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可待》苏荏苒

15、市井传言

　　道旁一家客栈，上头写着“知味馆”
　　“两位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是位中年大叔见到苏湮他

　　们笑脸相迎。

　　“店家，要一间上好的大间房。”相思应道。

　　“好类，小二带两位姑娘去楼上看房间。”

　　“娘亲，那伯伯为什么没让这这大哥哥带上我呢？”

　　“傻孩子，伯伯站在柜台后面自然看不到小小的沐儿了，待沐儿

　　快快长大就看得见了。”

　　“是啊，这位小弟弟长的如此讨人喜欢，掌柜的定是望不见才疏

　　忽了，只是``````”小二一面推开房间的门一面引他们进房间一边附

　　和道。

　　“如何？”苏湮已走到房门前接着问道。

　　“这。。。。。。请几位进到房里，再容小的细细说来。”他说

　　着还手脚麻利地关上房门。

　　相思找了一处柜子打开行李包袱放妥当，苏湮则是抱了沐儿坐在

　　膝上，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不瞒几位，我们林州虽说是大胤的陪都，面上风光，其实发家

　　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里是皇帝们金屋藏娇的地方罢了。据祖辈上传下

　　来的说法，当初的圣祖皇帝也曾把自己心爱的民间女子藏在林州呢。

　　本来这是他们皇亲贵戚的事，跟我们老百姓也没什么瓜葛。只是现在

　　当今皇帝两年前刚册封的皇后原先也曾在林州的皇家别院住过，如今

　　几个月前说是皇后身体抱恙，回来林州修养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有当朝第一美人之称的皇后现今在林州？

　　”相思插嘴问道。

　　“姑娘说的是，还不止如此，听说那权势滔天的国舅爷奉皇命保

　　护娘娘也在林州。”

　　苏湮轻轻皱了一下眉，“那如此说来，现下林州戒备森严是因为

　　这两位在林州了？”

　　“姑娘说的是，却也不全是，不瞒几位，事实上这几个月来，林

　　州城里发生了许多怪事。”

　　“怪事”相思已收拾好了，在苏湮边上坐下。

　　“话说这几个月来，已经有十几户人家五六岁的小娃娃无故失踪

　　了，到现在为止也没能找回来一个，连尸首也没有一个见踪影。”

　　“是像沐儿这么大的小朋友吗？”沐儿好奇地问道。。。

　　“说的不错，正是想小小这般大小的，所以说两位姑娘千万要注

　　意安全，这城里已鲜少有人家小娃娃出来上街玩耍了。”小二的好言

　　劝告说。

　　“官府可曾找到线索？

　　“未曾找到，如此只是不许城里的小孩子单独出门了，”突然小

　　二敛了神色凑到苏湮边上小声说道；“街上有传闻说皇后娘娘是妖怪

　　要吃小娃娃，不然怎么一来林州，城里的小孩就失踪了。”

　　“娘亲，不是说这里的皇后娘娘是漂亮的姐姐么，怎么会吃小孩

　　子的。”沐儿的眼睛闪着琉璃似的光，天真的问。

　　“小弟弟，你不知道，据说这皇后娘娘美的妖艳，迷的皇帝神魂

　　颠倒的，指不定真的是只妖精呢。”

　　“二宝，怎么还不再来，楼下来客人了，快下来。”楼下传来掌

　　柜的喊声。

　　“哟，掌柜喊我了，小的先下去了，几位出门千万要注意着，特

　　别是这位小弟弟啊。”

　　苏湮苦笑着摇了摇头，含笑目送着这位热情又稍显啰嗦的小二下

　　楼离去。不过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苏湮，既然那皇后和国舅来了林

　　州，相信风笙也必定在了，那么城门口那寒将军手里拿着风笙的通缉

　　画像也可以解释了。

　　“小姐，你觉得这小二说的话，可信吗？”

　　“不可全信，也不见得全不可信，等到恰当的时机我要夜探林州

　　皇家别院。’““娘亲，沐儿也想去。”

　　“那里不安全，沐儿乖和相思姐姐在一处，乖乖等娘亲回来，这

　　样娘亲才放心，知道吗。”

　　“沐儿，知道了。”苏沐乖巧的点头答道。

　　此刻苏湮的眼神望着窗外，清澈、透明、空旷、寂灭，像在他眼

　　里有一片凌驾于莽莽红尘之上的世界，荒芜而充满灵性，温柔而色泽

　　暗淡。

　　繁华如死，寂寞如雪，喧闹如冰，江山如梦。万丈红尘，原来已

　　深陷其中。

　　入夜，如勾的月慢慢爬上树梢，偶尔散开的云层可以看见稀疏的

　　星光。

　　林州皇家别院，蒹葭阁在摇曳的帷幕映衬下，神秘且高雅的黑色

　　曼陀罗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更显的有些许妖异之美。

　　有一素衣女子，长发慵懒披散在肩上，星眸迷离，她缓缓走至窗

　　前，轻轻将花捧至桌台上，缓缓捋起左手的衣袖，露出雪白的皓腕，

　　右手抓起旁边的短匕首硬生生往自己的左腕切下去，血珠顺着花叶向

　　花的根部流去，渐渐浸湿了根部周围的泥土，方才用白布开始包扎伤

　　口。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绕着，仔细看竟发现那纤细的手腕上却不

　　止那一条切痕，像是用上好的金疮药治的伤，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疤痕

　　。

　　夜色中，冷冽的风吹动曼陀罗的花叶，转眼间血珠已经全数被吸

　　收，完全看不出方才可怖的模样，随风舞动的黑色曼陀罗像极了美丽

　　的空谷百合，散发淡雅幽香。

　　而桌边的女子许是失血而丧失大量元气，显得脸色更为苍白，原

　　本纤瘦的身躯几欲支撑不住倒下。而她的眼神却是异常清明的，她望

　　着自己用鲜血灌溉的曼陀罗，透着执着与苍凉。

　　她是忠臣口中的祸国妖孽，是民间流传的大胤第一美人，是萧钰

　　心爱的女子，那淇哥哥呢，在他眼中她是什么，是棋子还是所谓的“

　　妹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总不会是爱人。想到这，湘毓低下头微

　　微苦笑了下。

　　他的眼神太过深邃，她那样子努力遥望却从未窥见过些许。他救

　　了她的命，却眼睁睁看着她走到另一个男子的身边。他说着他爱她，

　　眼睛却透过她望着虚空中的别处。他要颠覆大胤萧氏王朝，他要复仇

　　，她情愿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透，她偷偷种下黑色曼陀罗。她湘毓

　　去掉那些强加在她名字前的长长的修饰词，她原来也不过是个陷入爱

　　情这个深潭，不愿自救的可怜女子。

　　（本纪：曼佗罗一年生。叶有麝香味；花喇叭状，气味独特；蒴

　　果上有尖刺。叶互生，叶片卵圆形，边缘具不规则的波状浅裂或疏齿

　　，具长柄。脉上生有疏短柔毛。花单生在叶腋或枝叉处；花冠漏斗状

　　，白色至紫色。蒴果卵圆形，表面有硬刺，熟时四瓣裂。种子稍扁肾

　　形，黑褐色。分为大花（白花）曼佗罗、红花曼佗罗、紫花曼佗罗等

　　种类。曼佗罗是一种致幻植物，曼佗罗花全株有毒，以果实以及种子

　　毒性，干叶的毒性则比鲜叶小，其叶、花、籽入药。）

　　黑色的曼佗罗是曼佗罗当中最高贵的品种，是高贵典雅而神秘的

　　花儿。黑夜里的曼佗罗是一种花朵很象百合的花，花香清淡幽雅，但

　　那是一种闻多了会让人产生轻微幻觉的香气黑色曼佗罗有一个传说，

　　只要用有人自己的鲜血去浇灌那黑色妖娆的曼佗罗花就可以成事这棵

　　曼陀罗的宿主，同时若将其花瓣碾磨成分粉，有人一旦吸收入体内，

　　便会成为寄主，而此人三魂中最为重要的命魂将会逐渐受宿主的控制

　　。一旦宿主死亡，接下去用鲜血浇灌的人便会成为下一任宿主。如无

　　人浇灌，将会枯萎而死。

　　原来古籍上说的没错，因为以鲜血作饵引发曼陀罗现在的阴邪力

　　量是极为损伤宿主本人元气的，所以此法在世间曾经一度绝迹。

　　已是子时十分了，新的花苞竟然神奇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绽

　　开，黑色的花瓣妖娆得伸展，花蕊中心黑色的两点金黄，似是恶魔的

　　眼睛，窥探着人心的秘密，并开出相应的筹码，逐步吞噬那些贪婪的

　　灵魂。

　　她取出贴身的锦囊，将花心中间的花瓣仔细采下，一片一片装进

　　青铜小杵碾碎。细细用小方布块包好，再放入锦囊中。

　　缓步起身，湘毓走至窗边再将花盆放回原处，她的背影独自苍凉

　　萧索，一头黑发散开了来，在风里翻腾着，漆黑的瞳孔中只有风景缓

　　缓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