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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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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迟抚着额头醒来,指腹下的穴位突突跳着,头像是被套了紧箍一样难受。只是一瞬的不适,当看到身边熟睡的简歌时,又渐渐放下心来。
零星地记得醉酒后的自己有多荒唐,却也是最真实的晚迟。
抬手帮简歌撩开了眼睛上的几缕刘海,露出了两扇细长的眼睑。
借着车窗外暗淡的晓光,晚迟打量着简歌,修剪过的淡眉,服帖得衬着他无暇的肌肤,高鼻、红唇、还有双耳上银色的耳钉,无一不精,无一不魅。晚迟欣赏地笑着,司徒老爷的三个养子真是各有各的特点,一个漠然,一个淡雅,一个邪魅。
一边想着,一边给简歌盖上他的外套,才开门下了车。见前面凭栏处站着个人,晚迟愣了片刻,举步走到他身边。
极目眺望,高架桥下,还亮着稀疏的星灯,云雾缭绕青山,春风轻拂芳草,启明星在空中高低闪烁。晚迟深吸着清新空气,脸上异常柔和。
白凡侧目看着晚迟,语气依旧温和如絮:“晚晚真的喜欢我吗?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从不和我说你过去的事情?”
瞥了一眼车里的简歌,白凡嘴角扯出一丝嘲笑:“昨天看你在酒吧喝酒买醉,陪在你身边的人居然是他,看样子比起我晚晚更信任简歌。”
白凡扶正晚迟,双手搭着她的双肩,低问:“晚晚应该知道我和简歌的关系,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走到敌对的位置,你会站在谁的身后?”
晚迟看着白凡,褐瞳里暗涌浮动,最终却化作一弯浅笑:“我站在‘道德’身后。”是的,晚迟没有说和“法律”站在一起,因为有时候的“法律”并不意味着公正,而“道德”是每个人心里思想的底线,就如晚迟宽恕叶红一样。
白凡的黑眸里波光嶙峋,伸开长臂拥过晚迟,将她定箍在自己的胸前,声音如泉水般叮咚悦耳却又似有恼意,:“为什么晚晚总是这么聪明呢?就不能糊涂一回吗?”
伏在白凡怀中,晚迟轻笑:“那得看什么事了,像这么严肃的问题,我怎能随便回答呢?”
晚迟抬头看着白凡优美的下颚,轻声说:“我和简歌从泛泛之交成为现在的好朋友,期间,有偶然也有必然,但是我珍惜这份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放手的。”
晚迟口中呵着残余的酒气,笑得灿烂:“就算你对我没信心,也应该对自己有点自信,你的外表,你的性情,有哪几人会比得上?”
“原来这才是你不和邱童在一起的真正理由。”简歌无不讽刺地看着晚迟,挑眉间,连眼角都舞弄着风情。当把目光移到白凡脸上时,妩媚的凤眸闪过一簇惊诧。
白凡放开晚迟,踱步走到简歌身前,笑得风轻云淡:“好久不见了,简歌。”
也只是一会儿功夫,简歌又变回了痞样,对着白凡眨着无辜的媚眼,红唇翘起:“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白凡转头看着晚迟,晨眸里细水潺潺,口气依然平淡:“不知道算不算缘分,那天晚晚刚好经过,救了我。你我都很清楚白凡已经死于非命了,如今的我也已经和你们毫无干系,以后也互不干扰。”
简歌语气不改,嬉笑着说:“如果我说不呢?”
白凡微皱眉,黑瞳寒流涌动,声线清冷:“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但是这样又免不了把晚晚也卷进来了,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
这时,简歌脸色微变,收起了媚笑,修长的手指握成了拳头,最终自嘲地哂笑着:“我真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罢了罢了,就当我今天没见过你们。”说完转身朝车子走去。
从头至尾,晚迟都未言一句,安静地听着白凡和简歌的对话,褐目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化作唇瓣处的一抹涩意。
直到简歌的车消失在晨光里,晚迟才收回视线,冷淡地对上白凡的双眼。
白凡微愣,微笑着过来牵起晚迟的手,在晚迟手上落下如落红浮水的一个轻吻,低声笑问:“晚晚是在生我的气吗?”
晚迟抽回手,转身看向天空的一蕴朝阳,声音飘渺:“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也会对我心生算计,为了让简歌不找你麻烦,居然把我也推出去了。”
晚迟侧目看白凡,笑得冷漠:“不过也多谢你,让我更确定简歌是值得我深交的一个朋友。”
留下一脸懊恼的白凡,晚迟赏着沿途的风景,慢慢往高架桥下走去。
才走出两米多远,身边就驶来了一辆车,却见简歌将手搭在窗上,皮笑地看着晚迟:“你打算这么走回家?”
晚迟不置可否地笑着,这时天边的一轮红日自地平线处冉冉升起,染红了群山,照亮了大地,晚迟忍不住张开手臂,迎着初阳的光辉,放声高喊:“早上好——”
简歌微笑得看着这个迎日而立的女孩儿,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是从什么时候起,晚迟已经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心里,从而关注着她的每个表情,体会着她的每种心情。
晚迟笑呵呵地低头看着车里的简歌,展眉说道:“我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像煎饼,太阳是,你也很像哦。因为我饿了。”
简歌笑弯了凤眼,冲晚迟肆无忌惮地抛着媚眼:“你有见过这么美的煎饼吗?”
晚迟毫不理会简歌挑逗,直接跳上车,朝简歌喊道:“我要吃路边摊,就是城西的那条街。”
简歌故作伤心样,怪晚迟不解风情,这边却把车开的飞快,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看着晚迟搭上简歌的车瞬间消失在视野里,白凡脸上的忧伤越发明显。晚迟的话让他无法回驳,他的确利用了简歌对晚迟的感情,这是他一贯的处事方式,可能习惯了,居然连晚迟也不知不觉间被利用上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晚迟眼里的落寞和失望,但却无力将它们驱散……
还来不及重新审视与白凡的关系,晚迟就碰上了另一件事。
这天紫旎突然跑来要晚迟陪她一起去参加司徒雪儿的生日派对,求着说有晚迟在可以让她觉得安心些。最终还是经不住紫旎的软磨硬泡,外加几滴可怜兮兮的眼泪,晚迟只得投降,及不情愿地答应了。
到了生日会门口,紫旎却停了下来,一脸不安地望向某处,接着抬眼看晚迟,语气惶恐:“我不想进去了,我们还是走吧。”
看着紫旎,晚迟笑得一脸温和,点头说好。紫旎眼眶泛红,愣愣地挽着晚迟,声音哽咽:“为什么?晚迟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晚迟微笑着听着几个整齐的步子朝自己走近,一边温声答道:“因为我知道紫旎最终还是不忍心害我。”
紫旎僵硬地松开了晚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晚迟无奈地摇头,伸手拨着紫旎的鬓角,声音辽远而干净:“因为你是紫旎,和我一起长大的小妹妹,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受司徒雪儿的挑唆,把我引到这儿来,好给我一顿教训。”
“你怎么知道她是受的挑拨?”这时司徒雪儿着一身白色雪莲旗袍,盛气凌人地出现在晚迟面前,瞪着晚迟的杏眼里嫉意缭绕。
晚迟真的有点糊涂了,挠挠头发,半眯着褐眼,神情慵懒:“今天根本不是你的生日,你又何必找这么个蹩脚的理由让紫旎把我骗来?而且我记得我和司徒小姐只见过两次,我想不出有什么得罪之处。”
司徒雪儿恼得花枝乱颤,指着晚迟呵斥道:“你这个贱人,勾引了简歌还不够,还要让邱童为你伤情。你凭什么让这么多男人围着你转!”
接着不由分说地命身后的几个硬汉上去抓晚迟。晚迟哂笑,第一次见到这么刁蛮的大小姐,站着老爸就要任性妄为。
晚迟往后倒退着,又伸手把紫旎护在身后,褐瞳冰冷地扫着几个逐步逼近的大块头,沉声对紫旎说道:“你先走,能跑多远就多远。”
此时紫旎自知已闯下大错,泪眼婆娑地哆嗦着:“我走了你怎么办?”
晚迟恼火地回头瞪了一眼紫旎,低吼道:“现在能走一个算一个。”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我不会笨到让邱紫旎去搬救兵。”一旁的司徒雪儿笑得一脸狰狞,“晚迟,你不应该在简歌和简桐面前表演什么魔术,也不应该让他们看到你的风情,更不可以让邱童对你余情未了。”
晚迟笑到暗伤,忍俊不禁地揶揄道:“这么说只要是你司徒小姐看上的男人就一定是你的?”
知道被人嘲笑了,司徒雪儿恼羞成怒,跺脚喊道:“没错,白凡是我的,简歌、简桐是我的,邱童也是我的。今天你别指望有谁会来救你,他们都跟我爸爸出去办事了,现在我完全可以关起门来打狗。”说着把大门已锁,末了,还不忘对晚迟亮了亮手里的钥匙。
晚迟暗暗皱眉,如果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其实并不难走,可要再加上身后魂不守舍的紫旎就比较困难了。
正想着,其中一名西装大块头已一拳挥了过来,晚迟灵巧地闪躲着,适时地移动位置。
对着如雨的拳脚,晚迟不攻只守,并不着痕迹地朝门口挪去。
找准时机站上了一个较高的石头上,晚迟迅速托起紫旎的腰,狠狠地将她朝高耸的大门外甩了出去,听到一个重重的落地声,晚迟顾不得紫旎是否摔伤了,隔着门急喊道:“快跑!能躲就躲!”
眼见几个保镖开门要追出去,晚迟忙上去阻拦,抬腿朝他们横扫了过去。眼角撇到消失在暗处的紫旎,才松了口气。
居然被一个柔弱的小丫头失了面子,几个大块头恼火得按得手关节“咯咯”响,也不急着去追紫旎,而是将晚迟围成了圈,你一脚我一拳,在晚迟不备时出招,让晚迟措手不及。
时间一久,晚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挥出去的拳脚明显变得吃力,想要突出重围已经不可能了。
这时晚迟干脆双手环胸,盘腿坐在了地上,褐眼瞅着不远处笑得得意的司徒雪儿,无聊得打了个哈欠,无奈地说道:“我说司徒小姐,你们人多势众,我是打不过,不如干脆点,你到底要拿我怎么样?”
司徒雪儿踩着微步走到晚迟身前,低头俯视晚迟:“如果你不是抢了我的东西,我倒是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晚迟累得快要散架了,干脆往地上一侧,手支着头,摆出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敛目说道:“没办法,本人魅力太大了,男女老少皆宜。”
司徒雪儿冷哼一声,怒形于色,不屑地说道:“给你根杆子,你还真往上爬了。”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指着地上的一大瓶酒说:“你不是很能喝吗,只要你喝下这瓶酒我就让你走。”
晚迟悠然地站了起来,躬身拿起酒,打开瓶盖,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淡淡的刺激味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面不改色地将杯口放在嘴边,就在酒快碰到唇瓣时,晚迟突然伸手牢牢掐住了近在咫尺的司徒雪儿的脖子,并迅速将她挡到了自己胸前,对着眼前的一群大块头淡声说道:“不想我伤害你家小姐的话,最好乖乖地让我走,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家小姐会出什么差池。”
“是吗,那你就试试。”一个波澜不惊浑厚而低沉的声音从晚迟身后传来,冰冷的枪口指着晚迟的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