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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惊心动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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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夹杂着雨雪呼啸而过。
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
明亮的近光灯照射着覆盖了一层泥泞碎冰的马路上,黑色的林肯房车缓慢地向前行驶着。
车内一片紧张的沉默,因为大家都怕话语扰乱了司机大叔的精力集中,就连如孩童般好动的风也在夏夜的劝说下,变得安静起来。
几辆载重的货车如滑行的蜗牛般缓慢地和房车相对而过。
平常只需十分钟的路程,这次竟然用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达郊区。
郊区的马路上因雨雪的天气,车辆行驶的更少了,路边因无车辆行驶,轮胎碾转而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几辆名贵的私家车和两辆庞大的吊车,还有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就停靠在这厚厚的滑冰旁边。
司机小心翼翼地将房车缓缓地停靠在路边。
林肯房车和路边停靠已久的一辆劳斯莱斯的车门同时打开了,但见西林伯父和陈志先生向他们走来。
他们也逐个的从车上跳下来。
“西林伯父、陈先生,让你们久等了。”夏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雨夹雪的缘故,路太滑了,我们也刚到不久。”陈志浅笑着回答。
“爸爸、陈先生,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我和勋还有志伟需要帮什么忙吗?”俊一询问到。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你们不需要帮什么忙,一切都由专业的安全、营救人员负责。”西林涛说着慈爱地为俊一往上拉了拉羽绒服的拉锁。
“当年政府派给我们的是一辆黑色的海南马自达,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我也已找到了一个司机,他和小赵长相颇为相似,他现在就在车里。” 陈先生指了指远处那辆停靠在吊车下的黑色轿车,“我们准备一下吧,我想五年前发生意外的时候,就是这么天色朦胧的时候,虽然那时我正仰卧在后座睡觉……”陈志的语气里依旧包涵着愧疚,他自责地望着趴在夏夜肩头,无聊地把玩着她头发的风。
夏夜感觉到了陈先生内心的谴责,连忙应声,“那我们开始吧,我现在就带风上车。”说着她拉风走了过去。
他们也紧随其后。
志伟和勋并肩来到路边,向下张望,那是一个离路边约二十几米高的陡坡,顺着陡坡向下望,是一片宽广的田地,田地的边缘夹杂着几块庞大坚硬的石头。石头上方一米处是挂着的一层采用纳米技术设计的密度高而又坚固的安全网。志伟知道这种网的韧性很大,载重量也特别的惊人,以前在部队,他们也经常采用这种网演习攀登或安全措施。几个尽职的工作人员正在往四面铺着有些潮湿的加厚垫子。
保险杠已经插到了轿车的底盘,黑色的铁链已固定在了车子的周身,吊车上的钩子也已把铁链挂起……一切准备就绪。
为了更加逼真地演绎那些片断,陈志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坐上了车的后座。而风却迟迟不肯上车。
夏夜有些无奈地再次打开副驾驶旁的车门,催促依旧好奇地抚摸车身铁链的风, “风,别看了,快上车吧。”
“上车?上车干吗?你看这些链子怎么这么黑?这么多孔啊?”风的手指在冰凉的铁孔间灵巧地穿梭。
“风,快上车吧,不然时间就过了。”尘着急地看看手腕上的表,又抬头仰望微亮的天空。
“我不上、我不上、夜,我不上、不上。”风忽然如孩童般地摇晃着夏夜的手臂撒气娇来。
夏夜一脸苦笑,“为什么不上呢?你不是喜欢上坐车了吗?”
“我是喜欢坐车,可是我不坐这辆车。”风噘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为什么不坐这辆,这辆多好啊,还有暖风,还有Mp3播放器呢。”尘眉飞色舞地指手画脚。
“是啊风,告诉我为什么不坐呢?”夏夜爱恋地拍打掉落在他肩头的细碎雪花。
“它为什么缠着铁链啊?把铁链拿掉,我就坐。”风纯真而固执地望着周身绕着几根铁链的马自达。
他们都有些无奈了,不知该怎样继续这个话题,最后还是勋有办法,他对风说:“知道它为什么缠着铁链吗?因为它叫铁链飞车。铁链飞车当然要缠着铁链啦,不然它飞不起来,不信你试试,看它是不是真的会飞。”
他们都被勋幼稚的话语和纯真的想象力逗笑了,夏夜更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真的吗?真的会飞?我试试,试试。”兴奋的风俯身低下头,想要钻入车内,却看到了侧头对他微笑的司机。忽然——如飓风般——他的大脑涌来一阵熟悉的空白,脸上的兴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动不动地、怔怔地、呆呆地望着司机,他觉得在那里……曾经见过他,而且……好像也认识他。可怎么又记不起他的名字……
“风,你怎么了?”夏夜发觉了他的异常,狐疑地望了望司机。
他的惊怔,他的失神,全都落入已坐在后座上的陈志眼里,他试探着问,“风,你是不是认识这位年轻的司机呢?”
“嗯?”风回过神,望着陈志,略带犹豫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对,你见过他,在哪里呢?你想想、想想……”陈志顿时兴奋起来。
风稍稍思索了一下,孩子气地说:“我想不起,再说我也不想想了。”
“那好吧,孩子,我们不想了,快坐在座位上吧。”西林涛慈爱地笑着。
风扭头看了看夏夜,狐疑地问:“我一定要坐吗?我怎么突然有些害怕呢?夜,求你别让我上了?”
夏夜笑了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不要怕,没事的,风是勇敢的,风是最棒的,风也是最听话的,回来我是有奖励的。”她拉着风的手把他按倒了前座上。
风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就好似有一种预感,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看的出他非常费力,但始终没有说出来。
夏夜突然有些心痛了,凭她的感觉,她知道现在的风是有感知的,也许这是上天赐予他的良机,她一定要抓牢机会,所以她使劲地抽出了手,用力地关上了车门。
司机拧开钥匙,发动引掣,黑色的马自达缓慢地向前滑行。
两辆吊车上的钩子,也缓缓地拉紧了,随着滑轮向前移动。
冷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吹刮在他们身上。
雨夹杂着雪嬉戏地打落在他们的脸颊、睫毛、鼻子上。
他们却感不到一丝寒冷,就那样忘我地挺立在风雨寒雪中。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保佑……”夏夜强压住颤抖的心,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而紧张地祈祷着。
“上天保佑,上帝保佑!”尘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眉宇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
“上天一定会保佑我们的。”俊一望着那辆吊车下行使的轿车,喃喃地说着,像是在安慰他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勋和志伟则相视一眼,什么都没说,然而流转的眼眸中,也透露出了心中的担忧。他们都知道这次演绎的片段,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安全措施,但也并不能保证无任何意外的发生……
黑色的马自达在司机的驾驶下,在雨雪中的冰路上行驶得越来越快。
车内,陈志依旧向五年前一样在仰靠在后座闭上眼睛,只是这次由五年前的睡觉变为了担忧的假寐。
风从原来的不安慢慢地转为恐惧,他望着身边似曾相识的人,望着两边有些熟悉的一闪而过的景物,望着前方的迷茫的雨夹雪,忽然,觉得这幕好熟悉,好熟悉,好恐怖,好恐怖,好像在哪里看到,即像电影又像话剧,既像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像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黑色的马自达渐渐偏离了路的中心,滑向一侧的路边。
一向模糊的大脑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紧张,他的心脏也跟着不由得狂跳起来,仿佛浑身的血液里也霎时都凝聚了这种恐惧。他侧过头想对司机说停车,可是他拚出了全身的力气,只换了一身的冷汗,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车子就已腾空而起,斜斜地滑下了山坡,他恐惧地睁大眼睛,脑海里如闪电般的划过一幕幕,虽然只是些片断,并不连贯,但却异常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大口地喘息着,仿佛窒息般的难受,额头也渗出了大滴的汗珠,手指因为过度的紧张恐惧而颤抖着,脑海里还浮现着似刚刚发生的一幕,又恰似好久以前的那一幕。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幕的片断,时而如闪电般划过,震得他大脑血管急速狂热;时而又如残存的碎纸条般拼凑在一起,让他遏制不住,眼前大片的金星在旋转……然而每一幕又都令他恐慌、震惊,魒风。
“啊——啊——小赵……陈先生……”他突然犹如魔鬼附体般,猛地狂扯方向盘,撕心裂肺地大喊了起来。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司机的方向盘上。
黑色的马自达因为重心的偏离而剧烈地左右摇摆,但并没有翻掉进山沟,在吊车的阻力下,在距离安全网一米以上的位置,安全地静止了。
车内,陈志迅速地掏出手机拨通了西临涛的电话,焦急地告诉他风晕倒了,让救护人员做好抢救准备……
黑色的马自达在吊车的举托下,缓缓地升起,又降落在路面。这才结束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快、快、风晕倒了。”陈志边开车门边焦急地大喊。
早已做好准备的医护人员迅速地把风抬上救护车,向市立医院的方向驶去。
只留下一些工作人员收拾残局,西林涛和陈志也携同着小巢的这群旧居者们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