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勺花》懒近水

8、第 8 章

　　幸亏这么无理取闹地撒气撑不了多久，以梁潮生的个性有些事只要过了一顿饭时分便不放在心上了。第二日梁潮生在城里游了一日的湖，玩得尽兴再回到停雁阁已经是二更时分。梳洗后，和昨日一般卧在褟上，说：「昨天那故事还没说完呢，还记得不？」
　　秦以楼点点头，便听梁潮生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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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潮生第二日醒时，天才蒙蒙亮，昨夜的一切仿如梦境，他睁了眼，一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清梦潭旁，霎时惊跳了起来。
　　昨夜里盛开的火勺花此刻阖上了花瓣垂落下来，湖面平静无波，昨夜从湖中出现的红衣少年此刻不见了踪影。
　　他四处张望着，见到躺在一旁的许悠，他从昨夜起便闭着眼，没醒过来。梁潮生心中一跳，连忙上前探看，见他面色气息均无异状，这才放下了心。
　　这时才想到：为何许悠会在此？在自己来之前，他遇上了甚么事？又为何昏迷不醒？
　　他心中存着这些疑问，却不急着唤醒他，手上小心地将许悠抬起，抱着他下了山。
　　回到了先前投宿的夏家，发现大门是虚掩的。梁潮生小心地将门推开，屋子里很安静，这时所有人都还睡着。
　　轻巧巧地进了许悠的房间，小心地将他放在床上，又观察了他的气色一阵，确认无大碍后便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这时天已经亮了，梁潮生在廊上走着，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屋里一片明亮。屋子里仍旧十分安静，缓慢的脚步轻轻地踏在地上，悄然无声。
　　梁潮生轻轻地在屋里走着，不久在房门前停了下来。
　　他屏住了呼吸，轻巧地靠进房门，细听里头的动静。
　　门的另一端传来些微的窸窣声，要十分留心才能听见。房间的主人此刻该是醒着。
　　他又听了一会儿里头的动静，沉吟一阵，举起手，轻轻敲了房门。
　　霎时间房间里没了动静。
　　见状他轻咳了一声，复又低声道：「是我，梁潮生。」
　　才说完里头又有了动静，只听见有人朝着门挪动脚步，一会儿那门「呀」的一声开了。
　　一见到那人，他愣住了。
　　那人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又比比里头，像是请他等一下。原来出来的人是夏之华。
　　他本以为这是夏永清的房间，没想到出来的人是夏之华，这让他有些讶异。夏之华比了手势后，让他在房门口暂待，接着进房里不知在收拾些甚么，一会儿才又走出来。
　　夏之华又朝他比了个手势，像是问他：「有甚么事？」
　　梁潮生道：「方才我以为这是夏公子的房间，没想敲错了门，其实我是要找妳的堂哥。」他方才想，若昨夜那少年是夏永清，他现下或许是醒着，所以方才隔着听见房里的动静，便以为是夏永清的房间了。
　　夏之华露出恍然了神情，又比了比另一个方向，指的是夏永清的方间。她一会儿又比了个炒菜的姿势，告诉他夏永清这时可能在做早饭，或许也可以去厨房找找。
　　梁潮生点点头，向她道了谢后便转身离去。走了一会儿，却没听见身后有动静，他立时又回过头去，这一回头正好看见夏之华正愣愣地望着自己瞧，一见他回头立时红了脸，急忙转身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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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才靠近厨房，便感觉热度又上升了几分。灶旁腾腾冒着炊烟，锅炉里热气滚着，夏永清在一旁擦着汗一手搅动锅铲。
　　他的神色十分专注，直盯着冒着热气的锅子，神情全然不似昨夜艳色十分的少年。一旁还有其他人在忙着，面上同样给烧得蒸出了汗。
　　既然有雇其他伙夫，为何还要夏永清进厨帮忙？梁潮生虽有些疑惑，心中却猜到了几分。由昨日的事便可见得，夏永清在这屋子里的地位只怕同下人一样，这些杂事只怕都是他的工作了。
　　梁潮生本想出声唤他，在一望见夏永清蒸得通红的脸，立时又收住了声。
　　他想起了昨夜的少年，夏永清此刻的神情和昨晚艳丽的少年天差地远。锅子腾腾冒着气，夏永清站在灶前忙碌的，一手使劲地撸了撸额头上的汗，见这般神情他忽然怀疑起自己是否只是做了一场梦。
　　望了他好一会儿，梁潮生转身又回了房里。
　　一到饭厅里，他见许悠已经醒了且坐在饭桌上，心中微微讶异。
　　许悠全然没有提起昨晚的事，一见梁潮生只是向他打了招呼，其余不再多说。
　　饭桌上，梁潮生向夏大娘提议想多留几日，话语里自然暗示有些好处，夏大娘便欣然同意了。他留心一旁许悠的反应，见他也开口说要留下，心里便有了底。
　　饭桌上的其他人对此都是不发一词，夏之华自然开不了口，望着梁潮生的双眼却有些发亮，夏永清默默咀嚼着那一点点的白饭，夏家主人只是低头，彷佛这里当家作主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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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梁潮生披衣起身，经过许悠房门前时，轻轻地敲了敲门。等了好半晌后无人回应，便轻轻将门开了一条缝，望进房内，果然空无一人。他轻轻掩上了门，踏步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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