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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代替品 ...

  •   蓝绯一下子清醒了。
      “什么。”声音轻极了。
      “绯绯,这一切你都没想过吗?”墨墨明显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想过,怎么没想过。
      这些年来,当年的事情无数次的在自己的脑海里徘徊。当年殷琅为什么会找到自己,那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后来又去了哪里,为什么那个什么讳长老给自己乱七八糟算了一通,殷琅会那么激动,从此自己就变成了这个城堡的小姐,大家上上下下都对自己那么宠爱,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殷琅又为什么要领养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
      这些事情,越长大,蓝绯就越不懂。可是,慢慢的,蓝绯早就不想探究了,殷琅的宠,大家的好,都让蓝绯慢慢沉沦。
      可是今天被墨墨重新提起,当年的一幕幕又重新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绯绯?”
      “啊?”蓝绯这才发现自己一下子入神了,“墨墨,如果你知道,请你告诉我。”尽管这些年她早已接受这一切,但是,她还是想知道真相。
      听着墨墨一字一句的陈述,蓝绯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的沉没。原来,殷琅和冬就都是狼族的,在千年之前,殷琅曾经被一个女孩所救,但是后来这个女孩因为意外去世,自此,殷琅就陷入疯狂寻找当中。那个占卜的老头在8年前算出自己就是那个女孩的转世。身后的怪异胎记也是铁证,因为当年那个女孩死的时候,在同样的位置,有一模一样的伤痕。
      “这一切,是冬就回狼族和讳长老谈话被我偷听到的。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一切。”
      蓝绯背过墨墨去,“我知道了。”缓缓闭上的眼帘溜出一条清泪,没入枕头瞬间不见。
      过了一会儿,估摸墨墨已经睡下,蓝绯起身走到浴室,打开喷洒,仔仔细细对着镜子冲了好久,这才觉得干净些,凑到镜子前,摩挲这张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脸蛋。
      这张脸,长的与那人像不像?是和自己一样好看,还是比自己更好看?大约,比自己还好看吧?不然,殷琅怎么会找了她千年之久?
      又侧过头去,隐约能看见一个粉红色的印记,蓝绯仔细盯着那枚胎记,思绪却倒回了8年前。
      “殷琅,别看书了,陪我玩,陪我玩嘛…”在殷琅的骄纵下,不过数月,蓝绯早就习惯了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名义上的“养父”——殷琅。
      “可是…”
      “不嘛不嘛…我要你陪我玩…”小小的蓝绯早就变成了人精,知道殷琅舍不得拒绝自己。
      “好好好…”
      从捉迷藏到木头人,从过家家到荡秋千,从爬树爬墙到抓蜂子蝴蝶,殷琅都陪着她闹。
      蓝绯早早的就迷恋上了吴叔的手艺,尤其是他拿手的糖醋排骨,蓝绯更是喜爱的不得了。所以殷琅早就吩咐下去顿顿都有。
      这天,蓝绯正在殷琅的旁边在啃她最喜欢的小排骨,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殷琅突然出声询问:“小绯,怎么天天都穿红色的衣服?要不要叫他们给你多买点新的衣物?”
      “才不要,红色这么好看,我希望天天都可以有红色衣服可以穿!”在遇到殷琅以后,蓝绯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红色穿的那么好看。
      第二天,自己就多了一个房间,专门给自己放衣服,里面清一色的都是蓝绯最爱的红色。
      里面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公主裙泡泡袖,只是有些低领的,蓝绯不喜欢,所以从未穿过。
      很快,殷琅就注意了蓝绯只穿高领的衣服,晚上哄蓝绯睡觉时,轻轻问:“小绯,新买的那些衣服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殷琅买的衣服我都喜欢。”蓝绯努力朝殷琅的怀里拱了拱,殷琅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那你为什么不穿呢?”
      蓝绯缩了缩身子,没说话,只是小手不自觉的伸向了背后的胎记 。
      “小绯你不喜欢这个胎记吗?”
      “不喜欢。”
      殷琅看见蓝绯明显抗拒的模样,起身出去。
      蓝绯看殷琅直接就出去了,心里止不住的想到福利院的种种,躲进被窝里缩成一团,瞬间就没在被子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有人埋在那个被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蓝绯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知道是殷琅,可是她却缩的更深了。
      下意识的,蓝绯不想从殷琅的眼神里看见和福利院里人一样嫌恶的眼神。
      蓝绯感觉到殷琅轻轻叫了自己几声,没应。又听到悉悉索索一阵细声,然后是关门声。
      等到确定他已经出去的时候,蓝绯轻轻翻开被子,赤脚下床,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小壁橱多了一副画。
      画上是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背影,身着大红色的公主裙,伸出左手比出“耶”的姿势,即使背对自己也能感觉到她的的开心。
      蓝绯一眼就认出这是不久前殷琅给自己拍的照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一幅画。
      和那天不同的是,那次自己穿的是竖领,而画上的自己,却是露肩吊带裙,很自然的露出了颈后的胎记。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在画作上,它并不丑陋。相反,用画笔勾勒的胎记十分美丽,还有一种朦胧美,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要呼之欲出。着迷般的,蓝绯伸出小手,细细摩挲着画中胎记的位置。
      原来,它这么好看啊。第一次,蓝绯上似乎有点喜欢上这个曾经让自己饱受折磨的胎记。
      第二天,蓝绯下楼却发现早该去公司的殷琅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捧着一本当月杂志在看。因为不用上班,所以殷琅穿的很休闲,从背后能看到是一件红色毛衣。
      再仔细一看,殷琅原本光滑优美的后颈上,多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粉色胎记!
      蓝绯一路小跑到殷琅面前站定,气喘吁吁的说:“你,你…”
      “醒了?”殷琅放下手里的杂志,一把把蓝绯抱坐在自己怀里,“唔,看来昨晚睡的不错。”
      “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
      …
      “砰!”
      伴随着一阵裂响,蓝绯面前的镜子被打碎,还有些细小的玻璃渣和蓝绯的血肉黏合在一起,伤口不大,看上去却触目惊心。
      原来,这些年自己得到的全都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只是因为自己是另一个人的转世?哦,不是,说不定连转世都不是。这些年因为殷琅得到的种种,原来都应该是属于别人的,当初殷琅在身上纹了和自己胎记一样的纹身,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个人身上也有一个一样的!
      呵!这些年自己得到的,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一个替代品而已。替代品啊替代品。
      蓝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碎成无数片的镜子,每一个镜子里都有一个她,可到底哪一个是她呢?
      蓝绯两手胡乱抓了一把玻璃渣子,握在手里,拼命把它往自己的血肉里按压,大滴大滴的血液滚落下来,滴在地上,和那些渣子映成一道诡异的风景。
      蓝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伴随着手上的痛感越来越强,蓝绯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一些。
      摊开手掌,左右手互相抠掉嵌在血肉的两坨红块,拿了医药箱就坐在沙发上开始处理伤口。
      蓝绯捏了一瓶酒精,用嘴咬着拧开瓶盖,双手做捧合状,头稍稍倾斜,大半的酒精就全都洒入了蓝绯的双手当中。很快,蓝绯的头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蓝绯吐出嘴里的酒精瓶,又咬了绷带给自己胡乱包扎了一下。
      蓝绯刚刚包扎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两手掌心里均有些细渣,自己根本没办法处理,看来只能去医院了。
      “小姐。”值班的佣人疑惑小姐这么晚还没睡,不过她是万万不敢开口询问的。
      “刚刚我把房里的一块镜子打碎了,你去处理一下,顺便换块新的,我有事出去一下。”
      “是,小姐。”
      寂静的夜里,一辆炫红色的敞篷车在宽阔无人的马路上疾驰而过,速度快的吓人。可是开车的绝美人儿却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半分情绪。
      “吱”——的一声,这辆车子却停在市内顶级的私立医院门口。
      午夜的马路几乎没什么人,那人步伐平稳的朝着医院的大门走去,几个正在值班的小护士突然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走了进来,但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信息,冷艳极了。
      很少能看到这么有气场的人,几人都低语起来。
      “你好,请问急诊怎么走?”
      看到左边有几个人在。蓝绯过来问路。
      几人七嘴八舌的指路,其中一个小护士开口道:“我带你去吧。”
      “谢谢。”语气疏离却真挚。
      “江医生,有人看急诊。”又能看江医生又能看美女真是一举两得啊!
      “知道了。”
      小护士看江医生头也不抬,心里还有点小失落呢。
      示意蓝绯请坐以后,小护士就把门带上出去了。
      江成在忙手里的报告,恍惚中听得有人说看诊。本想把手里的一小段打完就处理,后来也一直没人叫自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干脆头也不抬的处理报告,等他处理好报告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蓝绯一进门就见电脑后面有个脑袋在飞快的打字,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看上去很专注的样子,自己一向没有打扰别人的习惯,干脆就坐在位置上等他处理完,反正现在自己也不想那么快回去。
      江成处理完报告伸了个懒腰,突然看见有个人坐在自己对面。忽的吓了一跳:“你是谁?怎么进来也不敲门。”现在的病人真是越来越没素质了。
      “两个小时之前护士把我带到这里,说这是急诊。”口气中带了微微的嘲讽。
      被她这么一说,江成也记起好像大约有这么回事。可是后来也没人叫自己,也就把这回事给忘了。
      “哪里不舒服?”避开这个话题才是最好的办法,不然被自己的病人嘲笑这事传出去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蓝绯伸出两只包扎好的手,掌心还渗出了丝丝血迹。
      看上去不像大伤口。
      江成一层层的掀开绷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伤口不大,但是手心处密密麻麻的碎玻璃黏满了掌心,周围的血肉模糊不堪,作为医者,他深深的知道这些小渣子嵌入血肉里有多疼,虽然伤不到筋骨,却也绝对好受不了。
      江成实在想不通,这些玻璃渣子到底是怎么一股脑的跑到这个人手里的?正常情况下,应该不可能啊!
      除非,有人大力的把它们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可是,会有这样的人吗?
      江成一向没有兴趣探究病人的隐私,不过这一次,却是个例外。
      江成一边娴熟的帮蓝绯处理伤口,一边脑子在飞快的运转,怎么样才能满足自己这难得的好奇心。
      “怎么弄的?”这是江成绞尽脑汁想出来最正常的开场白,好像别的医生都会这样问。
      “不小心碰到。”
      傻子才会相信好吗?!
      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会勉强,对陌生人感兴趣一向不是自己擅长的。
      “忍着点。”这些小渣子处理起来还挺麻烦的,需要一个个挑出来,难免会疼。
      蓝绯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东西离开自己的掌心。说也奇怪,密密麻麻的痛感并没有想象中的不适,相反,身体上的痛楚反而让蓝绯稍稍淡忘了刚刚自己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内心巨大的撕裂般的痛楚。
      或许,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排解方式。
      蓝绯知道,自虐是世人所不能接受的,可是蓝绯更知道,自己深深需要这种痛感,这样蓝绯才觉得自己是清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江成注意到,面前明明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但是刚刚自己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她的面部表情变化很是奇怪。
      先是疼痛,后是迷茫,再是享受,最后是一种决绝的冷静。
      这种变化,让江成捉摸不透,更是加深了江成对眼前人的好奇之心。现在的江成也不知道,这种好奇,会在以后要了自己的命。
      蓝绯以极快的车速穿梭在城市道路上,只是手掌两处比刚刚多了一道白纱,更衬的蓝绯的小手娇嫩雪白。
      还有一件事。
      不喜欢和别人一样,一样也不行。
      “砰砰砰!!!”
      这是Y市最顶级的会所,现在被敲门的是里面一所纹身馆。
      “谁呀!大清早还让不让人活了?!”
      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这么早来扰人清梦?不知道这所会所背后的主人是谁吗!
      “大,大小姐…”
      而另一边的城堡。
      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开始,殷琅就一直开始惴惴不安,好像即将要失去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索性起来了,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小绯的房间。房门紧闭,想必她还睡着。
      回房,继续自己的失眠。
      “什么?您要纹身?”…“可是Boss那边”
      蓝绯转眼看了看这间装修风格颇为诡异的店面,“这装修,客人敢来么?” 闲聊的样子。
      “人还不少呢,现在的人,就追求什么——与众不同。”一米九几的大光头,光着膀子,露着纹身,对着一绝色女孩卑躬屈膝,再配上周围阴森恐怖的装修,样子颇有几分滑稽。
      “哦,我还打算换个老板,说不定生意会好些。”
      薛光头努力敛了敛嘴角,自认为摆出了可怜无辜的表情:“别啊,大小姐,有事您吩咐就行了。”
      虽然心里知道小祖宗不会真的这么做,但是让自己难受一阵子还是行的,自己可不想无端过一段苦日子。
      蓝绯指了指颈后那个绯红色的胎记,示意按自己刚刚说的来的做。
      天已经渐渐大亮,那个红色胎记也在薛头子的手下慢慢变成一只红色的狼崽。
      “大小姐,您看,怎么样?”
      可算是完成这件苦差事了。
      蓝绯从镜子里瞄到,一只绯色的小狼崽在自己的颈后握爪而眠,双目微闭,短小的尾巴紧紧的贴在身上,就好像睡在最安心的窝里一样。蓝绯几乎怀疑下一秒它就要从自己的颈后钻出来。
      “恩,不错。”蓝绯是真的很满意。
      本以为纹身会很疼的蓝绯,几乎做好了一切心理建设,谁知只有些细小的痛感,到后来,那些小小的感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加上薛光头的手艺,成像的效果确实很好。不愧是在殷琅手底下做事的人。
      打住!蓝绯!你清醒一点,你只不过是别人的替代品,他对你所有的好,都不是给你的。你给我清醒一点!
      蓝绯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直到它红肿不堪,这才住手。
      薛光头在后面看着大小姐又是欢喜又是气愤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多忐忑。
      又看了一眼那个小狼崽,蓝绯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自己身上充满他的标志,尽管,是不可逆的。
      城堡,密室。
      “我问你,小绯人呢?”
      如果不是看在这个畜生是小绯亲手救下的,他恨不得现在就一掌打死它。
      昨晚自己一直感觉不妙,今天一早醒来,就没看到小绯,问遍了城堡所有的人都说没看见,只有一个女佣说夜里小绯就开车出去了,还让她换了块镜子。
      一进去就闻见了血液的味道,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但是小绯鲜血的味道他再清楚不过。所有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小绯去了哪里。
      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行踪,自己查不到,只能挨个问。
      眼前这个被困在结界的墨墨就是突破口!
      “我不知道…”墨墨确实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就已经被困在这个结界里了。
      面对能口吐人言的墨墨,在场的殷琅和冬就一点也不感觉到稀奇,面对殷琅的层层逼问,来来去去就是一句“我不知道。”
      冬就眼看着王一个个亲自询问,到后来把墨墨抓来逼问,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年的不愉快。
      虽然冬就嗅出来那血液是很微妙的,但是面对正在气头上的王,他不敢多言,唉,但愿等绯绯回来一切都能正常吧。
      蓝绯开着车子驶入城堡,奇怪的是,今天守门的门卫和保镖居然都不在。
      就算这里用的是全球最先进的防盗系统,完全不用担心有人来袭,可是不留人在,完全不是殷琅的作风啊。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车子陡的加快,一下子就停在了正门处。
      “小姐,大小姐…”
      领头的吴叔和平时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女佣都一窝蜂的出来了。仿佛见到她很庆幸似的。就连一向很重视礼仪的吴叔也慌不择路。
      “怎么了?吴叔。”蓝绯一把扶住吴叔的老骨头,轻声询问。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主子他…”
      “殷琅出什么事了!”
      尽管已经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可他到底是把自己抚养长大的人不是吗?
      “主子今早起来没找到小姐,又听说小姐受了伤,发了好大的火,如今正在…”吴叔停顿了下,“小姐快去劝劝吧。”
      蓝绯自然知道城堡的密室,轻点了下头,吩咐吴叔先安抚下佣人,就径直往殷琅房里走去。
      坐到书桌前,摸到一个很不起眼的凸点按下去。
      书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地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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