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雨泽

1、相遇

　　春末的天空阴云密布，风带着阵阵湿气。行走在街上的人步履匆匆似乎都有一种不自在想解脱的感觉。我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上午刚协助完成一个不算复杂的手术现在只是在这儿静静的等待下班。我百无聊赖的坐着，手里把玩着一支普通的中性笔目光游走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门外传来咕噜咕噜的车轮声和护士嘈杂的脚步声。一定又有哪个倒霉鬼要上手术台了。我这么想着，踱步到门口习惯的从门板上镶嵌的玻璃望出去，瞟见几个年轻护士的面颊从门前匆匆掠过随后又是一阵车轮声与脚步声之后一切便安静下来。我不禁叹了口气目光不觉又落在同事肖华的办公桌上……
　　我与肖华本是同一所大学毕业住同一间寝室又经同一位导师推荐进了同一家医院。不同的是肖华为人风趣开朗，每到一个地方很快被大家认同、赞赏；而我比较喜欢安静几乎也没什么特别谈得来的人。在一般人看来我若不是太高傲不愿与人交谈，就是胆小怯弱害怕与人攀谈。其实别人对我的看法我不太在意，我所想的也只不过是能安稳的工作对职业对未来虽并没逃避也没多大的期盼。
　　下班时间终于到了，我换了衣服等着来接班的肖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不一会传来肖华熟悉的声音“喂，闵诚么？”我应了一声，他继续说：“没办法，让她拖住了，帮我顶个班怎么样？我给主任打了电话，他说只要有个人执夜就行。”
　　“没问题。”我满口答应着，尽管内心不是很情愿。
　　“那好吧！再和你联络。”接着便是断线的“嘟-嘟”声。
　　这家伙，我一边又换上白大褂一边想着，肖华这家伙，来医院才一年，办公室的椅子刚坐稳竟和院长千金这般亲密了，他要换班主任能不同意么?
　　夜色渐渐深了起来，望向窗外时路灯已亮了。我无所事事的将脸依在臂弯上看着窗外。几滴雨无声的飘落在玻璃上水珠顺着玻璃向下流，快滑到窗框时大雨来临了。雨噼噼啪啪的打在窗户上，天空时儿划过一道闪电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我并不热爱自己的工作加之这样的天气心情变的颇为不快。虽然对肖华已欠了我不少班有点不满但毕竟是朋友，况且对于我来说除了上班也没什么正事可做。渐渐的我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咚，咚”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我应了声“进来。”曾茜护士熟悉娇小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咦，闵医生怎么是你？”
　　“哦，肖华有点事，我帮他顶班，有事么？”
　　“啊，对了、对了。”她露出慌慌张张的表情，急切的说“413病房的王先生说他胸闷的睡不着，想见医生。”
　　“是么。”我一边回忆着那位病人的病情一边翻看病历。“他呀。”我叹了口气，王向翁这一六十多岁的退休干部，本来人老了人体机能就会下降又加上他来医院之前长期暴饮暴食身体有一点吃不消罢了。可他硬要说自己病了，身体有一点不适就喊护士找医生。院长当然愿意这等主顾病人住进空闲的头等病房，我可烦透了，简直不感从他的病房门前走。
　　本想说算了我不去，可抬头看见曾茜单纯的脸身体便不由自主的跟她走出办公室……
　　从王向翁的病房走出来，我已一身疲惫。“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告诉我，多少钱我也愿意花。”耳边回响起他令人厌恶的声音。我机械的向办公室走去，隐约听见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便回头望去。
　　“闵医生，带伞了么？”一种略带沙哑而又极温柔的声音轻叩耳膜。望着曾茜的脸我摇了摇头。“是么。”她似乎略带兴奋，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捧出一把伞来。“这把借给你！我有一把备用的。看来这雨到天亮也停不了了！”
　　“可能吧。”虽然不太确定但在走道中仍可听见时儿传来的雷声。
　　正当我伸手接伞时闪电的光芒袭击般的从身后的玻璃透过。一个脸色苍白的金发女孩从眼前的病房走出没有表情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我正感吃惊排山倒海的雷声适时而响。虽然在学校里各种吓人场面见过不少，我仍不觉向后退了两步。用手指着那女孩我惊慌的说“是谁？”
　　曾茜迅速向我指的方向看过去，起初她也吃了一惊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微笑着说“是那个失忆女孩呀！闵医生没听说过么？”
　　好象是听同事说过有个金发女孩被车撞了又被路人送到这家医院。因脑震荡而失了忆，可从女孩身上找不到任何关于身份的东西。她入院一星期了，虽在报纸上刊登了带照片的寻人广告可仍无人认领以后大家都叫她失忆女孩。
　　曾茜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打开了病房的门轻声的说：“你干什么呀？都快两点了快睡吧！这样会着凉的。”我站在门边看着她们很像小时候妈妈催我上床睡觉的情形。不觉笑了起来，曾茜转过头看着我也笑了。可能是受到这种天气的困扰，女孩有些闹情绪的样子，见曾茜一人应付不来只得和她一块“服侍”那女孩，直到她安稳的躺在床上闭了眼。
　　走出病房时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来医院一年了唯一能交谈上几句的护士也只有曾茜。她在医院并不受欢迎，我也不爱和那些炙手可热的人物打交道。虽然和曾茜谈论的大多也是工作上的事但但隐约中能感觉到一种潜在的契机。
　　“其实失忆女孩伤的并不重，那样的伤势为什么会失忆了呢？”曾茜说话的语气让我不知她是在自问还是问我。
　　“问问她的主治医生不就清楚了么？”说不上为什么刚刚在曾茜向失忆女孩道晚安的时候对那女孩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工作无聊对我的压抑而产生的错觉，我还在胡思乱想扭头却见曾茜低下了头一脸黯然的表情。
　　“明天或许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她冲我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