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恶毒女二》十七刀

1、玄华庭之变

　　我叫余悦是琥珀阅读的新来的菜鸟员工，今天是我穿书的日子，由于我不是清书计划部门的，而是被临时调遣到清书计划所以我业务不是很熟练，此刻的我正在一个十分混乱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打起来的酒席上不知所措。
　　一个急切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守住宫门，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去！”一位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脸上沾满了鲜血，挥着手中的重剑抵挡身前一群人的攻击。那群疯狂攻击他的人，穿着与其他人不同，棕黄色的皮子围住半边手臂头上戴着动物皮毛做成的帽子，手上皆持一把不长的小剑。
　　那人以一己之力阻挡他们的进攻，击退那群人之后立刻飞奔到台阶之上拦住正在往台阶上行刺的人，主位上身穿龙袍的天子被吓得紧紧倚靠在椅背上，身前有一身穿白衣的男子护着。台阶之下躺着几具士兵的尸体，身穿皮子的人被击落在尸体上。我坐在角落里看着这混乱的局面不知所措。
　　“不是吧，这穿书穿的也太突然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想那位身穿黑甲的男人应该是这场战斗的主要人物，所以当他被击退到我所在的角落的时候，我眼一闭心一横捡起地上的刀向穿着皮毛攻击他的男人砍过去。那被砍的男人睁大了双眼对我说了一句：“你敢...”，还没等话说完被穿着黑甲的男人补了一刀倒在了地上。我惊恐地看着他，转头看向那个身穿黑甲的男人，他面色凝重地看向我。被鲜血染红的脸，杀红的双眼下却是一张年轻的脸。我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失了神，刀落在地上，他将剑刺向我，我闭眼尖叫起来，却只听到身后有人倒下的声音，原来我的背后有个穿皮子的想杀我被他击杀了。他迅速转身将场内剩下的人控制住，接着两队士兵赶来将他们拿下。
　　主位上的人在白衣男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脸上依旧是惊魂未定。地上倒下了许多人，穿皮子的，着华服的男人，痛苦的宫女以及少数的士兵。进来的士兵开始快速打扫地面，将尸体抬走。主位上的天子走到台阶下，绕过那些还没被搬走的尸体，来到被我砍中的那个穿皮子的男人身边。那具尸体被士兵抬到大殿中央，天子对着那具尸体看了很久，一旁的人包括白衣男子和穿黑色铠甲的男人都单膝抱拳跪地似乎在等他说什么。
　　他道：“究竟是谁给你们的消息，可惜你永远不会说话了，阿留机说。”
　　阿留机说？这不是抚越国的太子吗，他就这样死了？莫非这里的剧情就是玄华庭之变了，那刚刚那位身穿黑色战甲的年轻男人就是少将军林显，白衣服的男人就是书里的男主扈歇，以及主位上的衍朝天子刘帧。
　　我在脑海里迅速回忆这里的剧情，按照剧情发展玄华庭之变十分惨烈，衍朝死伤了好几位官员和大量士兵，其中包括少将军林显。而之所以会这么惨烈是因为女二赵伶与抚越国太子勾结泄露了衍朝的剿灭计划，少将军林显也因此牺牲。可是这位恶毒女二不就是我吗？可是我竟然救下了本来应该领盒饭的炮灰男三！
　　原本炮灰男三在剧情过半的时候就会领盒饭，少将军英年早逝是全书的一大转折，林老将军因此高龄上阵杀敌为儿报仇林氏一门忠贞皆为国捐躯，之后抚越国战败衍朝一统西北。而我的任务就是等到抚越战败一切平静后，死在男主手里，完成本书原本的结局。这下好了该死的林显没死，不该死的抚越太子阿留机说却被我失手弄死了。
　　想来想去，我还是先捋一捋这本写到一半被弃坑的书的大致剧情。首先故事发生在衍朝，太子刘帧和四皇子刘掷争夺皇位，太子一直处于下风不得志幸得谋士扈歇也就是本书男主的帮助一路奇袭，最后在四皇子发动宫变的夜晚将叛军全部歼灭成功登上皇位，之后灭抚越施行仁政衍朝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的这么一个故事。就是这个过程还是很复杂的，比如宫变的那个夜晚反派男二也就是四皇子刘掷逃跑了，居然是我开的门。女主赵徽被“害死”居然也是我干的，这次玄华庭之变计划泄露居然还是我干的，我和四皇子以及阿留机说勾结，结果本该逃掉回去干事业和衍朝打仗的抚越太子阿留机说就这么被我一刀捅死了。完了完了全部乱套了，这可怎么办？
　　“赵小姐，没事吧。刚刚受惊了。”林显走到赵伶面前，伸手将赵伶扶起，赵伶伸出去的手都是抖的，毕竟这位本来是要被她送上西天的人。
　　“我就是捡起刀随便那么一砍。”赵伶心虚地对扈歇说道。
　　要是早知道那位就是阿留机说我就不会乱砍了。
　　“刺杀阿留机说需要很大的勇气吧？我猜你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死在你的手上阿留机说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扈歇对着赵伶道。
　　扈歇没有因为赵伶杀死了阿留机说就减少了对她的怀疑，反倒是更加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那个，姐夫，我能先回去了吗？”赵伶小心翼翼地对着扈歇道。
　　扈歇因为这一声姐夫而惊诧不已，平日里的赵伶盛气凌人，在安阳城算得上是出了名的蛇蝎美人，多少人望之而却步，今日倒是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乖巧得很，让扈歇更加捉摸不透了。
　　扈歇一个眼神示意，赵伶便小步从门边跑出去了。
　　“这赵家二小姐倒与传闻中不同，好像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不堪。”林显望着赵伶猫着腰小跑的身影道。
　　扈歇冷笑着道：“是你还不了解她，林少将军你要小心赵伶，虽说今日她的反常举动能够消减她与抚越国私下勾结的嫌疑，但是我一定会从其它方面找到她作恶的证据。”
　　扈歇早已怀疑赵伶，在宴会上赵伶和阿留机说的眼神交流更是他确信的证据，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赵伶会杀了他，或许是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这一招确实是铤而走险，可是她却赢了。
　　扈歇接着对林显道：“少将军自十六岁便征战沙场，对朝堂政事和这安阳城发生的事都不太了解，少将军此次被调回安阳兼任獬豸司副使在此之前一定要多打听打听这城里事情的深浅，否则很容易被人蒙骗。”
　　林显一听便知扈歇在提醒自己，对赵伶也不免起了疑心。
　　“多谢歇公子提醒。”

　　林显出宫门时正巧碰上赵家来接赵伶的马车，赵家的小厮见了赵伶立马跪伏于马车前。
　　“你干嘛？”赵伶对着那小厮道。
　　“小姐请上车，管家说以前那位病了，所以今日起由我来换他。”
　　“这倒不用，以后这就取消了，不用给我垫脚，就这点高度我自己就能上去，你这小背别回头我给你踩着了，啊。”
　　赵伶见那小厮不起来，作势要去扶他，那小厮吓得连连磕头认错。
　　“对不起，小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看来平时我这恶人的形象立的还挺牢固，这就吓得起不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赵伶蹲下来问那小厮，那小厮却将头埋得更低了。
　　“我...我叫小丁。”
　　“你今年多大了？”
　　“回小姐，十六。”
　　“这么小就给人当家仆。”赵伶自言自语道。
　　“我家中已没有亲人，若是再丢了这差事就只能饿死街头了，小姐放心，我常年在山上背柴背很结实的。”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放心吧。你还是留在赵家，以后让管家给你安排点其它活，从现在起我不需要人给我垫脚了，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谢小姐。”
　　小丁地上爬起，赵伶这才能够看清他的脸，分明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带着些许羞涩和倔强。被赵伶这么一看更加羞红了脸。
　　“这分明就是个弟弟。”赵伶小声地笑起来。
　　赵伶跳上马车，进去以后又掀开帘子探出头对小丁说：“走吧。”
　　小丁将手交叉放在身前，站的十分端正，使劲点了点头道：“嗯。”
　　将要放下帘子的一瞬间，赵伶发现了一旁端坐在马背上看着他们的林显。
　　于是她挥手笑着对着林显道：“林少将军！”
　　林显本来庄严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向赵伶点了点头。
　　“小丁，你认识林少将军吗？”
　　小丁突然兴奋地说道：“整个安阳城谁会不知道林将军，他骁勇善战年少成名不知道是多少人心目中的英雄。”
　　“看来林少将军也是小丁心目中的英雄？”
　　小丁又羞涩地底下头，憨笑着搓了搓手。
　　“那咱们府上和林将军顺路吗？”
　　“顺路的，小姐。只是咱们府上还要远一些。”驾马车的老张先开了口。
　　赵伶一听既然顺路不如一起回去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消息，于是又挥了挥手道：“林少将军，咱俩顺路，一起回去吧。”
　　林显拉了拉缰绳道：“不了，我的马儿从战场上下来不久，生野得很恐惊了赵小姐。”
　　赵伶见林显不愿同行便先行一步了，她对着小丁撇了撇嘴道：“本来想让你近距离跟你爱豆接触的，看来不太OK。”说完便缩回了马车里，只剩小丁一脸不解地楞在原地。
　　林显没有立即回家反倒去了街市上，都说这赵伶是个不简单的女人，随手做的一件事都能够成为安阳城男女老少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他倒是想来听听。
　　林显在一家饭馆包厢坐下，点了几样菜正喝着小酒就听到隔壁男人的声音传来：“你们说这赵家二小姐以后会被哪个倒霉的娶走，虽说落花坊是卖艺不卖身，可是你看她那骚贱样准保不齐跟几个男人睡过。”
　　另一个男人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然后道：“赵伶虽然人是狠毒了些，但是那身材模样可是一顶一的美人，要是能和她风流快活一晚就是死在她裙底下也无憾了。”
　　“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被你家里那位听见了不得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她敢！呵，你还真别说自从这落花坊开起来家里那位还真是恨透了落花坊，盯我盯得更紧了，现在是一步也不敢往落花坊去，更别说能见一见赵伶在坊中的模样，哪个男人去了落花坊出来不是一副□□的样子像是丢了魂一样。这赵伶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指着男人过的风尘女子，平日里装得再高洁见了男人还不是就...”
　　几个男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林显听了这些男人的污言秽语，心中烦闷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他道：“安阳城，还不如大漠的风沙干净。”说罢，将一杯烈酒猛地喝下。
　　那几个男人却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来今日就是赵家大小姐的忌日吧？不知道赵伶会不会在祠堂为她哭上一哭。”
　　“她的亲姐姐赵徽也是安阳的一大美人，真是可惜了。说来赵伶这位姐姐可是个冰清玉洁的冷美人，怎么就会有个如此放荡的妹妹？”
　　“李兄，这不是一个妈生的那能一样吗？赵伶是姨娘生的，赵徽那可是正室生的。”
　　“可惜，实在可惜。我怎么着也不信当年赵徽会联手四皇子出卖扈歇和还是太子的当今天子。”
　　“是呀，最后竟是赵伶拿到玉玺救了圣驾。不然赵伶怎么会在安阳如此猖狂且目中无人还不是仗着国恩。”
　　“真不知那歇公子作何感想，对赵家大小姐痴心一片却险遭她的毒手。那二小姐倒是对他痴心一片却是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他这辈子对姓赵的怕是有阴影了。”
　　几人又笑作一片，林显实在无法在他们的笑声中咽下吃食，在桌上使劲拍了一掌便提上剑结账走人了。他走时还能听到楼上传来的笑声，于是骑上马飞快地离去。
　　赵伶到了府上，见府外把守着许多仆人而府内又是一片白很是不解，于是问车夫老张：“这是怎么了？”
　　老张道：“唉，今日是大小姐的忌日。上面的命令本是不准为小姐祭奠的，可是老夫人执意要为大小姐祭奠，没办法也只能冒着险为小姐办祭礼了。”
　　赵伶走进祠堂，只见夫人袁氏正为赵徽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哭喊。见赵伶回来，便像疯了一样冲上来抓住她的衣裙。她对着赵伶狂喊道：“你回来干嘛！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害死了我女儿。”
　　一旁的侍女急忙来搀扶袁氏，将她从赵伶身边拉开。
　　余悦想起书中描写的袁氏，她是赵家的正妻却极其善妒，从小就待赵伶不好，甚至悄悄害死秦姨娘也就是赵伶的生母。赵徽虽没做过对不起赵伶的事，却是因为童年留下的阴影长大后对她们母女二人进行疯狂的报复，性格也大变，变成了大家口中蛇蝎歹毒的放□□人。而她们的父亲赵齐是安阳有名的大商人，平日里对家中的琐事不闻不问导致赵伶受尽欺辱，就连自己的亲娘死了也无人可诉。于是在她父亲的经商途中安排人手杀掉了前去的一群人，并且在赵徽死后顺利接手了赵家所有的财产。
　　女二真的就是一点光环都没有，拼命往上爬终于成为了一朵可以自我保护的黑莲花却完全比不上女主光环泄露出的一点多余的光。简直是太惨了，人间惨案。怎么会有这样的设定？
　　赵伶没有理会袁氏的拉扯，只是冷眼对她说道：“上面是不允许为赵徽办事的，你是想让赵家都为她陪葬吗？”
　　“我就是要给我女儿办祭礼，我要让她看看你这个白眼狼是怎么对她的，当初徽儿那么护着你结果却因你而死。我就是要办，我还要把白条挂满赵府！我要让你陪葬！”
　　赵伶没有反驳袁氏的话，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一定会被揭穿。
　　“来人，把东西都撤了。”
　　“谁敢。”
　　一个沉稳中略带怒气的声音从祠堂门外传来，赵伶没有想到在今天这样忙碌而又惊险的日子里扈歇也还是会照常来为赵徽祭奠。
　　扈歇接过下人手里收起来的纸钱，单脚蹲下为赵徽烧了一些纸钱。赵徽死后仍旧被宣以叛国之罪，因此连灵牌都是悄悄藏起来的，他看着赵徽的灵位道：“三年了，刘掷还是没有被我找到，只要能找到他你的冤屈就一定会被洗脱，大恶之人绝不能因此而逃脱。”
　　听到这些话我仍是心中一惊，虽说我的命运是早已注定的，但是当真正来临的那一天还是会让我感到害怕。
　　“对吧，赵伶。”扈歇背对着赵伶冷冷地说道。
　　“是，姐姐总会有沉冤得雪的那天。”
　　“你不要在这假模假式的了，徽儿死了你高兴了吧！这样你就可以执掌整个赵家，你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在祠堂作威作福！”
　　袁氏再次上去拉扯赵伶，赵伶没有理会。袁氏是个不懂得见好就收的人，怒气之下伸手给了赵伶一巴掌。她料想扈歇在这里赵伶不敢对她怎么样，没想到赵伶却反手给了袁氏两巴掌。
　　“下贱的东西，凭你也配！”
　　“你这是在做什么！”扈歇对着赵伶道。
　　“扈歇，你也来了。你没看见吗？袁氏先打的我我才会还手，我赵伶有仇必报。”
　　怎么回事？我没有说话啊我什么都没做啊？难道赵伶她的意志竟然还没有完全从这个身体里消失。
　　“都给我滚！”
　　赵伶上前将赵徽的灵牌砸在地上，木牌断成了几块，袁氏对着木牌大喊大叫，将断木捡起抱在怀里。
　　“赵伶！”扈歇怒目道。
　　“你不过一个外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袁氏将地上的蒲团举起砸向赵伶，赵伶来不及闪躲被蒲团砸中眼睛摔倒在地。袁氏仍旧是不依不饶，作势要用一旁的木凳砸向赵伶。
　　“小姐！”
　　门口的小丁跑进来挡在了赵伶身前，木凳落在小丁额头上，血从额头留到眼睛上，扈歇见势将袁氏拉开。赵伶已经昏厥过去，小丁顾不得额头上的伤立即跑去叫人。
　　赵伶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两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小姐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以前夫人那样用瓷瓶砸她包扎包扎伤口就又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大概是坏事做多了，在大小姐的祠堂祭礼上中邪了。”
　　“大小姐保佑她要是醒不过来就好了，咱们也算是解脱了。”
　　这赵伶的日子也不好过，身边的人都想着她去死。我动了动手指，又能够指挥这具身体了。刚刚是赵伶真正的意志出来了，我的意志虽然也在却完全不能指挥自己说话做事，难道这是赵伶的自我保护意志，现在又完全消失了。也就是说以后再被欺负赵伶的意志可能还会出现，这样的话不就是在提醒我我的恶毒女二人设不能倒吗？
　　赵伶从床上坐起身来，纱幔前站着的两个侍女低眉顺眼地站着，见到赵伶醒了立刻上前去服侍俨然没有了刚刚的模样。
　　赵伶甩开了上前来搀扶的侍女的手，将床边上的汤碗砸向地面，那两位侍女吓得尖叫起来，跪在地上求饶。
　　“都给我滚出去。”
　　“是，是。”
　　在赵徽回来之前我不能让事情的发展出现偏差，赵伶可以信任的人极少，这样下去任务还没完成我就死了。对了，刚刚小丁帮我挡了那一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赵伶出门见到了管家，于是问他：“小丁呢？”
　　管家避重就轻没有回答，只是询问赵伶的身体状况。
　　“我再问一遍，他人呢？”
　　“小姐，这件事您最好不要管否则又与夫人起了争执，您这才刚刚恢复。”
　　赵伶急匆匆往前院走去，之间小丁跪在地上袁氏在他前面一把大红漆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正挥着鞭子使劲往小丁身上鞭打。
　　小丁紧紧咬着牙不肯吭声，袁氏道：“还真是条忠心的狗，你个下贱的奴婢竟然也敢拦我，我要让整个赵府的人都知道违背我是什么下场，给我狠狠地打！”
　　赵伶疾步上前夺下鞭子，小丁的背部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
　　“小丁，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小姐，你快回去歇着吧。”小丁忍着泪水对赵伶说道。
　　“来人！找大夫给他看看。王管家，最近让他养着不要派事给他做了。”
　　“是，小姐。”
　　来了几个下人将小丁抬走，赵伶这才跟袁氏算账。赵伶上前去抓住袁氏的衣领将她从凳子上提起来对着她说道：“我告诉你，从今以后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来惹你，你最好也不要惹我，还有我的人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寒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袁氏被赵伶这一扯吓住，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赵伶松开手袁氏立刻瘫坐在椅子上。

　　此后为了清净，赵伶住在了落花坊，自从阿留机说在衍朝身死的消息传开，安阳城内就开始流传抚越将要攻打衍朝的消息。安阳城内一些不良商家借此哄抬物价，届时人人自危就连落花坊的生意都比往日里清淡了。
　　赵伶在落花坊二楼坐着磕瓜子，一边自言自语道：“我一来生意就这么惨淡了，没意思。还有这么长一段时间我可怎么混啊。”
　　她心想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不要出手了，现在因为她抚越要提前跟衍朝开战。安阳城也变得死气沉沉的，自己只能守着落花坊磕瓜子了。
　　“娇娇，咱们这里生意这么冷清，我看还不如去卖卤煮蹄子，我看外面那些吃食摊子倒是还不错。”
　　娇娇在一旁仔细欣赏着她新裁剪的牡丹裙，她漫不经心地道：“这样才好省得见那些臭男人，不过先说好我可是不去卖猪蹄的，老娘这美貌怎么能跟猪蹄放在一起。”
　　“你要是去卖猪蹄，你就是猪蹄西施。”赵伶玩笑道。
　　“娇娇要是真的打仗了你们怎么办？”
　　“逃呗，要是哪个男人肯收留我我也肯的，不过他得养得起我。”
　　娇娇是落花坊的头牌舞姬，身材面容姣好，若不是当年家中出了事故投靠了赵伶留在了落花坊想必现在也与夫君举案齐眉过着平凡的日子。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如意郎君啊。”娇娇叹息道，“可这不就来了吗。”她又道。
　　两个蒙着脸的男人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快速闪进入屋内。赵伶一看便觉大事不妙，于是在楼上大喊：“有贼人！大家小心。”
　　赵伶拉着娇娇便往外跑，却在楼梯口遭到蒙面人拦截。赵伶将手中的一握瓜子扔向那二人，趁二人躲避之时，踹了前头那人一脚，这时门口有人进来，赵伶探头一看是几个身着黑色獬豸司官服的官差，她想这两人大概是为了躲避獬豸司的人，并不是为财为色，于是迅速掉头躲进房间，将房门插销从里面插上，然后大喊“救命。”
　　门口的官差听见动静，很快便发现了楼上的蒙面人。赵伶和娇娇暂时脱身，却不料那二人拼命将门撞开，进门便挥刀砍向赵伶，赵伶一个闪躲刀锋砍在木桌上，娇娇搬起一只木凳砸向挥刀的人被那人躲过，却在下一秒再次飞向蒙面人的后脑勺。
　　“林显！”赵伶大惊道。
　　林显用刀背砸向正对的蒙面人，那人被砸倒在地。另一个蒙面人却不见了踪影，林显上前查看，那人却在林显下手之前用手中的刀自尽了。林显搜了他的身却什么也没发现，面罩之下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无法判断任何有效信息，于是让人先将此人的尸体抬回獬豸司再作下一步打算。
　　“还有一个跑了，立刻下达搜捕令，全城搜捕此人，进出的城门口严格盘查。”
　　“是！”林显身后的官差领了命便离开了。
　　“你们没事吧？”林显将手中的刀收回刀鞘，然后将地上的木凳扶起。
　　“林少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赵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换上獬豸司官服的林显差点没认出来。
　　“不是战时就不要叫我林少将军了，我现在是獬豸司副使。刚刚那两个人是我带人寻防时发现的，他们行迹可疑，我带人一路追到这里，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逃来这里对你们下手。”
　　赵伶心想，莫不是来寻仇的？
　　“林少将...，哦，不是，林大人会不会是抚越国前来寻仇的奸细，毕竟是我砍的那一刀，现在外面都在传抚越要因此和衍朝开战大家都很不安。”
　　“外面传的消息还是不要多想了，只是这几日一定要多注意周围的人。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林显下了楼梯，走到底楼时赵伶对着他的背影挥手道：“林大人慢走啊！”
　　娇娇在一旁道：“你是怎么认识这林少将军的，他可真是英俊潇洒，而且一看就是安阳城里贵家公子哥。”
　　“他跟那些世家公子还是不同的，这位十六岁就跟随林老将军征战沙场，十九岁立下战功年少成名，只是如今大概是西北边境还算安定回安阳作獬豸司副使。”
　　“獬豸司独立于朝廷外，由当今皇上直接统领，那这林少将军可是前途无量啊。要是他能看得上我徐娇娇那我这辈子就只剩福气了。”娇娇说完捂嘴笑起来。
　　“还是算了吧娇娇，说不定他命短。”
　　“话可不能乱说，林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
　　娇娇可算是被林显给迷住了，相比起以前她整日里见到的那些臭男人，林显简直就是牛粪中的一朵鲜花了。

　　獬豸司内，林显等人正在查看那具带回来的尸体，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只是查验身上时发现了一幅怪异的图腾。
　　林显只觉此图腾眼熟，他曾在哪里见过。
　　他想了想忽然惊觉道：“这是抚越国旧部落图腾扎玛坚，牛头人身，不会有错我在西北边境行军时曾见过。让画师来，把图腾照样子画几份。”
　　“是。”
　　门外一位站门的官差来报：“林副使，扈总使到了。”
　　事出紧急，又可能事关西北边境的安危，林显不能安心等到第二日，于是差人先报给了獬豸司总使扈歇。
　　扈歇停在尸体旁边看着画师手中正在描摹的画纸道：“”来的路上鲍达已经把整体情况告诉我了，你怎么看？”
　　林显指着尸体手臂内侧的图腾道：“你看，这是我们刚刚发现的。”
　　扈歇仔细端详着图腾面色严肃地道：“像是西北一带的部落图腾。”
　　“没错，我在西北行军时曾经见过这个图腾。是抚越国的一个旧部落，这个图腾名叫扎玛坚，这个旧部落的人将这个牛头人身的图腾纹在身上希望在外出狩猎时能够保佑他们不被猛兽侵袭，是他们信仰中的神。”
　　扈歇拿起一张画师临摹的图腾继续道：“抚越国的嫌疑很大 。”
　　扈歇不解道：“为何说是嫌疑大？”
　　林显道：“因为这个部落是个古老的部落，后来被分化了，大部分跟随了抚越，还有一部分在西北一带流浪，行踪不定也没有归顺任何一个国家。所以我们很难直接判定这就是抚越暗中派来的细作。还有一个人没有被我们抓到，但是他们有一个很明确的指向点就是落花坊。”
　　“这样一齐看来，所有的矛头就都指向抚越了。落花坊，他们是想要赵伶的命？”
　　“没错。”
　　扈歇接着分析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奇怪了吗？虽说赵伶与抚越太子阿留机说的死确实有直接关系，但是为什么他们偏偏就找上了赵伶，而不是直接杀死阿留机说的你。若是因为你是朝廷重臣刺杀你会冒极大风险，那么因为一个赵伶而自爆身份就更是难以让人相信这个理由了。”
　　林显陷入沉思，这样一看事情确实不只是肉眼看见的那么简单。
　　扈歇又道：“我说过这个赵伶不简单，现在这件事从她身上说不定可以找到突破口。而且别忘了还有一个人还没露面。”
　　“你是说四皇子刘掷？”
　　扈歇点头。
　　林显将尸体情况全部记录好后对扈歇道：“这件事我会接着暗中调查，案件的相关材料我会在明天整理好还请扈总使一并提交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