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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听爷爷讲那过去的事情(三) ...

  •   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雪,丫头病倒了,本来身子就孱弱,现在整个人躺在床上,眼眶乌青,神色倦怠,二月红又是说不出的心焦。

      梨园的伙计已经来催了三回了,二月红依旧扶着丫头喝了药,将她安顿睡下,这才大步向院外疾行。

      刚到门前,正遇着佛爷的轿车停在门前。

      “来接我的?”二月红疲倦的面上扯出一抹清苦的微笑来。

      “是的,佛爷从梨园赶过来,接着您再一并过去呢。”张日山将二月红让到车上。方才又勾着车门站好,汽车疾驰而去。

      车内,二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张日山却依旧听得到,二爷是因为夫人忽然加重的病情忧心。

      红府到梨园本就不远的路程,又坐着汽车,还没等详谈,便见着梨园的轮廓。

      “昨日尚赫坊的大夫开了个方子,还少一味赤莲做药引,这药材长在深山老林,得想法子去寻一趟。”

      “我寻你另有更重要的事儿,药的事儿让副官和八爷走一趟,我这事,现在更为棘手。”张大佛爷面上神色不喜,事情可见一斑。“你先压场,回头我去寻你。”

      齐铁嘴几乎是被张日山从被窝里拎出来的,这冰天雪地的连毛驴都不愿走路,何况是人了。

      “我说你小子,吃错了药了?走这么快?”齐铁嘴一手牵着驴,一手叉着腰咒骂道,

      “佛爷说了,路上不可耽搁,越快越好。”张日山眉头一皱,义正言辞道,

      “佛爷,佛爷,这一路,你可跟我提了八百回了,佛爷这,佛爷那儿了,是,佛爷是厉害,可你也得顾虑我的这小身子板的承受能力啊。”

      齐铁嘴一屁股坐在路旁铺满积雪的稻草垛上,稻草垛坐出了个雪坑,八爷这会子顾不得屁股着凉,一脸虚弱的模样,看样子确实是走不动了。

      “嗯,那就休息一下,我们先吃点儿烧饼。”张日山利索的从包里摸出两块饼,

      很惨,已经冻成了冰块。

      “你。。。们军阀就是这么剥削人的?你,你就给我吃这个?”齐铁嘴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气的嘴里直发瓢,在这冰天雪地里打心底里冒出绝望。

      “要不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估摸这再有两个时辰就到圣西村了,佛爷之前着人调查过,那边山崖发现过赤莲。”

      确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歇歇还行,想吃饭还真没这个条件。

      两人正说着话,身旁的毛驴可能也饿了,原地打着转,忽然整个驴蹄打滑,一旁的草垛似乎是再也经不起这大雪压顶的力量,缓缓的往下沉去。

      齐铁嘴手里还攥着毛驴的缰绳,驴往哪里走,他自然就往哪边去,眼看着驴朝地底下滑,正说着话呢,他也一个趔趄随着摔了下去。

      “不好,这里要塌了,快松手。”张日山一只手攥住齐铁嘴的衣袖,焦急的朝他喊话。

      可哪里还由得他们反应,就这一瞬,方圆几米的地面完全塌陷,二人一驴就这么不明所以的跌进了一个黑洞之中,一直坠了有七八米深方才停下

      。

      张日山落地时,就地翻了个跟头,防止因高空坠落而造成摔伤,一旁的齐铁嘴若不是掉在毛驴背上,估计这下子摔得够狠。但最倒霉的就属那只毛驴了,这会子已经摔的昏死了过去,借着头顶传来的光亮,张日山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应该是个盗洞,四周崖壁光亮无痕,显然是动了不小的工程,既不是官倒,那势力也是不小的。

      好在,驴子的背上驮着的包袱中,下斗的工具倒是应有尽有,张日山抽出鹰爪勾向上抛去,但,试了几次都滑落了下来,

      “洞口四周被积雪覆盖,这样恐怕是出不去了。”张日山拍了拍身上的土,淡定的抽出火折子,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我就知道,出门不摆卦,下斗不给祖师爷上香,必定要是这个下场,哎,我说副官,不是不下斗么?这怎么?”齐铁嘴经过这一摔人有些懵。

      “八爷,这儿可是您和您的驴领我下来的.“在这个时候,张日山还能”无情的笑出声。

      “我。。。”齐铁嘴敲了敲脑壳,“你的意思,我们是误打误撞掉进来的?这,这何德何能,老祖宗分金定穴三年得一大墓,我跟你们张家人在一起回回都能撞进来,还回回都能遇粽子。”(这里假设八爷知道副官是张家人。其实应该是张大佛爷生病,在去东北张家的路上八爷才知道。)

      洞上方,张日山的良驹嘶鸣而来,张日山将手掌扣在唇上,打了个马哨,又喊道,“回去找佛爷。”

      哒哒哒,马蹄声呼啸而去。

      “张家的马,也能听懂人话?”齐铁嘴摸索着眼镜,还好没碎,

      “嗯,张家阿猫阿狗都能听懂人话,驴就不行了。”难得在这时候,小副官还能笑的出来。

      “这边有个盗洞。八爷,我们进去看看。”张日山回过身率先将包背在身上,又将坐在地上的齐铁嘴搀了起来,

      盗洞有一人高,并排能够走下两三个,脚下泥土已经干涸,但依稀可见几道单轮车印一直通往洞深处。

      “确定要进去?这,这驴怎么办?”齐铁嘴偏着头看向张日山。

      “驴就这睡着吧,我们现下要快些找到出口才行,

      “我说副官,这谁知里面有没有黑毛白毛大粽子,就这么就进去了?”齐铁嘴下脚缓慢,仍在做着心理建设,

      “不然呢?这边洞口上不去的,要不你在这等我,我找到出口,回来接你。‘

      “不不不,我还是跟你在一起,安全。”

      齐铁嘴连忙跟上去,越往前越一丁点光亮都没有,只能靠着手中的火折子散发的盈盈光亮,看清眼前的一点儿路,齐铁嘴紧贴着张日山的脚步,寸步不离。

      ————————

      回忆拉在眼前,张日山深吸了一口气,昨天的一幕好似就在眼前。

      “后来呢?你们找到出口没有?”张茉忍不住的插言道,

      “肯定是找到了啊。”我觉得在这些事情判断上,张茉带着些许的蠢笨。

      “你们肯定遇到大粽子了吧?”

      张日山饮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的妻儿,点了点头继续道,“遇到了粽子,但那并不是什么可怕。”

      张日山忽然暗沉的语气,吊起了大家的兴致。

      是的,对于张家人来说,粽子又是什么可怕的,但是张日山在那个算不上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墓里面,着实的栽了个跟头。

      人都说,活的年纪越大,越胆小,那时候的张日山,年轻气盛,莫说是粽子,就是天王老子也是不怕的。

      可是在与那斗中的白毛粽子较量中,张日山虽完胜,但却中了尸毒,一瞬间,冰雾从脚底满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上升,不多时张日山便陷入了昏迷,眼看着就要被冻死了。

      张日山就那么睡了过去,好像睡了几年那么长。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佛爷带着援兵已经赶来,张日山的身上被厚厚的衣服包裹完全,有他自己的,也有齐铁嘴的。

      浑身□□的八爷在冰天雪地,升起的篝火旁就那样的抱着冰冷的他,坐了一天一夜。

      故事讲完了,老张的语气有些悸动,眼里也湿湿的,我和张茉也觉得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心里即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看着老张沉浸在回忆中的面容,谁都没有再说话,老张的故事会散场了,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各自整理心情。

      我躺在床上,许久没有睡着,1933年的长沙好像一副巨大的画卷,展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是张家人,身上流着张家的血,心里自然有一股热浪,充斥着我年轻的生命,若有可能,真想回去看看。

      想当年,张日山从佛爷手里接过九门,替佛爷继续守护九门,他从原来的和八爷打闹,陪九爷下棋,看二爷唱戏的副官,变成了如今维持一个即将没落的九门的张会长,他这一生经历了生离死别,却从没为自己而活,好在最后有湾姐的陪伴,还有我们。。。

      他人求长生,我求故人归。

      ------——————————------

      不负责小剧场又来了。

      天将明,梁湾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张日山严肃道,

      “你与齐铁嘴关系如何?”

      “很好。”

      “你们认识七十八十?年?”

      “97年。”

      “张日山,我嫁给你那天你写了封信给我,其中一句我深受感动,至死都不会忘记,你说你孤独百年,不曾爱过任何人,唯我一人。”

      梁湾抽了抽鼻子,继续道,“今天这话得重新唠唠了。”

      张日山侧躺的身体翻了个面,懒懒道,“夫人,我困了。。”

      “好,你知道我不喜欢啰嗦,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除了脱光衣服搂在一起。。。”

      “是上衣。”他纠正道,

      “好,脱光上衣搂在一起睡,睡一夜,还做过什么?”

      “他朝我借过裤子,算么?”

      “你穿过的裤子?!!”

      “嗯,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洗呢。他顺便还帮我洗了洗。”

      “他为什么不借佛爷的裤子?!!”

      张日山闭上眼睛朦胧道,

      “我真睡着了,年纪大了,不能熬夜啊。“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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