他几乎能想象出从黑暗的沼泽中长出无数个黑色人影的情景，每一个人影都是季越，都像季越一样会拥抱他。

　　想到这种可能，无数的鸡皮疙瘩从手臂上暴起。

　　贴着他的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他”偏了偏头，低声道:“你害怕了？”

　　“你在害怕什么！？”

　　身后的影子没有五官，但面前的正主的脸上浮现狰狞与癫狂。

　　顾宁归发出“咝咝”的抽气声。

　　新鲜的菜和肉撒了一地，季越捏住他的下巴，锐利的五官逼近他的脸，咬牙切齿道:“你害怕我！！！”

　　顾宁归也几乎被逼的快崩溃了，他无法动弹，两双手紧紧地桎梏着他，就像被千丝万缕的蛛网缠上，徒劳地在里面挣扎，等待捕食者的享用。

　　“季越，你、这、个、变、态！”顾宁归豁出去了，恶狠狠道，“老子害怕你有什么不对吗！”

　　季越沉默片刻，喉咙里突然发出低低的嗤笑声，他凑近顾宁归的耳朵，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永远不会！”

　　顾宁归被这个充满偏执与癫狂的宣言吓得手脚冰凉，生怕季越脑子一个不对劲把他耳朵给咬下来。

　　顾宁归猜的确实没错，季越心里怒火中烧，真的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一口吞进肚子里，这样他大概再也不会想着逃跑，想着其他人了。

　　好在他还残留这一丝理智，知道这样才是真的会把人吓跑。
　　可是……白嫩的耳垂就在眼前，季越眸色越发黑沉，终于忍不住咬上那一块软肉。

　　“艹！”顾宁归大骂出声，就在季越动作的时候，眼睛上的手落下，视线回笼的同时耳朵上湿润的触感让他全身战栗起来。
　　——在电梯门前，别人家门前……

　　顾宁归羞愤地把自己的脸烧成了漂亮的粉红色。
　　……

　　顾宁归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季越带回来的，整个人还沉浸在公开暴露play的羞耻感中，几乎是马上把自己闷头裹进了被子里，缩成可怜巴巴的一团。

　　季越没有再来面前碍眼，顾宁归裹着被子竟然睡了过去。
　　顾宁归发现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因为他出现在医院。

　　他在医院里游荡着，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自由的。

　　他的视角固定在徐莹身上。

　　他跟着徐莹，像一个看不见的鬼魂一样跟在她身后，上了三楼。

　　徐莹抱着一沓文件，刚想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手却突然停下了。

　　顾宁归好奇地凑过去，然后……看见了自己！

　　“下班学长请你吃饭。”
　　“......好。”

　　是他穿过来的第一天和谢明深的对话。

　　顾宁归刚想通了这一点，下一秒视角再度转换。

　　——“顾医生你太拼命了，休息休息也好。前天才做了一场大手术，也不休息几天，今天不就低血糖了吗......”

　　是那个徐莹来找他时说的话。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小心暴露出来她听见自己和谢明深的对话了。

　　顾宁归皱着眉站在后面，看着徐莹和“自己”对话。不明白季越的用意。

　　能操控他的梦境，除了季越还会有谁？

　　场景再次切换，他依旧跟着徐莹，在医院大门面前，看着她“不经意”地向季越透露出“你要和顾医生约会”的消息，让季越早些下班。

　　顾宁归表情变得错愕，徐莹……她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自己那天是和谢明深约好，再把季越叫过来，是想干什么？

　　其中的险恶用心，就是顾宁归也忍不住生气。

　　但那一天，并没有如徐莹所想的一样上演正牌男友捉奸的戏码。

　　季越出事了。

　　徐莹第二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失态，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去，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她一个人躲在角落，从绿化中扯下一把花，揪着花瓣喃喃自语:“季越会恨我吗？顾医生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脚下的残花落了一地，徐莹抬脚发狠地把所有的枝叶碾进泥地里，脸上狰狞可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把季越叫出去的！”

　　场景再次切换。

　　是在顾宁归来之前，徐学礼拦住徐莹，像她询问顾宁归去哪里的时候。

　　徐学礼的妻子是他负责的病人，自然是知道徐莹是顾宁归手下的护士，所以叫住了她。

　　徐莹被堵在走廊尽头，瑟瑟发抖。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在徐学礼询问他妻子为什么会胸口痛的时候，既没有给出建议，也没有把他领到值班的医生哪里。

　　徐学礼越发狂躁。

　　徐莹更加害怕，整个人几乎是缩着发抖。

　　“顾宁归是怎么当医生的！”

　　在徐学礼一句气话咆哮出声的时候，徐莹才像是被触碰到某个开关，逐渐回神。竟然附和起徐学礼，说着顾宁归的坏话。

　　她每说一句，徐学礼更加暴怒，但对她的攻击性也越小。

　　徐学礼的怒火有了新的对象。

　　然后发生那场医闹。

　　顾宁归抿紧唇，对徐莹的同情心一点点地被消磨。

　　徐莹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甚至不能说是什么坏事，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让季越远远赴约出了事；也不过是为了自保暂时稳住病人，而让自己受了伤。

　　她害死了季越，又差点害死了自己。

　　一个眨眼间，顾宁归发现又换了个场景。

　　这次，只有徐莹一个人。

　　她在打电话。

　　“好，我会办好的。”

　　“钱打到我的账户上……”

　　顾宁归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看见徐莹挂断电话，像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个晃神之间，他好像还听见了徐莹的心声。

　　她说:“顾医生，对不起。”

　　接着，她传播起了那个谣言。

　　关于自己的手受伤，再也不能做手术的谣言。

　　“季越，你是在帮我报仇吗？”

　　顾宁归对着虚空，喃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