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在世界尽头呼唤你》魔女化身

2、第二章

　　第一节课刚下，郑翊就很是烦躁。不仅仅是在刚刚的数学课上，他因没写作业而被老师阴阳怪气的数落了一顿。还有那位转校生的份，若要问为什么，那就是斯诺同学带来的帅哥效应实在太强了。
　　女生A： “斯诺同学，刚刚的数学课有没有题不会的呀？”
　　女生B：“喂斯诺有问题也不会问你好嘛，快到一边去。”
　　男生A：“这是答案，请抄。”
　　郑翊：“......”
　　明明以往下了数学课，大家都是齐刷刷的趴倒一片，大多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今天班里的各位倒是十分有精神。当然，他们有精神郑翊没有意见，如果他们没有那么吵的话。
　　肤浅。郑翊在暗地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就在郑翊忍无可忍欲要发作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徐徐飘出，愣是平息了周围的吵闹，并给了郑翊一个极大的问号。
　　“谢谢，不必了。”斯诺拿起手边的数学练习册，竟是走到了郑翊的桌边：“郑翊同学，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练习册吗？”
　　郑翊人都傻了，小小的翅膀炸了毛。虽说郑翊的总成绩在班里不算特别差的，但数学成绩绝对是班里的倒数。而这位新来的转校生，居然抛弃了一众主动围过来的优等生，选了郑翊这位数学“小天才”。
　　此刻，几个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充满了一阵尴尬。
　　“咳。”郑翊为了化解这份要命的尴尬，赶紧说：“我连这节课的都没写，以前的那些可能写吗？”
　　郑翊这句话的本意是想让斯诺麻溜的上一边去，别待在这儿给他添堵。可他没想到，斯诺直接拉了椅子过来，在他旁边坐下了，动作行云流水，没一点不自然。
　　“您要干嘛呀？”小鸽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吓傻了。
　　“把今天的补上。”斯诺冷着一张脸，啪的一声把他的练习册拍在郑翊面前，翻开，气势之强硬是把郑翊即将脱口而出的“芬芳”词汇咽了下去。
　　所以，郑翊美好的课间，全部用来被斯诺强/迫着写了数学练习册。
　　神经病吧这人？我和他又没仇。郑翊无声的抱怨。
　　但他万万没想到，好戏还在后头等着呢。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历史课，郑翊听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卷子，强忍着没有打哈欠。因为斯诺没有卷子，于是搬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并拿那双漂亮的湖蓝色双眼看着他，给郑翊看得极其紧张。
　　但别的不说，在这样近距离的相处中，郑翊看见了斯诺放大版的侧脸，从此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暗戳戳觉得斯诺这张脸，真是太养眼了。
　　一束淡淡的阳光从灰蒙蒙的云层中照进教室，照在了斯诺身上，给他披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外衣。他仿佛一个救世的神祗，光是出现在这里，就能净化世人。
　　果然，谁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结束这场煎熬的是响亮的下课铃声，郑翊松了一口气，想要赶紧离开座位，离开旁边这个人，但斯诺比他更快，在郑翊还没起身之际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就在郑翊脑中乱猜斯诺想干什么时，斯诺却先说：
　　“一起吃饭？”
　　“......”
　　郑翊推了推眼镜，更加尴尬了。他连忙答应了斯诺，先一步去了食堂。
　　有一种直觉告诉郑翊，斯诺不是普通的山羊种兽人。在食堂排队时，郑翊心想。他特地让斯诺站在他前面，以便自己能好好观察这个神秘的转校生。
　　好高，斯诺怎么说也都有一米八六了吧！郑翊想起自己一米七三的小个头，再看看眼前的大高个，自卑了。然后他发觉自己的关注点跑偏了，他的首要任务可是在观察斯诺的物种之谜，于是他继续观察。
　　山羊种身材高大倒是无所谓，但大多数都应该是横瞳才对吧！郑翊激动的想，他算是发现了一个疑点。他可以用这一点故意让斯诺难堪。如果斯诺难堪了，就不会再来缠着自己了。
　　毕竟我这种人，不可能和谁成为朋友的，不管用多损的方式，还是早些和这人分道扬镳的好。郑翊心中如此想道。
　　“我说，你是纯种兽人吗？”
　　打完饭后，郑翊勉强同意了斯诺坐在他旁边，然后找准时机，郑翊问出了这个问题。
　　现在的兽人社会，跨物种的恋爱不在少数。可虽说不在少数，但跨物种恋爱所诞生的孩子总是会受到一些歧视与排挤，这种现象尤其出现在食草兽人与食肉兽人诞下的孩子身上。郑翊观察着斯诺，竟是在斯诺身上瞧出了些食肉兽人的影子，想必他的双亲之一就有食肉兽人。
　　问斯诺是否纯种，肯定能让他感到为难，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他必然会愤而离席，不再与郑翊来往。
　　“不，我是混种。”斯诺十分坦然，表情没有一分变化，只是吃着自己餐盘中的羊种兽人套餐。
　　“......额。”郑翊没想到斯诺竟然对自己是混种的事根本不在乎，他不放弃，继续追问道：“那你母亲是什么兽人呀？”
　　“不知道。”
　　郑翊惊了，不由得声线都提高了几倍：“不知道？”
　　相比于郑翊的反应，斯诺倒是不咸不淡，他咽下一块煮烂了的胡萝卜块，道：“我没有母亲。”
　　“没有，母亲？”
　　郑翊听到此，脑海中一瞬间出现了他不愿回忆起的画面。年幼儿童的哭声，年轻母亲的背影，随即而来的是血的飞溅。这些画面压得郑翊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不想再问下去，也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他实在是敏感过了头，只快速说了句：“抱歉。”就把眼前满当当的，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起身离去。他感觉斯诺想要追上来，但最终他没有。
　　离开食堂后，郑翊没有选择回到教室睡觉或者去操场遛弯，而是径直跑去了厕所。他一个人在厕所隔间中，闭着眼，闻着空气中骚臭的味道，竟是笑了出来。
　　是的，他本想为难斯诺，却没想到最终让自己为难。郑翊觉得自己简直可笑至极。他站在隔间中的阴影下，慢慢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蹲下。
　　对于斯诺，他感到抱歉，也很惭愧，但让他这般难过的原因，不单单只有这一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回想起了自己逝去的母亲，回想起了无力的自己。
　　他的肩膀再微微颤抖，低声呢喃着夹杂着哭腔的话语。
　　咚，咚。
　　隔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郑翊惊慌的抬起头，想不出谁会来敲响这扇门，他只能顺着门缝向外窥探。外面的空间，是被阳光眷顾的世界，是郑翊所惧怕的现实。
　　那只不过是普通的厕所，普通的学生而已，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郑翊在心里劝说自己，缓慢向门把伸出手去。
　　而敲门的那人也无意催促他，只是轻轻地敲击门板，好像再告诉郑翊，自己一直都会在，一直都会等待，没有怨言。
　　究竟是谁？
　　“郑翊。”
　　敲门的人忽然说道。
　　“我等你。”
　　话音未落，门就被大力得推开了。藏在厕所隔间中的男孩仰着脸，仰望着眼前身披光芒的人。
　　“你怎么来了？”郑翊尴尬的问道。
　　明明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斯诺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郑翊递上一张手纸，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郑翊迷惑的接下手纸，半晌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已经湿了眼眶，几滴眼泪还挂在弯弯的睫毛上，欲落不落。
　　他小小的翅膀不由自主地扇了扇，然后把手纸放进衣服口袋中，胡乱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走了。”他说。
　　一整天的课程，在下起雪的傍晚中结束了，郑翊与斯诺在校门口告别。郑翊现在已经很少和除父亲之外的其他人告别了，他一时竟觉得有些害臊，索性说完再见后就迅速转身，给斯诺一个“高大”的背影，随后拔腿就跑。
　　一片雪花飘来，巧妙的落在郑翊的眼角，然后融化，顺着脸颊的轮廓下滑。
　　“玉米应该还有剩，那晚饭就做玉米饭吧。”郑翊掰着手指，自言自语道。他身上套着暗红色的羽绒服，在一片白茫茫的飞雪中很显眼。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他进入了鸟类兽人群居的小区。有钱的鸟类兽人可以居住在独栋的树屋高级公寓。郑翊家的条件一般，所以居住在普通的居民楼中。
　　拿出ID卡，刷开自己居住的单元楼电子门，郑翊走门后先没急着往前走，而是跺了跺脚，甩了甩头发，把那些黏在鞋上，头发上的雪弄掉。
　　穿过墙角积灰的走廊，他轻车熟路的上了电梯，来到301号房门前。虽然父亲给了他钥匙，但他还是先敲了敲门。
　　“爸，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郑翊才拿出钥匙开了门。家不大，也不算温馨，甚至有些冷清。但郑翊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维持这个家，已经十分努力的在外工作了，所以他不想去奢望些什么无用的温暖。
　　在为父亲与自己着手准备晚饭前，郑翊走向阳台，伸手将摆在阳台上的相框拿起，不禁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
　　框中的照片，印着一个身着警服的女子，她梳着高高的马尾辫，五官英气逼人，淡棕色的眸子中仿佛有着星河。
　　照片中的人笑得开怀，照片外的人心有悲伤，但他没有选择抱怨，只是说道：
　　“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