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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北斗剑出鞘 ...

  •   原本只想一心遗世而独立的宋黎,穿书后却被迫当了个君王。

      每日看折子看得头发昏,一天准备三四壶超浓绿茶。

      幸好每日都有梁公子在身边陪着,他虽然视力不佳,却日日替宋黎研磨,会亲自帮她洗净毛笔,也会在她打盹时轻手轻脚地整理凌乱的桌面。

      这些小事曾经向来是白谦分内之事,如今每当她在门外蹲着与岁寒小憩的时候,迷迷瞪瞪睁眼看到梁迁在屋内干这些下人的活,心中一阵愧疚,随后又揉了揉鼻子砸了咂嘴,再次进入梦乡。

      宋黎也婉拒过多次,偶尔在他准备要研磨时按住他清瘦的手腕,却又隐约觉着手下那微凉的触感腾地升起一股温热之火来,在心猿意马来袭的刹那堪堪松开手。

      工作之时宋黎往往紧张而认真,并不多言,只有在遇到知识盲区时,譬如人名官职地名时,才会向他发问,而梁迁除老实回答以外也不说闲话。

      怕他在清心居呆的太无聊,宋黎特意将书房一角叫人挂了一幅厚重凤纹帘用以遮蔽烈日,又让白谦和岁寒闲来誊写梁公子爱看的超大字体版话本书卷,供他打发时间。

      二人相伴着度过每个静默无声的午后,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只是今日——宋黎这会儿看折子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连茶水都叫白谦多泡了两壶。

      长江中游宝东湖地区因先前数年不断扩大的围湖造田区域,如今湖泊数量减少,蓄洪能力大大减弱,在连续数日的特大暴雨下,洪灾泛滥,致使宝东民众流离失所,亟待救助。

      长江下游余业、周夕等地因飓风来袭,毁坏无数居民屋宅,多日强降雨导致汇入河道的径流量远超过其泄洪能力积蓄,导致数十田地被淹没。尤其是多山地的小城余业,多个村庄依靠山体,却因为突然袭来的泥石流被摧毁,痛失家园的余业与周夕灾民苦不聊生,怨天载道。

      除此之外,黄河中下游地区旱灾刚过,蝗灾又来,蝗虫们群居在一起,连日啃咬庄稼植物,一时间满地破败之景,民众无以果腹。

      像是一夜之间,礼国各地都在爆发天灾;像是一夜之间,宋黎的游戏难度突然被从简单拉到了极难。

      原小说的烂剧情高潮要开始了,宋黎心中默念道。

      像是听书桌边许久没动静了,既没有翻折子的声音,也没有端杯饮茶的声音,坐在书房一角的梁迁抬起头来朝她看去,疑惑地歪着脑袋。

      只见宋黎端着一本折子,似是在聚精会神地看,又似是透过折子在沉沉思考些什么。

      过了许久,只见她放下手中黄纸连绵的折子,沉沉开口叫醒屋外偷摸睡觉之人:“白谦,请梁栋将军速速进宫一趟。”

      原本还在酣梦之中砸吧着嘴的白谦突然被叫醒,身边跟着偷懒的岁寒也睁开了迷蒙的睡眼,二人眼前一片朦胧。

      “是,陛下。”说罢白谦便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外去了,只剩原地刚刚失去了支撑的岁寒差点向后摔了一跤。

      梁迁闻言也坐起身来,轻声道:“陛下是与母亲有要事商议吗?那我也先带着岁寒回去给陛下准备晚膳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梁迁一手包办了宋黎的早膳午膳晚膳,从清晨小米粥到午后甜点糕饼,简直事无巨细。哪怕宋黎再三婉拒也无济于事,每次都会换来梁公子的委屈眼神,最后也就由得他去了。

      “今日不必了,”宋黎第一次的直言拒绝让梁迁愣住了,“今日我要出宫一趟。”

      “怎的这么急?”梁公子轻轻歪着脑袋,神色疑惑。

      “我今日要去看一场大戏。”宋黎神秘一笑,再不多言。

      梁公子像只柔顺小白鹿似的,原先朝左歪着脑袋,这会儿又向右歪,眼中仍是不解,傻傻地盯着她。

      这梁迁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逗笑了宋黎,走到角落摸了摸他的头,手下柔软白发传来的触感轻柔地抚弄着她的心。梁迁顺势蹭了蹭她的手,温柔无害的模样与轻轻挑起的眼角眉梢看得宋黎再次心神不稳。

      “今晚办完事我就回来。”宋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郑重承诺。

      在梁迁拎着小睡神岁寒离去后,宋黎一边独自在清心居等着梁栋到来,一边努力回想原小说的剧情。

      礼国的各地天灾并非是一夜之间忽然而起,而是先后被各地的贪官污吏压着苛收原先的高额税款而不愿上报,只等着民众生计自主恢复,若是上报后灾情救治不力他们怕会掉脑袋或是罪治全族。原先不大的灾情却被他们硬生生惹成了人祸,最后终于难以压制,被数个文臣启奏弹劾,直言灾情。

      而今夜,她宋黎就要提前于原小说出宫,体察民情,看一场魏将军身为傅琛的棋子而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她心中算计的清楚,距京城最近的灾情点是余业,即涝灾泛滥之处,虽非魏家看管驻守之地,却也离得极近。

      今日提前出门,怎能不让魏源得知消息呢,宋黎坏坏一笑。

      明明仍在夏季,这几日也不如初来时那般炎热异常,尤其是傍晚时分吹入宫中的清凉冷风愈发多了,清心居殿前那几棵盛极的桑榆也不知何时生了几片浅浅黄叶出来,一时间竟让宋黎有了夏末秋初之感。

      宋黎带上白谦与数十带刀侍卫,偷偷地溜出宫去。

      一干人等自以为隐秘地穿过大街小巷出了京城,再往余业进发。

      “陛...主子呀您这是何苦,如此屈尊降贵一定得来这余业探查一番,臣只是怕您累着自己的身子呀。”白谦劝解了一路,将环绕其他随行侍卫心中的不解统统问了出来,“您要是对这余业县令不满,把她抓来审问再扔进牢里去便是了,何必亲自来捉拿她呢?”

      是呀是呀,侍卫们心中也赞同无比。

      白谦又不敢大声透露宋黎的身份,却又忍不住脱口而出,“主子呀,臣这卑贱身躯不要紧,只是您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礼国之君呀,这小县令怎配您...”

      白谦话还未说完,只见陛下掀开马车舆帘,甩了本奏折出来,声音隐含怒意,“小县令?你可知在这丰饶之地的余业当县令有多赚钱?你看看她贪了多少?与其舅母户部尚书与表姐户部侍郎结党营私,欺上瞒下,偷税漏税,积得万贯家财。”

      白谦拿了折子后边走边看,越看越生气,浓黑的眉毛皱成一团,怎有贪官能在她浩荡奸臣之名下为非作歹,自己竟全然不知。

      愠怒的声音仍从车舆中传来,“先皇无比信任的左右丞相似乎也牵扯其中,这泱泱礼国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根子竟是烂透了。”

      “那些不敢同敌人决战于疆场,而是被迫躲在城墙后面进行防御的君主,将会永远需要他人援助。”宋黎稍改了改《君主论》中的箴言,为自己的出宫探查提供了强有力的证词。

      一时间随行的侍卫们心中升起了一股崇敬之意,人人都曾听闻这昏君懦弱不堪却恶毒有余,哪怕是微服私访他们也以为只是做做样子。白谦看折子看的认真,看那个县令贪污的巨款金额更是看的两眼发黑,一时间也回不上陛下什么话。

      此时数十侍卫随着陛下华贵车舆行进在前往余业途中,突然有个年级不大的小侍卫开口道:“前面似乎有人。”

      御前带刀侍卫长正要呵斥她的随意说话,却见不远处藏在林中的一队黑衣人突然提刀冲了出来。

      此时已是昏暗傍晚,枝上乌鸦受惊,相继嘎嘎叫着飞离树梢,给不宽不窄的路上投下层层阴影。

      夏末冷风渐起,在细密的飞沙走石中,裹着面罩的数十黑衣人冲上前来,登时与侍卫们杀作一团。

      终于来了,在车中闭目养神的宋黎睁开了眼,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一边在白谦惊慌失措的惊叫声中径自下了马车。

      “啊啊啊主子您快回车中!臣今日就算战死在这里也一定保护您!”白谦哆哆嗦嗦地握着把长刀,双脚差点站不稳。

      “我看还是你比较需要去车里呆着。”宋黎无语地看了眼被吓到魂不附体的怂比奸臣,风度翩翩地站在车边。

      今日必不会死,她自信地想道。

      只是事与愿违,一个眼神顶好的黑衣杀手在侍卫们的防守缝隙中猛地突围了进来,手握长刀直直向宋黎砍来。

      ??剧情不是这么发展的啊?宋黎顿时惊住在原地,正要转神逃窜时,却听身后有人急匆匆地骑马而来,马蹄哒哒声由小渐大、不绝于耳,到她身边时才紧急刹住马蹄。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长剑毫不留情地自侧边穿过持刀的黑衣人,拔出剑来时血迹四溢,滴滴散落在宋黎的灰黑凤袍之上,宋黎眼前那持剑之手微不可见地轻轻颤了下。

      宋黎千般万般没有想到——

      剑身浅刻着北斗七星,沾满了血迹的清冷长剑在昏黄日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执剑之人身着淡霭雾蓝长衫,头戴帷帽,面上则掩着一层浅白薄纱。

      面纱之上的一双灼灼桃花眼此时冷意尽显。

      “我看谁敢?”他向下斜斜持着北斗七星剑,坐在高大灰白马上,睥睨着围攻的黑衣杀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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