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江湖》木鸢成飞

27、第48-49章

　　第四十八章

　　“特大八卦，特大八卦。”林点飘从门外跑进来，边跑边喊，兴奋得声音都带着颤音。
　　“快说来听听。”孤独求乐闻言从里间走出来，表情也是一脸急切，她一向具备八卦分子，敏感的嗅出似乎有不寻常的八卦。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林点飘的视线扫到梅姐的时候突然打住了话题，咽了下口水，讪笑道：“梅姐，你今天不是说要晚些回来吗？”
　　“对啊，本来隔壁二街的王婶来订了二板豆腐，说白天没时间要晚上才能来拿，我想反正店里也没什么生意，今天就早点关门，我直接给她送过去，所以就早些回来了。”
　　“提起这个王婶我就来气，这种人实在是太抠门，连豆腐这种便宜货她都要压价，做她生意不但没赚钱，指不定还亏本，其他豆腐店的人都不待见她，也就梅姐你还肯做她的生意，还送货上门，她真是赚大了。”林点飘有些愤愤不平。
　　“现在豆腐店生意冷淡，有客上门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而且我有计算过的，肯定不会亏本卖她，顶多就是免费出点劳动力。”梅凤安抚道。
　　两人一扯开话题，孤独求乐想要听的八卦就变得遥遥无期。
　　见没人理她，孤独求乐一掌啪在桌上，立即痛得直抽气。
　　这么大动静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怎么啦？”梅凤紧张地拉起孤独求乐手查看，“你的手才刚好，可不能用太大力。”
　　林点飘则是斜睨了孤独求乐一眼，嘲笑道：“她就是无聊想自残。”
　　孤独求乐狠狠瞪了眼林点飘，好不容易止住痛，还没忘她的最终目的。
　　“不是说特大八卦吗？怎么还不说？”
　　林点飘瞄了眼梅凤，似乎也在等着听八卦，只得硬着头皮想了下，“隔壁街的李秀才生了三胞胎。”
　　“噗！”闻言，孤独求乐嘴里含着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梅凤也忍不住笑起来，“李秀才是男人，生三胞胎的是他的夫人。”
　　林点飘挠头，想了想也傻呵呵的跟着笑起来。
　　“原来特大八卦就是真正生三胞胎的人是李秀才，还真够特大的。”孤独求乐虽然知道林点飘刚才只是口误，但三胞胎的事情已经是四天前的八卦，亏她刚才这么兴奋来着，现在有种上当的感觉，心里忍不住憋气。
　　林点飘其实特别明白孤独求乐此刻的感受，就如同她现在也在憋着气是一样的，只是这个“特大八卦”现在不能说，此刻她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口难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林点飘什么都不说，该知道的人和不该知道的人都照样能知道。
　　铁匠莫洛被人给狠狠打了个半死，传闻是西门老爷暗中指使，此事正沸沸扬扬的在整个桃源镇传开。
　　只要是扯上桃源镇第一首富的任何风吹草动，总能成为人们在茶后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更何况，因为莫洛的特殊身世，在桃源镇中也算是个名人。
　　一个首富和一个贫困的铁匠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致于让一向以和善闻名的西门老爷不顾自己的形象痛下狠手？各种怀疑和猜测也随之接踵而来。
　　孤独求乐在西门府做事，自然很快就摸清个事情的大概。
　　原来，莫洛一直暗恋西门喜，还数次蓄意接近，结果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西门老爷的耳中，他自然是容不得有人想败坏他女儿的名节，因此叫人给莫洛长点记性。结果下面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出手太重差点将莫洛给打死。幸好后来有路人经过，发现浑身血污，奄奄一息的莫洛，赶紧将他送到医馆才勉强拾回一条命，不过双腿却似乎被打断了。
　　晚上孤独求乐回到家，林点飘愁眉苦脸的坐在大门边发呆。
　　孤独求乐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没发应。再晃，还是反应。孤独求乐干脆竖起两指头直接伸到林点飘的眼前，都快到眼皮边儿，林点飘才忽地回过神，自然又是怒目而视。
　　“发什么呆，思春？望夫？”孤独求乐挖苦道。
　　“呸，你才思春，你才是望夫石。”林点飘腾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往屋里走去。
　　“梅姐呢？”孤独求乐的视线四处扫了下，饭桌上干干净净的，一粒饭粒油滴都没有。她今天放工后就立即小跑回来，本是想赶回来凑顿晚饭。她虽然已经在西门府吃过晚饭，但梅姐的厨艺那么好，她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吃到梅姐做的饭菜，忍不住有些嘴馋。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是错过了晚饭的时间，孤独求乐不由一阵失望。
　　“梅姐还没有回来。”林点飘凉凉的回答道。
　　“那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孤独求乐从失望中重新燃起希望。
　　“今晚没饭吃。”林点飘冷眼瞟了下孤独求乐，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兴奋起来。
　　孤独求乐没多想，以为只是梅姐晚回来，所以现在还没有晚饭吃。
　　“这么晚，豆腐店还有生意？”
　　“没。”
　　“豆腐店关门了吗？”
　　“关了。”
　　“那梅姐去哪了？”孤独求乐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
　　孤独求乐沉默，想了一会儿后怒道：“林点飘你抽什么风？说话阴阳怪气的，有什么就直说。我问一句，你回答几字，很好玩是吧？”
　　“反正你也没空关心家里头的人，你就好好跟着你的西门少爷吧，小心被他抛弃了。”林点飘终于说出很长的一句话，不过开口就是用来刺激孤独求乐。
　　“我懒得理你，我去小丐。”孤独求乐在房间找了一遍没找到人后，打算出门。
　　孤独求乐刚跨出门口，林点飘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飘来，孤独求乐被吓了一跳。
　　她并不是被林点飘的语气所吓到，而是林点飘所说的内容。
　　“梅姐是去照顾莫洛了。”
　　林点飘昨天想说的特大八卦其实就是莫洛被人打了，她感觉很痛快，替梅凤感到痛快。她之所以不想告诉梅凤，是怕梅凤的情绪会受到影响。
　　结果，梅凤在豆腐店里听人谈起莫洛被打的事情，立即把豆腐店留给林点飘看守，她则匆匆赶往莫洛家，一下午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林点飘是又气又饿的回来家，家里却一个人也没有，她只好坐在门口发呆，直到孤独求乐回来，忽然想起孤独求乐在西门府有不错的待遇，心里一阵酸楚，所以才忍不住针锋相对几句。
　　孤独求乐哪里能体会得到林点飘酸溜溜的心理，她想到梅凤还在执意爱着莫洛，未来令人担忧，而且她突然有种神棍附体的感觉，心中不断的浮现两字：大凶！

　　第四十九章
　　最近桃源镇不太平，八卦新闻一件接着一件。先是莫洛被人打断双腿，然后是西门小姐突然毁婚，据传其心上人是另有其人，幸得王爷心胸广阔，怀有君子具有成人之美，才得于让西门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这个“有情人”到底是谁，则无人知晓。有好事者对号入座，怀疑是莫洛，不过想想他刚被西门老爷打断腿，明眼人都明白他那种身份绝对不可能娶到西门小姐，那何来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也只能是想想，一笑而过。
　　梅凤执意与莫洛在一起，遭到林点飘的强烈反对，孤独求乐也表示十分不赞同，小丐则以身份太小为由弃权。虽然人数是二比一，不过形势却不容乐观。
　　梅凤的态度异常坚决，“这次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问世间情是何物，真叫旁人难以体会。林点飘与孤独求乐只好作罢，各自送上祝福。
　　其实莫洛的腿伤并没有外面谣传的那么严重，他没有被打断腿，只是伤到了筋骨。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他体质再好恢复再快，也至少得一个月后才能尝试着走路。他家里还有一位卧病不起的老父亲，如果没有人帮忙照顾，两人恐怕会难以熬过来。幸好梅凤不计前嫌，主动过来帮忙，不但照顾他，还帮忙照顾他的父亲，整天忙里忙外的。面对梅凤的种种好，回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他感到无比羞愧。
　　莫洛的父亲莫书生虽然一直卧病在床，但精神却并不糊涂。他看出梅凤对莫洛一片痴心，也不忍自己的儿子错过这么好的姑娘，不由趁梅凤外出买菜，强撑着下床来到莫洛的房间。
　　“爹，你怎么下床来，你可是不能受风吹的。”莫洛看到莫书生颤颤巍巍的走进来，不由急起来，情急中腿不小心移动了下，随即便感受到一股钻心般疼痛，他赶紧闭嘴咬牙，不想让父亲担心。
　　但莫书生眼神清明，看得可是一清二楚，心里涌起阵阵难过。都怪他无能，以至莫洛他娘因太过操劳早早去逝，让莫洛从小受苦，待莫洛长大成人后，他身体又不争气拖累了莫洛，才让莫洛至今未能娶到媳妇。
　　莫洛以为父亲是因为他的腿伤所以难受，忙安抚道：“我的腿并没有断，只是伤到筋骨而已，一个月后就能下床。你就别担心了，自个保重身体。说起来，现在真多亏了有梅凤在，她很细心，我会恢复的更加快。”
　　提到梅凤，莫书生打起精神来，想起来这里的目的。
　　“梅凤是个好姑娘，洛儿啊，你——”
　　莫洛知道莫书生想说什么，忙打断他的话，“爹，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
　　“那怎么行，人家大姑娘特意过来照顾我们俩爷们，你不给个交行，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们家这么穷，我是不想拖累她。”
　　“哎，孩子，我知道你是不忍心她受苦，可是再穷日子也总是要过的。我看梅凤是个好姑娘，她肯定也愿意为你吃苦，不然也不会跑过来照顾你。姑娘家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她都肯为你牺牲，所以你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人家。”
　　莫洛何尝不知道梅凤为他付出的所有，只是他内心有些摇摆不定。他打小跟随父亲读书识字，少年情窦初开时，阅尽书中的爱恨离别，那种炽热而又带着难以言明的感情深深打动了他。虽然现实贫苦，但追求那种热烈的感情却成为他心中的执念。如果他从未遇到过，也许容易放弃些，只是他遇到了，所以他难以割舍。梅凤再好，可惜他对她没有那种强烈的感情，所以一切都只是惘然。
　　都说人在生病时会变得脆弱，莫洛现在也正处于这么一个脆弱状态，不忍放弃所追求的热烈感情，也不无法离开现实的温柔。
　　莫书生离开时，只说：“珍惜眼前人，切莫将来后悔。”
　　他会后悔吗？莫洛疲惫的闭上眼晴，未来谁知道呢。
　　西门府现在可算是乌云遮日，府内巡逻加强，下人们每天噤若寒蝉，府内的气氛压抑而鬼诡。不知道的还以为西门府的安全受到了威胁，所以加强戒备。实际上，一切都是由于西门小姐近日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所致。
　　所谓传言，就是有心人故意传出去的言论。大富人家的真正隐情哪可能这么容易被人八卦的传来传去。
　　好事可以传千里，坏事绝对要闭关在门内。所以西门府现在紧闭大门，下人们被禁止讨论任何八卦，那些加强巡逻的护院实则是监控下人们私下有没有讨论八卦。如被发现违反者，一顿皮肉之苦绝对免不了。
　　孤独求乐是外编人员，现在也被限制留在西门府中。因为她身份比较特殊的缘故，所以没人帮她准备下人房。倒是西门少爷随便一指，她便住在上次受伤时住过一次的客房。
　　“自觉点。”西门少爷状似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孤独求乐却立即明白其意思，碍于自己以前的“前科”，她忙神色坚定的点头保证。
　　“真乖。”西门少爷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孤独求乐的头。
　　如果换作以前，孤独求乐肯定又要抗议一番，不过现在她没那个胆子。因为西门小姐的事情，西门老爷变得每天愁眉苦脸，而西门少爷则变得暴燥无比，惹到他的人下场均无比惨烈。
　　孤独求乐跟随在西门少爷身边已有些时日，早已将他的性情摸透得七七八八，所以一旦发现西门少爷情绪不妥时，她尽量表现的乖巧一些，沉默一些，力图不让暴风的尾巴扫到自己。
　　西门少爷对这样的孤独求乐似乎也是颇为满意，所以孤独求乐在西门府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因为常跟在西门少爷身边，理所当然，孤独求乐知道的八卦内幕也是最多的。
　　西门小姐并不如外面所传的那样风光，什么有情人终于眷属，不过是为了保全西门小姐最后的一点颜面。
　　王爷单方面提出退亲，起因是以莫洛为导火线，再加上西门小姐所谓的才艺双全，温柔体贴都似乎言过其实，所以王爷以西门小姐犯了皇家媳妇七戒中的两戒为由拒绝了这门亲事。
　　一直痴恋王爷的西门小姐自然是无法接受现实，因此引发一哭二闹三上吊。幸好有惊无险，西门小姐虽然没有受伤，不过却每天哭得眼睛红肿肿。
　　至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则实为王爷特意编造以保全西门小姐的声誉。
　　对于疼爱子女的西门老爷而言，纵然对方是王爷，其所作所为却仍旧是无法原谅的。两人的关系因此完全僵化，王爷不久后也搬出西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