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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中毒 ...

  •   第五章:中毒

      足足上百级台阶走下去,来到一个地道入口。再沿着地道摸索前行几百米,出口处原来是小镇外的一个山洞。柳嫣然正自懊恼这无聊的捉迷藏游戏,已经听到洞口之外的呼喝之声。

      她抛下棉被几步窜出洞外,星夜之下,三个人正你来我往打的热闹。

      其中一个女子身着大红锦缎,浓妆艳抹妖娆万分,盖头虽已不见,却十成十成是那本该卧在洞房之中的八姨太。这个新娘子招式诡异,月色下每一出手,十指尖尖,幽蓝色寒光闪烁,显然是带着淬了毒的钢爪。

      那个书生身行灵巧,闪转腾挪,如行云流水一般不留痕迹,一根兵器居然就是那只烟袋一样的管子。

      大汉的兵器更搞笑,竟然是一根老太婆才会用到的铁拐,挥手之间,虎虎生风,时而以拐为长枪,时而为棍,时而又为钩、戟。变化多端,颇为有趣。

      几个人之间一时也分不清谁敌谁我。那大汉貌似一直主攻那个书生,那个诡异的新娘子则东一爪西一爪,两个男人都不放过。

      不过一旦大汉反攻那个新娘子,书生则会拼了命的去救。

      柳嫣然暗暗纳罕,津津有味的抱肩托腮作壁上观。
      其实她一出洞,几个人就都瞧见了。大汉轻轻嘘了口气,书生则皱了皱眉头。

      只有新娘子爪下生风,不理不睬之间突然回手一扬三枚袖箭破空疾驶而来,口中喝到,“多管闲事,自己找死!”

      这一下的确出其不意,嫣然不及闪避只好出手接了上中两路的小箭,飞脚踢飞了第三只。三枚袖箭以比来势更快的速度向新娘子反射回去。

      只见新娘子大红水袖一卷一挥,三只袖箭又方向一转,齐齐射向正把书生逼的手忙脚乱的大汉背心。与此同时新娘子一双钢爪翻飞,左手抓向大汉的琵琶骨,右手抓向大汉的后脑风池穴。大汉的身前的书生也借机上前一步,钢管直点大汉的笑腰穴。

      柳嫣然一个纵跃,凌空对着新娘子的背心拍出一掌,迫的新娘子不得不转手应敌。

      大汉也身形急转,避开了一只袖箭,同时拐杖一抖,杖尾截开书生的铁管,杖头突然向后一弯,击飞了另外两只袖箭。

      嫣然突然“咦”了一声,盯着大汉怔了几秒,眼前浮起了十来年前在杜家闹事,还砸了表哥一拐的那个小叫化的形象,原来是他,不就是那个什么“扒皮帮”?

      这时书生跟新娘子对望一眼,新娘子又是水袖连扬,这次不是袖箭,却是喷出来一阵水雾。而书生也抽空对着铁管一吹,又是一阵白烟泛起。

      大汉跟嫣然各自闭气跳开。趁两人避毒这功夫书生已经拉着新娘子跑掉了。

      大汉正犹豫着是否追将下去,突然柳嫣然一声惊呼,难以置信的举起双手,赫然已经迅速肿成了一对葫芦。“这个见鬼的姨太,袖箭上都涂了毒粉!痒死我了。”

      “不要抓,”大汉急忙过来握了嫣然的手腕查看,“幸亏没有见血,这大概是赤蝎粉。”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小瓶子,“这是前一段时间劫来的贡品,叫做灵芝百毒消。”大汉边说边仔细的以竹签把药膏均匀的涂在嫣然的手上。

      不知怎地,平时绝对不会轻信与人的柳嫣然,对这个阔别多年的小叫化,却是一见如故,任他在自己的手上涂涂抹抹。真没想到那个黑黝黝、干瘪瘪的邋遢小叫化居然出落的如此这般的,彪悍啊…… 凉凉的药膏涂上去,果然痛痒感消退了很多。

      那大汉涂了厚厚一层药膏后,凝目看看,颇不放心,又重新再涂上一层。

      嫣然禁不住又是“哧”的一笑,“真是暴殄天物啊,上等贡品到你手里都成了大白菜了。”

      大汉也是呵呵一笑,“用完了可以再劫啊。反正有朝廷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贡品。今晚还要多谢老弟援手啊。” 涂好了嫣然的双手,大汉撕下自己一块衣襟,再一分为二,把嫣然的两只手都包扎了。

      嫣然举臂欣赏了下自己的两根包扎严密的棒槌,“大哥可曾学过医?”
      大汉摇头轻笑,“不曾。不过人在江湖,哪有不受伤的?久病成医,皮肉之苦受的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点自救。”

      一句无心闲话,却道出了几许不为人知的沧桑。

      嫣然仔细看看小叫化的脸孔,两道浓眉斜飞入鬓,皮肤粗糙干裂,大约是常年在外风刀霜剑留下的痕迹,右额角处尚有一块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疤。要不是那笑笑的依然带着三分淘气的眼神,一不小心真的会被这一脸的憨厚豪爽给骗了去。

      这个小叫化当初不但装死骗了她一粒药丸,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她的玉镯子。
      幸亏那个当铺老板是姨丈的旧识,乖乖的送回给杜家。不然弄丢了娘亲的遗物她可是真的会发飙的。

      想到镯子,他刚刚给她上药,应该没有看到紧袖口里面去吧?
      嫣然手腕相交感觉了一下,嗯,镯子至少还在。

      “……如何?”
      “呃,你说什么?”嫣然回过神来,看着对着她龇牙微笑的小叫化,总觉着那笑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大哥你贵姓?”总是小叫化、小叫化的在心里叫也太别扭了。

      “狸,狐狸的狸,狸一刀。自家兄弟都叫我刀子。”
      “刀扒皮?”嫣然笑吟吟的补充。

      “那是专门留给官匪鹰爪们来叫的。”大汉侧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柳嫣然,眼光在她一笑之间露出的两颗小虎牙上稍做停留,“老弟贵姓?”

      “柳,柳八卦,叫我老八,八卦都好。”嫣然两字有八个点,她嫌柳8点难听,直接改作柳八卦。她易了容,这个小叫化——小狐狸应该认不出自己,自然也就不必提起当初杜家的一幕。反正是十来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说出来他也未必记得。

      “我刚刚在问,如果柳老弟不介意,咱们今晚就一起找个店铺打个尖儿如何?”狸一刀再次打断陷入沉思的柳八卦。

      嫣然昨夜在破庙中本来就没睡上几个时辰,这一提到客栈的床铺,她突然觉得眼皮发硬,困倦感全爬上来了。想想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位大侠的日行一善之举,哪怕是狐狸大侠,“多谢狸大哥考虑周到,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狸一刀本是担心她束手束脚,万一遇敌会施展不开,才提议同行的。见她忙不迭的答应,估计是囊中羞涩了。即微笑颔首,在前头带路,回往小镇方向。

      “柳老弟今晚可是很好奇?”狸一刀暗自思量这个柳兄弟自名八卦,若不是胡诌的,必是精通岐黄五行之术。那一日在小酒家他谈笑之间对抗鹰爪保护弱小,比天地盟那群一心只顾复明大业而不择手段、罔顾布衣生死的假仁假义之徒要好的多了。如能结交,将是扒皮帮的一大强援。

      “不错,在下着实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是书生跟新娘子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儿。” 嫣然很喜欢大汉直白坦率的唤他做柳老弟,而不是假惺惺的客套回称她做柳兄。

      “咳,”大汉黝黑的脸色居然微微发红,“真是不知怎么说好。其实今晚的确把我也弄糊涂了。”

      当下,狸一刀毫不隐瞒,原原本本从头讲起。原来,他是在个把月前在赶往通州的途中,听说了有这么个书生打扮的人物,已经连续几次在夜半时分钻进大婚新人的洞房,点倒新郎,强行揭下新娘的盖头。至于那书生是否真的玷污了新娘子,大家是众说纷纭。但是有一对新人因此吵架,新娘羞愤不已、悬梁自缢却是事实。

      本来狸一刀有事在身,不想耽搁的,却偏偏在进京途中的一个小镇上遇到了这个书生。不过之前他尚不甚确定,所以只是紧紧跟随。直到今晚李家大婚之日,果然见那书生潜进了洞房,这才决心出手。

      谁知这个新娘似乎跟那个书生大有渊源,莫非那个书生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这个新娘?一个使毒的大行家为什么会嫁给一个半死老头子做第8房小妾,更是让人想破了头也想不出。

      嫣然也是凝眉思索,这个朱家莫非有什么大古怪?这两个人功夫上乘,又善于用毒,大约跟小册子里记载的神秘兮兮的毒手药王一门大有关系。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回到小镇,镇口第一家客栈赫然就是叫做“悦来客栈,”,柳嫣然心下不爽,目不斜视,径直走了过去。

      狸一刀也想到了“悦来酒家”的一幕,是以也未做声,跟在嫣然身后悄然路过。
      大约走出了十几补远,身后突然“咣啷啷”一阵巨响,正是牌匾落地之声。

      嫣然摇头笑睇了狸一刀一眼,多管闲事的龟毛风采果然是不减当年啊。
      狸一刀感到嫣然的凝视,一脸无辜的笑了回去。

      “你这扒皮帮,都做些什么?”嫣然不紧不慢的抱着双臂跟在狸一刀身侧。

      其实她从前对于所谓的路见不平就鲁莽拔刀的所谓侠士一流,是颇不待见的。

      一方面是受了姨娘的偏激的影响,对于愚忠、伪侠均是嗤之以鼻。明知是螳臂挡车却偏偏要自诩死的光荣者,在她看来分明是些不懂得生命价值的蠢牛,死了也是活该。

      另一方面因为在杜家多年来习惯了衣来伸手的日子,很少正面接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难民流寇,也就不能体验弱者那种迫切求助的心情。

      不过这半年来她闯荡江湖,坑蒙拐骗、官逼民反、天灾人祸也都见识过了,不知不觉之间,闲事居然也管了不少。这才逐渐理解了那种路见不平手就发痒的侠士恶疾,不过,她还是主张谋而后动,尽量避免鲁莽行事。

      今晚伤到手,真是个血淋淋的教训啊,怎么遇到这只外表粗犷的小狐狸就这么容易被挑起好奇心呢?

      “打家劫舍、拦镖缴贡;无坚不摧、无恶不作。”狸一刀嘿嘿一笑,“其实帮中兄弟多是难民出身,助得几人算几人而已。不求兼济天下,但求无愧我心罢了。”

      “果然痛快!”嫣然抚掌一叹,“好个不求兼济天下,但求无愧我心。啊哟——好疼呀!”

      狸一刀再次摇头莞尔,这位柳兄弟功夫上乘为人也豪爽不羁,却怎地受了点伤仍会大呼小叫?真是孩子气的很。

      当晚两人在小镇的另外一头儿的一家叫做“听风小筑”的小店要了两间客房,稍事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柳嫣然的手掌已经消了肿,出门之前把缠在手上的布条解了下来。
      她背着包袱来到前厅,帐房先生说昨晚一同入住的那个狸壮士已经付了房银,刚刚着急离开了。不过有留下一个小包裹给她。

      嫣然谢过帐房,接了包裹,打开一看,有一张地图和一个潦草的字条,“帮中有事,先行一步,他日有兴,柳老弟可持此图来扒皮帮一会。”地图当中居然夹着几片金叶子。

      嫣然心下一暖,咧嘴一笑,细心的把小包裹收好。
      她昨晚睡前还慨叹北方的草莽英豪不但外貌高大威猛,行事也毫不做作,吃的痛快、打的豪爽。那股子大气开朗,跟时不时就来两句诗词歌赋的江南酸丁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这狸一刀却未必是真的有事,大概当面赠银怕她拒绝这才先行一步吧。粗犷的外貌之下果然藏着一份细腻的心思。这几锭银子就全当借他的好了。日后自当加倍奉还。

      柳嫣然草草吃了一碗小米粥就咸菜,愈发的怀念家乡的百合红枣莲子羹了。
      她打点好了,出得店来,辨辨方向,迈开步伐寻着庙里那对镖客兄弟的所去的方向赶了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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