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鱼》棘坷

9、臭男人

　　周末收到经理的信息，章嘉贝有点不高兴。可看到内容后便忍不住捧着手机大叫一声，因为她被通知下周去陪覃子妤在剧组拍戏。虽然她是去临时顶替的，因为那个黑胖的助理小哥家里有事，临时请了一周假，但这丝毫不影响章嘉贝的心情，她在覃子妤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相信不久的将来，她就能把那个男助理比下去了。

　　章嘉贝跟覃子妤约好了午饭后去帮她收拾行李，她像个小旋风一样收拾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因为带了很多她认为正在剧组那边覃子妤会用得上的东西。

　　她本来约了下午的健身教练，还约了好闺蜜下午一起去逛街，统统取消了。周日的行程一下子只剩一个——去覃子妤家、章嘉贝很自觉地把午饭的时间提前，每隔一会儿就看看时间，算着覃子妤应该已经吃过午饭了，兴冲冲地出门往她家赶。

　　章嘉贝按门铃，没有人应答，她想再按一次，忽而想起工作不忙的时候，覃子妤会尽可能多地睡觉。好在上次私生饭事件后，覃子妤对她信任许多，把她家的一套钥匙门卡都给了章嘉贝一份。章嘉贝自己开门上电梯，进门前，发了个短消息给覃子妤说她到门口了，还是没人回复。

　　覃子妤今天没有其他安排，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家的，大概真的是睡着了。
　　还是不打扰小覃睡觉了吧，章嘉贝掏出钥匙，拧开房门。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看看覃子妤是否在家，不然不就成了私闯民宅？可她才刚走到覃子妤门前，就听见覃子妤里面传来说话声，是个男的。

　　门虽然关着，但章嘉贝能隐隐约约听到覃子妤和那个人的对话声，她自觉偷听不礼貌，转身准备先离开，但身后那个声音怎么听怎么耳熟。

　　“那个综艺，《xx》，我知道，确实不太适合你。但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大家都在通过参加综艺维持曝光，比起拍戏也更容易。”
　　“明白，我会努力的。而且你帮我拿到《xx》也不容易。”

　　难怪这个声音听着如此耳熟，原来是何总！ 可是以他在公司里的地位，完全没必要亲自来覃子妤家，而且还是单独、关着门。

　　“我能争取来的，都会帮你争取。”
　　“这些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们的关系……”
　　“迟早会被扒出来，但只要你实力在、作品够多，就不怕被说闲话。”
　　“嗯，我知道了。”
　　听到这儿，章嘉贝惊呆了。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难不成……章嘉贝一时也不着急走了，猫在门边警觉地听着。

　　“你的钱还够吗？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上次给我转的，都还没动呢。”

　　不用怀疑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覃姐和何总的关系板上钉钉！这个何总不近人情，刻板无趣，坐着轮椅，还比小覃姐大了好多岁。小覃姐、小覃姐她一定是被大佬给潜规则了啊！

　　章嘉贝有点不忍心再听下去他们的对话了，她为爱豆感到心痛、为爱豆感到委屈。覃子妤是那么温婉乖巧的女孩儿，何总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她怎么敢反抗呢。

　　章嘉贝怀着沉重的心情打开覃子妤的房门，悄悄离开了。她在覃子妤楼下找了处坐下，脑中浮现出无数覃子妤被辣手摧花的画面。

　　一只萨摩耶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它在章嘉贝腿边嗅了嗅，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咧着嘴巴憨憨地对她笑。
　　“hello，你真可爱呀。”章嘉贝伸手在萨摩耶的脑袋上揉了揉，它没有躲，也没有要咬，摇着尾巴很愉快地任由章嘉贝摸。
　　“你的主人呢？”这只狗狗纯白纯白的，满脸傻白甜的模样，而且是在这种管理十分到位的小区，一看就是有主人的。但章嘉贝抬头张望了一圈，又站起来，并没看到有人。再看狗狗脖子上也没拴狗绳，多半是自己跑出来了。

　　何放从覃子妤家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正在跟保安交谈的章嘉贝，她的身旁还有一只狗。章嘉贝说着说着话，一扭头，与何放来了个严丝合缝的对视。

　　“那麻烦您看着点这个狗狗，它的主人估计也很快就会出来找了。”
　　说完，章嘉贝弯腰揉揉萨摩耶的脖子，又白又厚的毛发摸着太有手感，萨摩耶对她又格外友好，任她又揉又摸，章嘉贝都有点舍不得跟它说拜拜了。

　　但是何放就在不远处，她再怎么讨厌他，他也是公司上级，爸爸妈妈教育她，在外工作，一定要尊重领导，即便你觉得领导就是个混球。

　　章嘉贝深呼吸，挺直了身子走过去，浅浅地弯一下腰，“何总。”

　　何放抬眼看她，嗯了一声，问：“你是来找覃子妤的？”

　　【是啊，还发现了你丑恶的秘密呢。】章嘉贝愤愤地想着，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对，下周我去剧组陪小覃姐。”
　　“是你吗？”何放眯起眼睛，“我这么记得是刘波。”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章嘉贝最讨厌别人质疑她。
　　“何总，刘哥家里有事儿请假了，下周我替他。”章嘉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又硬又臭。但她已经尽力了，一想到何总潜规则她纯洁无瑕的爱豆，她就恨得牙痒痒。
　　何放听了，先是没做反应，章嘉贝以为他们的对话已经结束了，他却不紧不慢地开口，“进了剧组老实一点，别给覃子妤惹麻烦。”
　　说完，何放撂下一句“上去吧”，便直接驱动电动轮椅离开了。
　　这人官威也耍的太过了吧？章嘉贝在他身后一跺脚，总有一天她要揭穿他丑恶的面孔。

　　章嘉贝进到覃子妤家，看见她的眼睛和鼻尖都有点红，声音闷闷的。
　　这一定是哭过了。
　　何总才刚走，一定是他把覃子妤给弄哭了！

　　章嘉贝给覃子妤递了一杯温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陪她整理东西。在覃子妤身边工作一个月来，她发现覃子妤是个依赖性很强的人，虽然她工作时候很认真、也很能吃苦，但她心底里还是很柔弱的，这让人很想去照顾她、去保护她。
　　有时候章嘉贝自己都有点奇怪，为什么她会这么粉一个女生。近距离接触覃子妤后她发觉，大概是覃子妤的柔弱的小身板仙气飘飘，激起了她的爱怜之心。这是一种不同于同性之爱的情感，很坚定，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对章嘉贝而言无所谓，她向来是个坚定的人，就算跟着感觉走，也心志不移。

　　希望覃子妤能够快点成长，内心足够强大后，也许就能慢慢摆脱那个冷面无情男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章嘉贝看着安静收拾洗漱用品的覃子妤，暗暗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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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的工作并不复杂，尤其是陪着覃子妤在剧组里，工作内容就更纯粹一些，为覃子妤的日常生活跑前跑后。

　　不过，她在这个南方沿海城市的这一周也并不是完全的纯粹，因为这个剧组的导演老是对她摸摸捏捏的。章嘉贝不傻，尤其在这种方面，她敏锐得很，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起初她心想，为了覃子妤，她忍了便是，毕竟只有一周的时间。
　　只是，覃子妤是这部剧的女二，她又时常伴在覃子妤左右，一天里在导演眼皮子底下的时间可不少。那导演总有意无意地搭章嘉贝的肩，或是给覃子妤说戏的时候，刻意与她有些肢体接触。
　　一周的代班还有一天就结束的时候，导演又给了她非常“明显”的暗示——让她单独到他休息室来。章嘉贝当天气得很早，本就积了一肚子的起床气，去往休息室的路上就更加不快，敲门进去，果然，导演并没有什么关于覃子妤的要紧事找她，只是要与章嘉贝“聊聊她自己的发展”。

　　章嘉贝当场便没控制住，白眼翻到天花板上去。心想这导演把她想成什么人了，她章嘉贝的家底厚着呢，她给覃子妤做助理，纯粹是为了离偶像更近一点，说白了她就是个狂热的追星族。

　　做美女就这么危险吗？章嘉贝冷笑一声。当即把导演搭上她肩头的手甩开，“杨导，我用不着在您这儿谋发展。”
　　“你这小孩，说话……”
　　“我年纪小就不能说实话了吗？杨导，您说的这些，我瞧不上。”
　　导演愣住，他并不是个“惯犯”，但章嘉贝确实年轻漂亮，而且又只是个小助理，原以为以他的名气把她骗到手很容易，谁知道结结实实地吃了个瘪。
　　章嘉贝冷冷地睥睨眼前的大导演，这种不知好歹的人，要不是看在他是覃子妤这部剧导演的份上，她肯定要大闹一场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章嘉贝把该撂的话撂下，出了休息室的门就直奔酒店房间。刘波已经抵达剧组来跟她接班了，她收拾东西，嘱咐覃子妤一定要万般小心剧组里的衣冠禽兽，拖着行李箱一肚子气地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她通讯录里没有何放的手机，就在手机里来回翻同事发给她的资料，找到何放的电话后，想都没多想就拨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并不知道她是谁，听她报上姓名后，很奇怪地“嗯？”了一声。
　　“何总，你把小覃姐当摇钱树也得有点底线吧，那个杨导，好色、龌龊，拜托你下次给小覃姐接戏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人身安全！”
　　听她这么说，电话那头的人冷冷的语气变了，紧张起来，“他把覃子妤怎么了？”
　　“你放心，你的摇钱树现在暂时安全，因为我这个小助理，先帮她扛下来了。但我在剧组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身为老板不能只顾着赚黑心钱！”
　　章嘉贝气极了，一个冲动挂了电话。她想到杨导那副色眯眯的面孔，想到覃子妤还要在那个剧组拍戏，又坐立不安，她抓着手机喘了几口气，给何放又拨了过去，但那边已经占线了。
　　她连续播了五个电话，对方都占线。
　　“好啊，故意不接我的电话!”

　　气急败坏的章嘉贝不知道的是，她才刚挂了何放的电话，杨导就给何放拨了过去。

　　从杨导美化得很好的话术里，何放听出来了，杨导想占小助理章嘉贝便宜，谁知道这个毛头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横得不行，可是让他的老脸没地儿搁。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声色犬马的圈子里，这件事这在剧组里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对象不是女明星，而且之前何放为覃子妤在杨导面前打过招呼了，杨导确实没对覃子妤做任何出格的事，反而对她还耐心许多。杨导是不能得罪的人，何放握着电话跟对方收了半天好话。等到他客客气气地放下电话，手机通话记录里显示有5个未接，都是章嘉贝打来的。

　　秘书打到他的座机，通知他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我没空，让他们开吧。”何放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就把听筒放回去，留秘书在工位上呆住。这是个高层会，何放的哥哥，公司的创始人，也专程赶来参加。怎么这位何总说不开就不开了呢。

　　办公室里，何放在屏幕上飞快地移动手指，给章嘉贝发短信，他不想那个急脾气丫头打电话，不想听她在电话里大呼小叫着教他做人。
　　【杨导欺负你了吗？有事一定跟我说。】
　　一行字打出来，何放的手指悬在屏幕前，思量片刻，又都给删除了。换成【我刚和杨导通了电话，覃子妤不会有事，你也赶快回来。】

　　章嘉贝可真是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