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万事大吉

1、第 1 章

　　晚上十点半，正是“零点”酒吧最热闹的时候，舞池中央，年轻男女尽情扭动着身体，少年穿着酒吧的制服，手上拿着空托盘向吧台走去。

　　“15号桌刚刚下的单。”说着，他递了张单子给吧生。

　　取了酒，少年又从舞池边缘向15号桌走去。

　　这是他在这家酒吧工作的第53天了。

　　他为15号桌上了酒水之后，感到腹中一阵隐隐作痛，对旁边的女服务生说道，“陈纯，帮我看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她点头。

　　少年速战速决。上完大号，匆匆忙忙穿上裤子，冲水，然后在洗水池洗了手，赶紧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洗手间外一条小小的过道，就有三对男女互相缠绕。他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画面是很震惊和不适的，但现在这一个多月也习惯了。尤其，看到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是酒吧经理张辉，挂在他身上的女人穿着一件薄纱，里面的黑色胸罩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他们酒吧的脱衣舞女露露。

　　没错，这是每到夜里十一点，酒吧的重头节目。因为禁黄，这类见不得光的表演只有VIP客户才能欣赏。当然，这类客户通常也非常大方。

　　恶心！

　　少年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旁走过，这两人看都没看他，继续旁若无人的激情。也许再过一会，他们会一起走进男厕所的某个隔间。

　　张辉已婚，还有个三岁的女儿。

　　一想到那把吉他，少年顿时就不再想这些，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还有七天，就结束了，他不想在这期间出现任何差错，让酒吧经理有理由扣他的钱。他拿到钱，就会彻底远离这种场所。

　　少年远远地看到他负责的区域，有客人在招手叫服务员，陈纯冷漠地看了一眼，置之不理。少年庆幸自己只用了几分钟迅速上完大号，客人还没有感到不满。他迅速跑过去，还不忘提起笑脸。

　　他早知道陈纯只是表面上答应，并不会真的帮忙，上次江思源被客人扇耳光，就是因为她点头答应帮忙然而却什么也不做，客人等得十分不耐烦，江思源一过去就被打了两个耳光，人没站稳，摔倒在地，头磕到桌角，破了个口子。

　　没办法，客人财大气粗，客人是上帝，他们服务生，只能忍气，还不能表现出忍气的样子，否则会更惨。

　　虽然酒吧里鱼龙混杂，有的喝醉酒的客人发起酒疯来，几个保安都拦不住，但他还算幸运，至少目前还没有遇到耍酒疯揍他的客人。

　　哦，忘了说，上次男服务生被打，客人最后赔了三百块。

　　他宁愿不要这三百块，也不想被人打。

　　他马上要大三了，如果不是看中了一款吉他，要六千块钱，他才不会来酒吧打暑假工呢。对，他多少还是有点骄傲的，名牌大学的学生，来酒吧当服务员已经是拉下面子了，再在公众场合被人殴打，他的自尊肯定过不去的。不过还好，他还没有遇到那种客人，希望以后也不要遇到。

　　还有7天，做满两个月，拿到钱，他就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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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五十分，江思源找到少年，想跟他换个区域，本来今天是江思源负责VIP区，但他说他身体不舒服。

　　少年本来不太想去，VIP区域他半个月前负责过一次，回想起那时的香艳场景，他就感到嫌恶。虽说二十岁的男孩子，应该是对性很好奇的时候，但是，他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那种场面，实在不对他的胃口，他对于感情，还是停留在简简单单的纯纯的校园恋爱，牵牵小手就怦然心动。

　　但是，VIP的客人小费给得很大方啊，如果运气好的话，一晚上拿到的钱抵得上半个月的工资呢。那他还能给姐姐送个礼物了，她上次还在说，想攒钱换台电脑，能节省一半的工作时间。

　　少年答应了，拉着江思源去找副经理。

　　副经理涂着大红唇，还是一贯的翻白的眼神，一贯的大嗓门，说道：“可以呀，今天来的客人都是大手笔，伺候好了，钱不会少的。”完了还加上一句，“大学生，给我机灵点！”

　　VIP区域的客人已经入座了，少年放起音乐，上好酒水，分好果盘，便退到一边，还有两分钟，表演者才会进来。

　　VIP区域是一个约五十平米的房间，装饰豪华，微弱的灯光衬托出微妙的气氛。少年刚走进来，看到坐在半圆形沙发中间的客人时，愣了一下，是那个揍过江思源的客人，他蓄着胡子，长相粗犷，脖子上戴着根铅笔粗的金链子。

　　江思源一定是知道这个人在VIP，怕再挨打，才故意和他换的。少年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我做好我份内的工作，不会有任何问题，也不会让他们有任何不满。

　　圆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三个女人。女人们都穿着超短裙，露出半边胸脯，一个个都是浓妆艳抹，依偎在各自身边的男人的怀里。少年知道，这些女人，都是收费的。

　　六人一边喝酒一边交谈，金链子从兜里掏出一包小药丸，笑眯眯地分给沙发上的男人们，“好东西，非常纯！”一人一颗，就着酒喝下去。

　　少年见他们酒杯空了，面带职业微笑走过去，半蹲着给他们倒酒。

　　其中一个寸头男看了他一眼，夸道，“这小子不错，挺机灵的嘛！”说着，从桌上一沓红钞票里抽出两张塞在他的衬衫口袋里。

　　“谢谢哥。”少年微笑道谢。

　　寸头男又将那一沓钞票分成三份，每一份都有几十张，将其中一份对半卷成一团，塞进他旁边的女人的乳.沟里，“夹好了，掉了就没收！”

　　那女人涂着红唇的嘴笑得特别大。

　　寸头男用同样的方式将剩下的两份给了另外两个女人。

　　金链子呵呵笑道，“就你会玩。”然后指着少年道，“你要是能像她们一样夹住，我也给你这么多。”说着拉开身旁的LV男式包。

　　他把包拉得很开，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看到了，包里装满了红色钞票。

　　“你们这他妈钱也太好赚了吧！”金链子拿出一沓钞票，在手里扬了扬，说道，“老子今天就当一回散财童子！”

　　坐他旁边的女人挺起胸脯贴上去，“金哥，我这儿还能放点儿！”

　　“可老子今天不想看奶.子夹钱，老子想看蛋子夹钱！”金链子指着少年道，“小子，把裤子脱了，给我们表演一个！”

　　圆沙发上的人都被金链子龌蹉的语言逗笑了，可少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但还是只能保持微笑，尴尬地站在那里。

　　“金哥，我的呢？”

　　身后娇柔的女声仿佛救命稻草一般，少年回头，看到露露扭着身体走进来，性感地薄纱下，黑色比基尼和好身材一览无遗。

　　另一个胖胖的男人立马站起来，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哎哟小露露，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空虚！”说完，还用胯部向前顶了顶。

　　“流氓。”露露娇嗔，眼角眉梢却全是勾人的媚。

　　少年赶紧退到旁边，将房间的灯光调暗。

　　还好，这帮人色字当头，立刻把他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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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舞台上，露露在钢管上旋转扭动，配合音乐表演着高难度动作，从钢管上滑下来的时候，轻轻舔了舔舌头，勾得那几个男人那个激动啊！

　　钢管舞只是热身，接下来，露露把薄纱脱了，走下台来，直接坐到金链子的身上，在他腿上蹭着。金链子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握着露露的腰，让她贴着自己更近了。

　　一旁的女人敢怒不敢言。

　　少年站在角落，目不斜视。

　　一帮人玩嗨了，要少年换嗨歌，在房间里跳起热舞来。

　　他们把露露围在中间，露露扭着身体，轻轻地撩着头发，将挂在脖子上的衣服带子解开，眼看比基尼就要滑落，露露勾住金链子的脖子，贴着他扭动着身体。

　　另外两个男人不.甘.寂.寞，分别对自己的女伴上.下.其.手，寸头看到金链子的女伴一人落单，十分贴心地一把将她搂过来，三个抱在一起热舞。

　　少年想，跳吧，跳吧，跳累了就早点走吧。

　　谁知道寸头摇头晃脑间，看到少年独自站在角落里，竟带着女伴过来拉他一起参与，少年本来笑着摇头拒绝，但看到寸头似乎磕药磕嗨了，拉着他就往中间凑人气，结果这一助兴，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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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别扭地想要抽身离开，反正这些人磕药磕疯了，也不见得会发现少一个人。可这些人像海带一样互相缠绕着，少年找了个缝隙想要悄悄退出来，却不小心撞到扭过来的露露，露露看了一眼少年，挥起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尖叫道：“没长眼睛呀！”

　　露露的力气不大，但少年感到整张脸都发烫，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露露停止互动，金链子感到失了兴致，抬脚踹到少年的大腿，“干什么呢？跪下！”

　　少年猝不及防挨了一脚，毫无防备地摔在地毯上。

　　“娘们儿！”金链子骂道。

　　少年一时懵了，他撑地站起来，不敢去揉大腿被踹的地方，站稳之后，“对……对不起，我不小心……”

　　“对什么不起！”金链子上前一步，又是一脚踢中他的膝盖窝。

　　少年向前倒下。

　　“老子让你跪下，谁让你站起来的！”

　　少年感到屈辱，想站起来，谁知道寸头一脚踩在他在脸上，“这小子，瘦得就像个小娘们儿！”

　　经理张辉在监控室看到VIP室有状况，忙赶了过来，推开门，热情地打招呼，“金哥大驾光临，露露，把我金哥照顾好了呀！”说着，便从酒桌上拿起一个空杯子，倒上半杯酒，“来来来，金哥，敬您一杯，常来照顾生意呀！”

　　金链子一脸不耐，“你什么毛病，这么晚来敬酒，早干嘛去了？看不起我是不是？”

　　张辉堆起满脸笑，将半杯酒一饮而尽，再将杯口朝下，证明自己不养金鱼。然后拿起酒瓶又倒了半杯，“金哥，小弟照顾不周，您别生气，我再自罚一杯，当给您赔罪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金链子骂道，“你这上面的人不会做事，怪不得连服务员也调.教不好。”

　　经理看了一眼被踩在地上的少年，“哟，惹您生气了？”

　　“操.你.大爷，老子过来买乐子，这小子尽坏我兴致！”边说着，又发泄似地踢了少年两脚。

　　少年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不能哭，忍着。他将希望寄托在张辉身上，希望经理能够帮他脱身。

　　“我大爷？”张辉咧着嘴笑道，“我大爷年纪大了，怕是受不住金哥您的……”他拉着露露过来，将露露挡在胸口的手移开，对金哥道，“咱们露露不仅身材好，活儿也好，保证让您过一个销魂的夜晚。”

　　张辉冲露露眨眼示意，露露勾上金链子的脖子，张辉将音乐声开大后，跟着音乐扭动起来，房间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劲爆。

　　除了少年。

　　少年趴在地上，感到踩在脸上的脚已经离开了，他感到身上好几处特别疼，但他不想再留在这里，他慢慢站起来，只想静悄悄地离开这里。

　　可不知怎么，已经被药和音乐磕嗨了的金链子就是看到了他，他的手才刚碰到门把手，就被身后一股巨力撞到门上，眉骨直接裂了一道口子。

　　“谁他妈准你走了？！”金链子红了眼，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磕药磕的，眼睛突然像充血一般，异常恐怖。

　　其他人看到金链子发狂的样子，谁也不敢上前说话。

　　少年的腹部又迎来一次猛烈地撞击，金链子提着膝盖用力顶到了他的胃，他撑着地，不住地干呕。

　　我会被打死的。少年想求饶。可刚一抬头，就又被扇了两巴掌。

　　少年趴在地上，几乎要晕过去。

　　“别装死，小娘们儿！”金链子半蹲下来，揪住少年的头发，“这么不扛揍，不会真是个娘们儿吧？”

　　胖子在后面嚷道，“是不是娘们儿，脱了裤子验验货不就知道了？”

　　“长得细皮嫩肉的，可能真是娘们儿！”寸头也起哄，“金哥，这种类型的娘们儿，没试过吧？”

　　张辉面色尴尬，看到少年半张脸都是血，也怕出事，说道，“金哥，这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他一马吧？”

　　寸头问：“哎，你招他进来的时候验明正身了没，是不是学花木兰女扮男装的？”

　　张辉：“货真价实的男孩子。”

　　寸头：“我不信。”

　　张辉：“真的，学生证复印件还在我办公室呢。”

　　寸头打趣道：“哟，还是知识份子呀！那更得检查一下了，读书人很会装的。”说着，便真的上前来解少年的皮带。

　　少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下意识地推开寸头往门外跑。

　　寸头扑了个空。

　　少年逃出去了。

　　金链子气急败坏地指着张辉的鼻子吼道：“去把他给我抓回来，不然我砸了你的场子！”

　　张辉点头如捣蒜，立刻追了出去。金链子恶名在外，他是没有人性的毒贩子，说得出，就做得到。

　　“换首歌，继续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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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辉盯着监控屏幕，找到了奔跑的少年。他拿起对讲机，说道：“他跑进厕所了！他进厕所了！”

　　对讲机很快传来回复：“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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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罗大凯将对讲机别在腰间，穿过人群向厕所走去。

　　此时已经到了酒吧最热闹的时刻，DJ打着劲爆的音乐，领舞扭着性感的舞姿，年轻男女们随着音乐节奏用力甩头，好像这样可以把生活里的烦恼都从脑袋里面甩出去似的。

　　而洗手间，一个小小的隔间里，少年坐在马桶盖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突然，隔间的门被拍得啪啪响，他吓了一跳，身体抖了两下。

　　门外，罗大凯在叫他的名字。

　　他咬紧牙，没有出声。

　　罗大凯继续在用力拍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这时，张辉的声音由远及近，匆匆忙忙地，“你别怕，别害怕。”很快，张辉站到了隔间门口，示意罗大凯往后退一步，尽可能安抚地说道，“我知道你今天很受委曲，客人喝多了，拿你出气。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但被戳中了伤痛，鼻头一酸，眼睛红了，不停地眨。

　　张辉说：“你还小，没什么社会经验，做服务业，被客人打骂是常有的事，只是你没看到罢了，不过，你是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以后也没必要受这份气。今天，被这个架势吓到了吧？的确，酒吧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今天这事，也算你运气不好。不过，你这么躲在里面总不是事呀，难不成你这辈子都不出来了？金哥说，只要你去道个歉就行。我知道错不在你，而且过几天你开学就走了，可我这个酒吧还得营业呀，你就当帮帮我，忍一忍，去给金哥道个歉，行不行？”

　　“……他会打死我的。”少年眉骨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半张脸肿着，声音很虚。

　　“不会的不会的。”张辉拍胸脯保证道：“他刚才是一时气急，现在已经平静了，他说只要你道了歉，就会让你走，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我……有点怕……他像个疯子一样……”

　　“别怕，我和大凯陪你一起进去，他要是再动手，我们一定会拦着他的，你放心，在我的酒吧里，绝对保证不会让你出事的。你还信不过哥哥我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少年没有说话，他还在发抖。

　　张辉叫着他的名字，“就当哥哥求你了，帮帮忙吧，你只要说几句道歉的话，态度诚恳一点，演戏也行，这事就能过去了，可别把事情闹大了呀！”

　　张辉和罗大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没有一点回应，张辉按捺不住了，示意罗大凯撞门，罗大凯正要起势，少年说话了，张辉忙拦住罗大凯。

　　“哥，道完歉我能先下班吗？我……有点疼。”

　　张辉嘴角泛起微笑，“可以呀，当然可以，道完歉，我送你去医院，报销所有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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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哥！”张辉满脸堆着笑，推开VIP室的门。

　　金链子靠在沙发上抽雪茄，动也没动，只抬起眼皮瞥了一眼。

　　张辉回头，给了少年一个鼓励的眼神。

　　少年走进来，却只走了几步就停下，虽然受伤的脸看起来很狼狈，他还是尽量表现得认错的态度诚恳一些，一边鞠躬一边说：“金哥，对不起。”

　　“哼，站那么远，怕我吃了你呀？”

　　少年不知所措地看向张辉。

　　张辉示意他往前走。

　　罗大凯站在身后推了他一把。

　　少年无奈，只好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到金链子的面前，看也不敢看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道歉。

　　金链子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雪茄烟深深吸了一口，又翘起二郎腿，向空中吐了一口烟，颇不耐烦道：“我他妈是个怪物吗？！”

　　张辉赶紧走过去，搂着少年的肩膀站到金链子面前，讪笑道：“金哥，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他不懂事，没见过什么世面，惹您不高兴的地方，您大人大量。”

　　金链子身体前倾，将雪茄放进烟灰缸，慢慢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张辉咧着嘴，将笑容展现得更灿烂些。

　　少年始终低头眼着地面。

　　金链子忽然抬手，一巴掌打在张辉的脸上，张辉张着嘴，一脸错愕，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金链子掐着少年的颈部将他压在酒桌台上，一边吼道：“老子今天操不死你！”边说边脱少年的裤子。

　　一屋子人看傻眼了。

　　少年被按在酒桌上，脸贴着冰冷的桌面，双手挣扎着护住自己的裤子，发着抖拼命求饶。

　　金链子力气很大，这时又借着酒劲发疯，见少年挣扎不好控制，红着眼把罗大凯和张辉叫过来：“给我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