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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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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这事儿是我很久后自个总结出来的,只告诉给了墩子。
墩子是我最好的哥们,他不胖。
掐指一算,截至六十年大庆,我俩也认识了二十年了。
刚认识那会儿,他刚从老家过来,常和我一起,在校员工宿舍的灰暗走廊里奔跑,唱他奶奶教给他的歌。
小小子,坐门墩。
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声音空旷,回响在走廊上。
给了我错觉,让我觉得那走廊很长,长到从楼梯跑到尽头的窗户,要很久很久。
直到多年以后,我重新去了那里,发现那条走廊,其实并不太阴暗,也并不太长。
从头慢慢走到尾,两分钟足够。
于是,我叫他墩子,其他人也就这样跟着叫了。
我俩目前同居中,共同居住,纯洁的友情。
我们住在粉子胡同十七号院,斜对着有家养老院,那有灰色高高的围墙,墙上有一排方形尺把宽的小窗户,猛一看挺像监狱的。
越狱刚流行的时候,我忍不住拿那座高墙来意淫。
常有老头老太扶着拐棍坐在养老院的高墙前,微笑着晒太阳。
猛一看很幸福。
仔细再看。
他们的眼神,透着无可奈何的沧桑。
刚搬来的时候,我和墩子同一屋,睡同张床。
我说过,他是我的哥们。
我俩最多的事是一起吃饭,混着穿衣服,我们从没干过出格的事。
最多是偶尔半夜醒来,发现对方打手枪或是湿了□□,互相嘲笑一番。
墩子比我机灵,他在网上卖衣服,开始时卖A货,也就是假名牌。后来做的大了,他开始找厂家下订单,找人设计了商标,做了个小品牌。他最近在五道口开了家新店,累了就睡在店里,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院子被他整个盘了下来,他住东屋我住西屋,院里搭了几间仓库,堆着不少的衣服。
他不回来的日子,我得担负起保卫仓库的任务。
在院子里布置老鼠夹子,倒蟑螂药,喂老母。
老母是黄色老母猫,崽子下多了,肚子下赘物横生。
我跟谁都贫,很少把心里的话讲出来,但墩子例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他讲话。
包括取笑男朋友的外貌和床上技巧。
当然,欧阳这事,我也告诉了他。
只告诉了他。
他很少发表言论,他只听着,但我就是喜欢和他说话。
6.
我伤感的问墩子,你猜医务室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墩子头都没回,问,真话假话?
我说你都交代了把,我都要听。
他说。
真话是,你既然这样问,那医务室里发生的肯定不是无良老师猥亵男童事件。
我开始脱衣服,问,那假话呢!
他撂下手里的东西,回过头特激动的摇晃我胳膊说,难道,难道你被他……被他……奸了?
我喊停,摸着磕出红印子,生疼的俩胳膊说你丫趁机报复。
他淫\笑,蹲下来接着包衣服,贴包裹单。
其实欧阳这事儿说出来,不暴力,也不黄色。
若写进小说里,很多人会失望,很多人会猜错剧情。
那天是下午第二节课,初秋的阳光正好,操场上有人在上体育课,总是有哨子和欢笑声传来。
欧阳让我脱了鞋躺在蓝白布单的小钢丝床上,撩起我裤脚看了一眼,安慰我说没事,擦点药就行了。
他说你躺着吧,等一下医生就回来了。
说到床,出现在你脑海里的,会是什么?
做\爱吗?
其实,说起床,我头一件想起来的,是棉被。
带着阳光曝晒后灰尘味道的棉被。
除了做\爱,床上还会发生很多事。
比如下雪天,开了电热毯的温暖被窝。
比如躺在温暖被窝里,做了一个飞翔在万里晴空的美梦。
比如你躺在温暖被窝里的时候,父亲会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头讲故事。
他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等等,等等。
骗小孩的故事。
我没经历过这一切,这些都是电视上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