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的爱火》任我平生

14、她不了解他的过去

　　待二人坐进包厢以后，安朵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这间包厢，也是两个人上次吃饭时候的那间。

　　“缘分开始的地方，不是在你家餐厅吗？”安朵至今难忘她在苏家奶奶的寿宴上见到他，尤其是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的那种震惊。

　　“那咱们回那儿吃？”席安作势起身。

　　“得了得了，我太饿了，经不起折腾了。”安朵知道席安不至于真的换地方吃饭，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席安笑笑，将点餐平板递到她手里。

　　安朵接了过来，“你有什么必点的菜品吗？”

　　“茼蒿和豆腐皮，其他都可以。”席安答得坦诚。

　　“果然是有差别啊，你说了两个，都是不长肉的，而我的必点呢，偏偏是脆皮肠和肚片！”安朵轻轻摇了摇头。

　　“你又不用减肥。”席安觉得安朵不胖也不瘦，其实刚刚好。

　　“人类十大谎言吗？”安朵闻言，笑了。

　　“在女性眼里，可能永远在追求更瘦。”席安想起他看过的一个心理分析。

　　“那不是我的终极目标。”安朵否认了。

　　“那是什么？”席安好奇反问。

　　“我追求更自由。”安朵的语气轻轻的，但说出来这句话，份量却是不轻的。

　　席安微微怔了一下，“那你肯舍弃自己的一部分自由吗？为了另外一个人？”他也不太确定这个问题客不客观，但他确实想知道，在安朵看来，他的出现，会不会无形中成为一种负担。

　　安朵又点了几个菜，觉得差不多了，停下了滑动平板的动作，抬眸看向席安，“其实，自由从来都是相对的，而且，在我看来，空间感只要不失衡，其实结果就并不是绝对的，一个人的出现，给自己的天平造成了破坏性与否，在于能否找到更多的乐趣，可以去放置在天平的另一端。”

　　席安听到她脱口而出的阐述，惊然发现，她对于人生的状态，其实已经思考了很多了，这样的人看上去，是不是才会给人独立又要强的感觉？

　　“你也可以把你的想法直接告诉我。”安朵觉得自从刚才上车，到现在，都是她一直叨叨个没完，她想听听他的观点。

　　“先下单吧。”席安想边等边聊。

　　“是点击这个提交按钮吧？”安朵再次确认了一下。

　　“对，点一下就行了。”席安点了点头。

　　“好，我看一下，油碟也点了，ok.”安朵的细心，向来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席安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他觉得惊喜又奇妙。

　　安朵将平板放在手边，抬眸，发现杯盏里的茶水，已经倒好了，是刚才她点菜的时候，席安悄悄完成的。

　　“其实，我不是个特别有趣的人，所以可能才会特别崇拜有趣的人。”席安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天晚上，秦川和他回忆起悠悠曾经说过的那番话。

　　安朵笑了，“有趣这个词，你是怎么定义的？”

　　席安微微一怔，他倒是没想到，安朵和他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语气是偏向严肃的，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压抑，而是她对待这个方面问题的答案，好像很在意。

　　席安微微沉默了片刻，“对我而言，就是我自己身上不大可能会有的一些特质吧。”

　　安朵微微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一种感觉呢。”

　　席安闻言，笑了，“你还是这么犀利。”

　　“犀利，在我的词库里，是褒义词。”安朵微微扬了扬唇角，端起杯盏，呷了一口茶，清新的茶香，让她觉得通体畅顺。

　　“感觉，其实是一种很飘忽的东西。”席安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很多人说自己喜欢一件事，或者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具体原因的，就是一种感觉！其实这种说法，本身就有问题。

　　“没错。”安朵从酒店和他“不欢而散”到在婚礼上再次相见，尽管相隔不长的时间，可她却思考了不少，有没有想明白，是另外一回事。直到他因为担心她，出现在她家，那一瞬间，她想通了之前的困扰。

　　先前一直在纠结，席安对于她来说，究竟特别在哪些地方呢？仅仅是因为他的教养里，有“有恩必还”这个定义？

　　直到她在工作室，看到他站在玄关处，才明白：从他身上，她看到的更多的，是责任和安全感。

　　她不管他在职场上是个怎样的上司，他明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很有可能被她看作是“多管闲事”，可他还是来了！

　　那一刻，她知道席安是她绕不过去的人，当然，也是她不想错过的人！

　　“那你身上的很多东西，我也一辈子都不大可能拥有啊。”安朵笑道。

　　“比如？”席安反问了一句。

　　“唉？你这个家伙，是想听我夸你吧？”安朵一下子看出来了。

　　席安笑而不语，确实，她的思维敏捷，但她的这种聪明，并不会让人觉得想避让，因为她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真诚。

　　她的好恶，从不刻意掩饰。也就不会对她的这种聪明，生出逃避的念头。

　　“比如，你的稳重，踏实和勇敢。”安朵虽然知道这是他有意问的一句，可还是当着他的面，把他夸了一通。

　　“勇敢……”席安摇了摇头。

　　“难道我判断错了？”安朵觉得席安的语气里，带着些犹疑，不是对她，应该是对他自己的……

　　“我犯怂的时候，貌似更多……”席安突然意识到，在面对安朵的时候，他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是要坦诚！可想到曾经对待悠悠的那段感情，他好像无法做到完全直白地告诉她……

　　看，眼下不就又犯了怂？

　　安朵看出了他的为难，“行了，谁还没个过去了～”

　　席安抬眸看向她，见她不再追问的架势，尽管她语气听起来是轻松的，但他却能从中捕捉到其他更复杂的情绪。

　　安朵很少看到席安像刚才那种近乎“自嘲”的笑意，不是单纯为了调节气氛的自黑，而是真的被戳中了什么……到头来，果然，自己对于他的了解，还是停留在主观层面的……对于他的过去，她一无所知，她打断了席安，一方面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另一方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害怕去知道了……

　　没有过去的成年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每个人的经历也不同。但像席安这样的人，过去，不大可能像白纸一样，平淡无奇，他刚才的那个反应，也恰好应证了这一点。

　　安朵不喜欢别人来指点自己的过去，她也就要求自己不去指点和过分关注别人的过往，可刚才那一刻，她心里有种直觉：席安的反应，多半和他的情感经历有关……

　　那一刻的好奇，让安朵渴望知道，又不太敢知道，纠结在心口，不怎么舒服。

　　“你其实可以……”席安本想说，“你可以问的”，因为他已经变相打听了好多她的过去，可对于他自己，除了捐赠相关事件，他好像没有主动透露多少，他不大会主动说起自己的情感经历，觉得说来惭愧，是因为心理洁癖太严重了……可只要她问起，他都会告诉她的。

　　“我给你继续讲没讲完的打工经历吧？”安朵插了一句，像极了之前在酒店，他对她说的“以后再说”……

　　接下来席安听着安朵给他讲述她在咖啡馆打工时，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发生在那些人身上的有趣经历，她还是讲得很尽兴，可席安却看得出：她是怀着心事在讲……

　　火锅菜品上桌后，两个人一边捞着火锅，一边闲聊。

　　“两个小时以后，有个小型话剧，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安朵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话剧推送信息。

　　席安微微顿了一下捞菜的动作，吐出两个字：“好呀。”

　　他真的担心安朵会找个借口，吃完饭就走了，可眼下，她竟然还在履行之前在微信里的约定：先吃饭，再计划下一步。

　　安朵不是小心眼的人，尤其是面对自己在意的身边人的时候，她总是可以很尊重，不会轻易甩脸子，可以陪着对方，不管是吃饭还是去什么地方玩，只要是她认定的，她觉得值得的。

　　看吧，我就是这么轴的一个人……安朵在心里自嘲了一番。

　　席安看到剧场门口的海报，才意识到这是在国内话剧圈很有名气的一部作品，他之前听说过，但没有看过，话剧，其实不在他的兴趣范围里。

　　其实，这一部，安朵已经看过了，但她想跟他一起，再看一遍。

　　如今心境不同了，再看一遍的时候，对于其间台词，是不是也能感受得更深刻一些？

　　安朵想试一试……

　　小型剧场里的观众席，没有坐满，很多学生，都在忙着准备周末的资格证考试，对于小成本话剧来说，学生，是他们很大一部分的观众源。

　　正是因为如此，安朵才能买到比较靠中间的票。

　　席安对于在这里能遇见熟人的可能性，做了很理想的评估，所以他也没觉得有多大压力，像极了每一对恋人，很自然地陪着安朵寄存了随手的东西，进入观众席就坐。

　　“还不错吧？”安朵知道席安平时是不大可能来这种小型剧场的，想听听他的看法。

　　“挺惬意的。”席安浅浅地笑了。

　　看见他的笑意，安朵觉得自己刚才在火锅店的没追问，是对的。

　　席安对剧情很好奇，他有种预感：安朵不是无故挑选这一场话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