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的爱火》任我平生

15、他犯了感情忌讳

　　“这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一种较量,不是我和她的较量,而是我和所有一切的较量……”听到这一句台词的时候，安朵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而在席安看来，他却记住了另外一句台词：忘掉她，忘掉你没有的东西，忘掉别人有的东西，忘掉你失去和以后不能得到的东西，忘掉仇恨，忘掉屈辱，忘掉爱情……

　　他微微侧眸，借着剧场微弱的光，看着她的侧脸，心说：这会是她带我来看这部的原因吗？她以为我曾经受过很严重的情伤？

　　安朵则在反思：她的注意力，为何放在了“较量”两个字上。

　　上一次看这部作品的时候，这句台词完全被自己忽略了，这一刻，因为有了刚才的那个小插曲，她对于这一段的表达，好像格外在意！

　　果然是心境不同，注意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剧场的灯光亮起来，舞台上的演员纷纷返场，跟现场的观众鞠躬谢幕。

　　“结束了。”安朵回过神，扭头对着身侧的席安淡淡说了一句。

　　席安点了点头，“要不要去喝点什么东西？”

　　安朵点了点头，“去楼下那家咖啡馆买两杯咖啡吧。”

　　“好。”席安见她起了身，便也跟着起身。

　　走出剧场，安朵反而放松了一些，她想明白了自己之前心里的疙瘩，也就释然了一些。

　　咖啡馆里都是人，根本没有座位。

　　“要不我们去江边走走吧？”席安提议。

　　“真的可以吗？”安朵有些担心，会不会给他造成什么不方便。

　　“反正我也基本没上过什么媒体版面，除了认识的人，应该也不知道我是谁。”席安知道她的顾虑。

　　放在平时，她这样说，席安不会觉得有太大问题，可今天，从吃火锅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情绪，已经有了起伏……如今这句顾虑从她嘴里说出来，轻易就触到了他的神经敏感点。

　　“那你的回头率也不会低的。”安朵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心念一动，想着缓和一下气氛。

　　席安扬唇笑了，“又埋汰我。”

　　“太谦虚了吧……”安朵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像是相识多年的哥们儿似的。

　　“走吧，这里太吵了。”席安微微蹙了蹙眉，他的确不喜欢吵闹，除了看比赛。

　　安朵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馆。

　　***

　　夕阳开始西下，江面被映照得一片橘红。

　　因为是工作日，恰逢下班时间，步行来往的人流比较大，让两个人前行的速度，并不快。

　　安朵觉得这样也挺好，可以放慢速度，悠哉悠哉地往前走。

　　席安微微回身，看了一眼桥下的江面，他在这座城市长大，后来出国了，再回来的时候，直接进企业上班了，从基层实习开始干起，一直到今天，负责企业旗下的这个酒店，忙碌起来以后，就更难有机会，好好欣赏眼前这样的美景。

　　安朵和他不太一样，她虽然也才回国没多久，可她刚回来以后的那两个星期，专门花时间，在这座城里，好好逛了一圈，即便在国外，她也时常听母亲念叨她记忆里的故乡，所以对这里，并不算陌生。

　　“你看那边，那只船，是不是还挺有意境的？”安朵随便抬手一指。

　　席安瞥了一眼，很轻柔地“嗯”了一声，又转头看向身侧的安朵。

　　她被夕阳映照得侧脸，柔和得一塌糊涂！

　　席安微微一怔，只觉得心口陡然一跳，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安朵觉察到他的目光，本能将视线看向他。

　　席安再移开视线也来不及了，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笑了。

　　安朵逆光看着他，觉得在这种环境下的席安，加上他此刻唇角的笑意，像极了老香港电影里的画面，朦胧中透着质感。

　　一时间晃了神。

　　席安抬手，在安朵的后脑勺，轻轻一抚。

　　安朵整颗心都紧了一下……

　　***

　　席安看出了安朵的紧张，不准备继续吓唬她了，“咖啡该凉了。”

　　安朵回过神，“哦哦”地连续应了两声，端起被子往嘴边递，下意识喝了两口。

　　席安被她略显笨拙和刻意的动作，惹得笑了。

　　“你怎么这么烦人呐……”安朵微微瞪了他一眼。

　　席安见状，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她这个样子，生动又可爱，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这才是她和他又亲近了几分的样子。

　　席安注意到安朵突然不挪步了，微微回身，见她撑着胳膊倚靠在了桥边的栏杆上，将目光投向远方。

　　安朵觉察到席安走到她身旁，两个人的肩膀，几乎是互相挨着的。

　　肩膀间似有似无地触碰，让原本浪漫的气氛，多了几分隐隐的情愫。

　　可谁也没打算说破，就这样安静地并肩而立。

　　“我以前，辜负过一个人。”

　　安朵闻言，猛然扭过头看向身侧的席安，她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

　　席安说出这句话，是下了挺大的决心的，他不能预料安朵听了他的过去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作何感想，这都是他不可控的……

　　然而，过去，就像是每个人的影子，不会因为内心想要逃避，就能完全忽略它。

　　每个人成为今天的模样，也是由无数个“过去”的片段和瞬间组成的！

　　这就是理智的席安，他能够清醒地看清自己，可看得太过透彻清晰的人，往往是无法特别快乐的，因为内心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

　　安朵没有发表任何观点，当然，也没有阻止对方说下去，毕竟，她是确实有好奇心的，即便今天他不主动提起，这些好奇，也会一直蛰伏在她的心底，不知道哪天会再冒出来！

　　***

　　席安的整个讲述过程中，安朵没有打断过一次，哪怕连一个语气词都没有，生怕惊扰了讲述者的情绪……

　　对于那些往事，席安的语言，一如既往的简洁，带着客观的审视。

　　安朵听得很仔细，她能从席安的回忆里，听出他对那个女孩的歉意……

　　他是喜欢过她的，尽管没有最终上升到非她不可的爱意，但他是欣赏那个优秀的姑娘的。

　　这是安朵的一种女性的感知力，倘若真的像他说的，没有太认真地付出，也就不会有他现如今的这种情绪流露。

　　“两个优秀的人，走到一起了，就一定能修得善果吗？”安朵轻轻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自问，还是在述说她的感受……

　　席安的讲述到此为止，他听了安朵的话，心口又是一紧，他知道她有她自己的理解，可她的想法，未必就不够客观，毕竟，他是这个故事里的亲历者，他的看法，才是主观判断吧……

　　“席安，你太理智了，连喜欢，都带着本能的理智。”安朵说出了她的真实感受。

　　席安微微侧头，看向她。

　　安朵看着他，轻轻扬了扬唇，笑得很清浅，也流露出一些无奈。

　　“喜欢，或者爱，本身就是超乎理智的东西，而你的成长环境和经历，让你本能偏好自己可以掌控的东西。”安朵一针见血。

　　席安有种被“戳痛”的感觉，从来没有人如此坦诚地跟他说这些，但真话，往往是不那么轻柔的，甚至是带着锐利和锋芒的……

　　安朵知道她的话，让他听了，不那么舒服，但她要是不说这番话，才是骗了他……

　　是的，听到席安如此坦诚地，跟她提起另外一个姑娘的时候，意识到那个女孩子在他眼睛里是优秀的一刻，她真切感受到了心里腾起的醋意……

　　原来，面对感情的时候，每个人，都变得没以前那么大气了！

　　安朵是在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在心里对自己有点失望……

　　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当他听自己说起和白槿禾的那些故事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是类似的感受呢？

　　那眼下这算什么呢？扯平了？

　　明明是自己好奇的，是自己想知道的，可当真的了解了以后，又觉得不舒服了？那这不是自找的，还能是什么？！

　　“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吧。”安朵努力让自己不拧巴。

　　席安看到她说完这句，没有等他的意思，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安朵走得并不快，席安迅速掏出手机，给秦川发了一条信息，“她知道悠悠的事了。”

　　那边很快回复了一句，“你脑子出问题了吧？我现在在处理一些事，回头打给你！”

　　秦川不用问也知道，多半是席安自己说的，不然安朵能知道悠悠是谁？！

　　看着秦川发来骂他的话，席安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是有些理想化了……

　　感情世界的很多事情，根本不能用对方没有进入一段感情前的理智程度去考量，他的做法，确实是在冒险！

　　安朵一边走，一边端着咖啡一口一口地喝，她也在想一个问题：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定会更多地暴露自身的心理弱点？

　　她其实没有正儿八经谈过什么恋爱，那些年，身边时常围着白槿禾，虽然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小屁孩，可他到底是个男孩子啊，也许，因为看到白槿禾和她走得近，个别对她心有好感的男孩子，也不敢靠近了吧？才会让她以为：自己压根就不招男生喜欢……

　　后来，白槿禾不在身边的那几年，母亲的离世，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基本把自己包裹起来，即便也还会出去和朋友玩，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心里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