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情》噷翦

7、（7）

　　人之将死，愿望就是欲望，我拉扯嘴角：“我不会。”
　　“这个也要人来教吗？”小景低下头，轻轻解开我的外扣，“那么，我来教你吧，别人教的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毕竟……”脱下外套，她冲我笑，“莫莫是新人呢。”
　　“你的话太多了。”我伸手解她的外套，半分钟不到就把它扔了出去。
　　“莫莫，这是情趣，知道吗？”小景“扑哧”一笑，用手指尖挠我的脸，“情趣。”
　　“呵，女人和女人也会情趣？”我恶毒的说，“一想到两个女人，我就想吐。”
　　小景淡淡地说：“的确。不过莫莫，你说这样的话我也会很想吐。”
　　我沉默不语，小景接着解我的衣服：“莫莫，一个人不诚实会很讨厌，即使是你，也是这样。”
　　即使是我，也是这样。
　　“莫莫，你来吧，我好累。”小景对我说，“真是的，越来越虚弱了，好麻烦。”
　　我伸手脱下她里面的衣服。小景的身体是我从没见过的虚弱，不论是手，腰，腹，还是腿，都瘦得可怜，苍白无力。出去衣裳的最后一层，我才看见她全身上下唯一和平常女人一样的胸部。
　　“怎么样？”小景低声问，语气里是一种叫做满足的东西。
　　“很好看。”我回答，侵身上前吻她的脖子，虽然没有和女人做过，但是这些基本的调情手法我还是知道的。
　　小景细不可闻地呻吟一声，环住了我的肩，用力的按住我，哽咽：“莫莫，一直都是我主动，这次我不想主动了，你……吻我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抬头直接吻住了她。

　　————我知道我不久于人世，我只是希望你爱我一次。
　　————即使是假的也好，即使是施舍的也好。
　　————这辈子，我总算开心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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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每个人的意料，小景不是死于癌症，而是自杀死的，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只知道在她自杀的前几个小时，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你知道小景多爱你吗？”小景死后的一天，我们在家吊丧时林檩坐在我身边。
　　“不知道。”我回答，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里的喜羊羊和灰太狼。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谢谢夸奖。”
　　“要不要出去喝酒？”
　　“家里有酒。”
　　“……那你要不要去啊？”林檩被我的态度激怒了。

　　我从没去过酒吧，所以林檩很贴心的带我到路边的小摊上喝酒。南京又迎来了一个夏天，马路上的风吹的人心神荡漾。
　　“感觉怎么样？”林檩问，“是不是挺爽的？”
　　“还好，很爽有点过了，倒是很吵。”我迟迟不饮啤酒，因为我的肾不好，一喝啤酒就想上厕所。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无趣，真不知道小景怎么会看上你的。”
　　“你是不是来喝酒的？老提死人干什么。”
　　林檩忽然就沉默了，然后猛喝一口啤酒，抱住双腿，下巴顶在膝盖上，呆呆地看着远处：“江景真的很好看。”
　　我终于喝了一口啤酒，小腹立即沉了一下：“是，很好看。”
　　“可惜死掉就看不到了。”林檩依在我身上。
　　“你喜欢的话，死了以后就把骨灰撒在江里就行了，或者直接跳进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她那么喜欢你了。”林檩傻笑，把手里的啤酒递到我嘴边，“喝。”
　　“为什么？”我顺从的喝了一口，不理会小腹的感觉。
　　“因为你嘴巴真的太贱了。说的话又黑暗，又恶心。”
　　“有的时候你也有这样的优点。”
　　“我说真的，你说话让人觉得你很不幸，所以才会这样，让别人不忍心对你不好。”
　　“但愿如此。”
　　“你看你……！”
　　小景在这个夏天走了，我不觉得有多悲伤，只是觉得那天我失去的不只是一个表妹。究竟是什么，在那么长的时间里，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