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白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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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氤氲在夜色中，高楼林立下的贫民窟鱼龙混杂，超大的悬浮广告牌投在城市中央，一个金发女郎的投影在上面跳着热辣舞曲。
黑发少年在小巷里穿梭，后面一群黑影紧随其后，但凭借着他对地形的熟悉，轻而易举地将其甩开。
夏然喘着气，确认身后无人才进入了一家小酒馆。
这里已经是城市的最边缘，住在这儿的都是身份卑微的下等民众。
夜晚的酒馆只有三两闲人落座。
身着旗袍的老板娘正擦拭着酒杯，半脸裸露在外的机械骷髅狰狞可怖，但波浪卷发又添了几分妩媚。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
夏然咳了一声，呛出了一口血。
老板娘不慌不忙地给他倒了一杯酒，“这是新产出的b48将臣①。”
“b48系列会超出我的生理负荷。”
夏然有些吃力地举起酒杯，犹豫着说道。
“是主人的命令，今天的比赛很重要。”
老板娘掏出了一根烟，有些懊恼地发现打火机不见了。
夏然则将酒一饮而尽。
b48将臣，能在短时间内让他的基因突变，有着僵尸的特质，但仍保留着清醒的意识。
他将短暂地失去痛觉，并自动修复损伤。
在赛场上他是无敌的。
“那我进去了，打火机和香烟都是上个世纪②的古董，对身体不好。”
“犯不着。电子的东西抽着没劲。别死了。”
“嗯。”
夏然熟络地进入酒馆后方隐蔽的空间，门上投息着复杂的代码。
他随意地拨弄着，一个全新的世界展开。
中间是圆形的竞技场，周围一圈圈的观众席人满为患。
修罗场是按照上个世纪的斗牛场建立的，规模宏大，倘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场的人都是全息投影的虚拟人物。
而真正的观众则在更安全的地方通过这些“人”的眼睛来体验血淋淋的快感。
夏然穿着黑袍，隐匿在昏暗的灯光下，从一条石阶下去，拐到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许多人体器官装在玻璃瓶中，一个俊美的西方少年坐在银座上。
他的身上戴满了银饰，指链衬着手指修长灵巧，红色的瞳孔写满了欲望。
“夏然，赢了这场，我带你去白垩城。”
“光明的国度？”
“没错，一个唯一平等的国度。我们就在那里举行婚礼吧。”
主人陶醉在对未来的憧憬。
夏然的眸子里也透着些许光亮，这座城市最中心的霓虹区纸醉金迷，贫民窟的他们沦为奴隶，供人玩乐。
他的主人却爱上了他这个奴隶，夏然只觉得自己万分幸运。
虽然主人将他的双腿割掉，换上了机械腿，可那都是因为主人有着独特的性癖罢了。
夏然觉得理所应当。
如今终于有机会脱离奴隶身份跻身上流社会，这是他一辈子的奢望。
“去吧，赢了这把，你就是十连胜的勇士。”
“遵命，主人。”
修罗场的气氛非常热烈，人们欢呼，叫骂，呐喊，白天的压抑困顿在这里袒露释放。
夏然的出场让场上又沸腾了三个热度。
他的对手是个女孩子。
Killer,以蝎子般狠戾歹毒的风格成为新晋排行榜区级前三。
夏然从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尤其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Killer身量很小，紫色的双马尾，白皙的肤色，黑色贴身短衣，短裤，长靴。
手臂上的纹身都是些骂人的脏话，不出意料，应该是她主人刻上去的。
他们互相打量着对方，从各自的眼神中都察觉到了相同的气息。
那是死亡的味道。
夏然感觉到身体有些燥热，这是药效开始发作的前兆。
他有些后悔去领了那个杀手任务，这次过于凶险，要不是有特殊基因③加持，可能永远留在那个地方了。
裁判在旁边说着什么话，观众席的咆哮喧天嘈杂。
夏然从兜里抖出一些烟草，含在嘴里。
他偷了老板娘的香烟，想要尝尝上瘾的滋味。
苦涩。
还未等舌尖慢慢品味，铃声敲响。
Killer的身形快速地移动，夏然无法捕捉她的踪影，只能将身体调至s级防御阶段。
他是个喜欢用脑子来打架的人，短时间内就发现了她的弱点。
Killer的优势是灵活迅捷，世间武功，唯快不破，这是中国武道的一条法则，同样适用于西方。
可惜，只要找到一丝的漏洞，她就会被击垮，因为防御会大大降低。
夏然小心地观察着Killer，她也正在寻找自己的突破点。
所以，要好好地隐藏起来。
一瞬间，夏然收束了自己的防御，朝着Killer的颈部杀去。
他手中的刺刃小巧玲珑，寒光乍现，可触及Killer的肌肤时，夏然才明白了她为何无所畏惧。
因为她的皮肤已经硬化，这是被改造后的结果，得到的不仅有坚不可摧的力量还有永不可逆的损伤。
转了一个念头，夏然就立即收手，调动身体所有机能来进行防御。
Killer面无表情地停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因为体力消耗的结果，她刚才有很多次机会出手，但都放弃了。
夏然有些不解，可等到他环顾四周时才发现了Killer的真实企图。
她在织网，只要一收束，他就会四分五裂。
夏然暗道不妙。
而下一秒，Killer的手就猛的收紧，上千条线将他割成一块块的肉，血浆爆破，看台上的观众用舌头吮吸着溅在自己身上的血液。
修罗场里的喝彩声已经隔着一层空间传到了酒馆内，老板娘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烟盒。
Killer毫不在意这种场面，她深知两人都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悲剧，死，或许是解脱。
她转过身，朝着自己的主人方向走去，迎接另一个黑暗。
“wow，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
可她还未走出一个圈便失去了意识。
夏然完好如初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以一个干净利落地侧斩击杀Killer。
十连胜，新晋排行榜积分翻倍，夏然跃至榜首。
这座城市的魔王诞生了。
现场的人们砸出了许多虚拟硬币，哨声是对他的称颂。
夏然有些乏力地离开了，准确地来说是仓皇逃窜。
因为药效很短，他需要马上进行治疗。
夏然一瘸一拐地奔向那个地下室，扑倒在主人面前。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夏然。你可真是……太令人着迷了。”
主人的手抚摸着他的黑发，发出满意地赞叹。
“白垩城……主人……”
“放心，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夏然在昏迷地最后一刻听到了主人的承诺，安心地闭了眼。
老板娘百无聊赖地看着酒馆内空无一人，拿出珍藏的指甲油开始涂抹，“嘭”地一声巨响，让她不小心将色块匀了出去。
“怎么回事？是夏然嘛？”
“是我，莎莉。”
主人提着一个大黑袋子从后面走了出来，让她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
“是夏然。”
莎莉凑近看了一眼，立马打了个哆嗦。
“你要带他去白垩？”
“对，我在这里的资本由你管理，时间会很长。”
“你真的这么爱他？”
红瞳少年将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诡异地笑了笑，哼着曲子，拖着黑袋子，走出了酒馆。
他的背后是迷蒙的霓虹闪烁，街上许多不明意义的管子攀附在房屋上，巨大的电子信息网覆盖在整个城市上空，淅沥小雨穿过它们，在地上积起一滩小水坑，映照着电线杆上的海报倒影，那里写着——“民主自由”。
夏然睁开眼，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费力地抬起手，看到了一双机械手。
他猛的清醒了几分，起身站在镜子前，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由机甲组成。
“夏然，感谢白垩城的医生为你打造了如此精妙绝伦的身体。”
“这里是白垩城？”
“当然。”
夏然有些激动地拉开窗帘，却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霓虹区和贫民窟。
一排字浮现在他眼前：欢迎来到世界上最平等的城市——白垩城。
医院的门旁贴着一条横幅“敬民主自由”。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白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