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怪物一见钟情后》凛冬之咕

14、治疗精神分裂（重改）

　　时隔多年，霍林又进了精神病院。

　　他自杀数次又被救活，之后他的就被严格管控起来，再没能找到新的自杀机会。

　　每天，他就像木偶一样呆呆坐着。

　　最好的心理医生们像流水般被一批批请来，又因为治疗无效被一批批送走。

　　没有一个心理医生能和霍林建立信任关系，更别提后续的情绪开导纾解。

　　有一位年轻的神经科学家被邀请来会诊制定霍林的治疗方案。

　　她一边翻霍林的病历，一边听在座者们竞相发言。

　　有的人提出要用电击厌恶疗法治疗霍林。

　　一旦霍林出现不 I 良念头和行为就进行电 I 击，使霍林建立“如果不服从就会被电击，只有服从指令才能躲避电 I 击”的认知想法，继而形成条 I 件反射，遵从治疗者的所有指令。

　　有的人说可以给霍林做最新的脑 I 深部电 I 刺激手术，先开玩笑颅，然后往霍林的大脑中植入电极，通过对大脑特定部位进行低压电刺激，就可以唤醒霍林退化的认知功能，还能治疗双 I 相情感 I 障碍。

　　神经科学家终于看完了霍林的病历，她撑着下巴，表情奇怪，说了一段话：

　　“诸位，麻烦你们先停一停，霍林的病根本不难治，用不着电击开颅吧？”

　　“你们看他的病历，他突然受到刺激，双相复发，想要自杀。”

　　“但他偶尔平静下来，偷拿了医护人员的手机想联系外界，这说明他有一定的求生欲，也还尚存一定的思维能力。”

　　“如果想要彻底治疗好他，我们得弄清楚他的刺激源，采集他的病史，明白他的病程是如何的演变，然后解开对应的心结。”

　　同座者道：“年轻人，德洛华的情况非常严重，你想得太简单！你一个从事研究神经科学的专家，根本不懂真正的临床治疗！你管你自己负责的那块内容就行！”

　　“你除了给他做基因测序，把他那些影响认知功能、更容易产生暴力攻击性行为的基因，还有和共情能力强弱关联的基因通通找出来做分析，其他的都别插手干涉！”

　　分析霍林的病程演变，务必得了解霍林的心路历程，是怎么受苦的！

　　在座者当然都知道这回事，只不过霍林不是 B 国人，而是 A 国科学家，地位身份太复杂！

　　更何况，霍林拒绝和人类言语沟通交流！

　　所以，这些医疗人士选择优先采取物理疗法，而非给霍林深入做心理咨询。

　　神经科学家抽了抽嘴角，吐槽道：“行吧，我怀疑霍林根本没大病。”

　　“没准你们要是把霍林放在精神病院门口……”

　　“再往他手里塞一张前往 A 国的机票，他可能立马就能走能跑自己去机场了，病也自己好了。”

　　紧接着，来自同座者怒斥的唾沫星子差点飞到她脸上，她眼疾手快，连忙竖起档案袋挡下乱飞的唾沫星子。

　　会议结束。

　　艾伦看着讨论出来的方案，大吃一惊道：“这么严重，还得做开颅手术？”

　　众位参会者给他解释了方案的可靠性。

　　艾伦：“好吧，有用就行。你们都是专业人士，先用这套方案试试吧。”

　　*

　　转眼又过三年。

　　医生们给霍林做了电击厌恶疗法，往他的大脑内植入了治疗用电极，每周用低压电定期为他做深度脑刺激，帮助霍林调节情绪。

　　但霍林仍旧是老样子，拒不和任何人讲话，如果非要逼他说话，他就发怒呵斥。

　　要不是医生翻看了霍林脑内电极收集的神经生理信号，还不知道霍林原来神智清醒，就是不配合治疗工作在发疯和装疯。

　　之后医生们将电极自带的情绪监测与放电功能与 AI 算法相互结合，再度升级了脑深部电刺激手术，同时为这些电极起了美名——大脑起搏器（心境障碍专用）。

　　只要检测到霍林产生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医疗 AI 就会自动给霍林做脑深部电刺激，让霍林变得开心。

　　但治疗技术越来越先进，霍林仍然不愿意重新工作。

　　艾伦努力了三年，看见霍林仍然没有起色，也心态崩了。他放弃了霍林，把主要心思放在了其他的工作上。

　　一天午后，太阳正好，清风习习，精神病院的护工推着霍林的轮椅在花园中放风。

　　霍林的膝关节虽然在三年前受创，但现在已经治疗好了。

　　艾伦请来最好的医生，通过组织工程学，用从霍林人体组织中分离出的细胞进行体外培养。

　　一段时间后，细胞繁殖增长到一定数量，再将这些细胞和最新的、排异性小的生物材料结合在一起，最终人工做出新的膝盖软骨。

　　在膝盖软骨移植入霍林的伤处后，帮助霍林恢复了行走能力。

　　但霍林本人对新膝盖软骨似乎没什么兴趣，他从没有主动站起来走动过，平常都是护工用轮椅推着他移动。

　　护工缓慢地推着轮椅，轮椅扶手边安装着一个舒缓病人情绪的轻音乐播放器。

　　霍林转了转眼珠，冷漠地看着这栋风景优美、建筑雅致且千篇一律的精神病院。

　　每天都被推出来放风，他早对这栋精神病院的布局结构了如指掌了。

　　但知道布局结构有什么用？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下，更不可能单人对抗整个病院的医生、护工、安保人员、军人。

　　他没有办法逃离，也没办法自主决定自己的生死。

　　忽然，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闯入了霍林的视线中。

　　远处，黑发青年正披着一身风衣，被几名军人护送着走入这栋精神病院。

　　——正是霍林三年前在私生子兄长葬礼上一见钟情的暮。

　　霍林睁大了眼，眨眼间，来自这幕情景的信息们，无论大小，就都被他洞悉。

　　暮仍如过去那般，黑发黑眸，皮肤苍白，五官完美，神情平静淡漠。

　　那几名军人对暮态度很客气，带着热情的笑容。

　　金发男人的得力属下（在三年前废旧仓库给金发男人送整容名额那个）走在最前头，明明很亢奋，却极力压制着激动的表情，这会一直在吹捧恭维暮。

　　霍林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暮要做什么？

　　他还停留在过去的时候，认为暮手腕柔弱，需要出卖赫伯特公司的股份才能保命。

　　但这些问题在另一个问题前，显得不再重要了。

　　霍林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病院治疗多年，容貌变得憔悴丑陋。

　　而且论社会地位，他不仅是囚徒，还是一个疯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当年意气风发，梦想成为的大科学家模样！

　　他不想用这副模样见暮，太丢脸了！

　　霍林转动了一下头，看清了前后左右的道路布局。

　　然后他趁暮还没望见他的时候，拿起电动轮椅的控制器，开着轮椅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蹿上花园小路跑了。

　　失去轮椅，双手猛地一空的护工：？？？

　　慢了几拍，护工才反应过来，高喊道：“他跑了！快来人帮忙把他抓回来！”

　　显而易见，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吸引远处的暮和护送人士的注意力。

　　但这是霍林跑路前没有预想过的。

　　霍林也更吓了一跳，连忙把轮椅速度开到最大，以时速五公里之姿消失在了花园尽头。

　　一般来说，他跑得这么快，人类的肉眼不一定能看清他的脸，暮大概也不会认出他。

　　霍林如此想着，开着电动轮椅，顺着斜楼梯往上，自行回到了他的病房。

　　但事与愿违，二十分钟后，金发男人的狗腿属下还是领着暮走到了他的病房。

　　霍林僵硬着脸：“……”

　　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展露出了何等丑陋样子。

　　蓬头垢面……病号服……混浊的眼珠……憔悴的面容，真是糟糕透顶！

　　金发男人的属下啧啧道：“暮先生，我就送到这里了，先走了啊。”

　　暮微微颔首，他彬彬有礼地轻语几句，半感谢半遣退赶走那些想看热闹的医生和护工。

　　然后他关上门，低头看着轮椅上浑身僵硬的霍林，面容浮现轻微的疑惑。

　　他半咧开嘴，半哭半笑道：“………暮，你为什么要来？”

　　“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暮：“嗯，我于今天不请自来……我想这十分冒昧……”

　　“但听闻了你近日的事，实在疑惑。我想请你做我的老师，解我的疑惑，可以吗？”

　　暮一边说话，一边用纸巾轻轻擦霍林的泪水，他安慰道：“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会救你出去。”

　　“只要……你给我需要的知识，无论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战无不胜的军队，世俗中所有的物品，我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