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99、迸发成灵（2）

　　“雪……”她想阻止它的行动，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喊不出来，腥红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不能过来，会死的！快走，快走，为什么不听话？宓竺心中爆发出强大的复杂情感，她说不上来，是愤怒，是恐惧，还是无能为力。
　　但这一瞬间，她不愿意认命，为什么认命，自己不该死在这时候，强大的求生欲使她重新获得了力量，大量的自然元素重新向她的方向汇集，重新融入她的身体。
　　她的眼睛再也无法支撑，她听到脑袋中出现破裂的声音，股股浓烈的生命气息从他的脑中扩散开来，顺着她默念心经运转的轨道在她的身体中运转起来。
　　这气息流淌的过程并不顺利，宓竺之前身体被破坏的太过严重，无论是骨骼，血管还是经脉都被摧残得不成模样，横亘在体内各处，捅破各处器官内脏。这本是一个必死之人的样子，没有人能承受这种痛苦片刻而不死，但宓竺却没有立即死去。
　　她浑身无处不痛，痛到了极致，竟然不是麻木，而是变态的快感。浓郁的生命气息在路过她体内被阻隔的各处经脉时，都会温润却迅速地为她修复着伤势。
　　她本气若游丝的气息，忽然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她没有看到，在她闭眼之前，雪衣跳到了她的怀中，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会在进入这一禁制的第一时间便被禁制撕得粉碎，只见它毫发无损地以蜷曲的姿势卧在了她的怀中，就像平日里一般。它头上的双角散发出莹莹白光，它是想妄图改变时间，它想将时空变换回之前的时候，变回宓竺还未出事之时。
　　只是它太小了，它还做不到扭转时空，救人性命，特别是宓竺这种带着大气运的异能者。但是它并没有放弃，它口中发出悲哀的呜咽声，它伸出嫩红的舌头舔舐着宓竺身上的鲜血，那鲜血混着碎肉筋脉灵力进入了它的身体。
　　“呜呜、呜呜……”它小小的身躯散发着奇异的能量，那股能量撑破了它的皮肤，它依偎在宓竺怀中，这一刻，他们水乳交融，血肉相连，不分彼此。那股能量与宓竺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生命气息交织，将这片区域重新包裹了成为白色巨茧，拒绝着任何人的插入。
　　南流波到了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巨大的惊恐伴着悔恨充满他的脑海，甚至让他忘记该做出何种反应。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胸口一酸，眼中蓄起了泪水，他向前走了两步，却被蓝田冷声制止，“你还想害她分心吗？”
　　夔牛巨大的头颅左右微颤，他心神紧绷，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屏住呼吸，默默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而蓝田此时心中却惊涛骇浪翻涌，他以为经过刚才的打击，宓竺已经没有再生的可能。但忽然间，她的体内却爆发出了巨大的生命能量，这种能量在他看来，是压根不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要知道，每个人虽因能力境遇不同各有差异，但本质上很难有质的区别，但宓竺此刻爆发出的这种能量却远远超过了一个人甚至很多人加在一起的生命能量。
　　这显然是不科学的，但这却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种意外太过震撼人心。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那团小小的宠兽散发着的能量，虽然没有使时间逆转，却让宓竺所在的这块区域，时间流速慢了许多。
　　这便为宓竺体内的生命能量修复身体创造了更多的时间，此时的宓竺在极度的痛楚和极度的快感中。感受到这股暖流伴随着冰冷的灵力一边剔除着体内的淤血烂肉碎骨头，一边冲破堵塞的经脉，扩张巩固经脉，修复强化破裂的血管，这一切，让她更是痛苦和快感加倍交织，汗水如瀑布般溢出，又瞬间消失殆尽。
　　她的意识恍惚中只感觉如同一叶扁舟在疾风骇浪中飘摇，每次觉得摇摇欲坠时，却并没有翻倒，险之又险地重新荡漾。
　　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他意识中的迷雾忽然散了开来，她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在这巨浪滔天的中央，是一颗树枝伸展，绿叶环绕的巨树。
　　那四散在灰暗的空间中看不到尽头的枝干，在感受到宓竺的一瞬间剧烈得摇动起来，散发出喜悦亲昵的气息。树枝伸展着，一圈一圈，团团朝着树干处聚拢着，不知过了多久，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圆圈。
　　宓竺心中一样充满了喜悦，仿佛看到自己努力孕育的生命呱呱落地，终于长大成人，那是自己的生命树啊！随着巨树根枝的缠绕，那树根处急速旋转的水流旋涡转动得越来越快，无法直视。
　　当虚空中抽回最后一根枝条时，“轰”得一声，本昏暗的空间轰然炸裂开来，本急速旋转着的旋涡骤然停止，在那当中的生命树的身躯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涨大起来，破裂的昏暗空间溢出了点点银色光芒，渐渐地，越来越多，充斥在整个空间中。
　　那本看不到尽头的水流倒转，全部灌注到破裂的虚空中，化出一道仿佛银河一般的光带，被点亮的天河绚丽夺目，而那在其中的生命树尽情地呼吸畅跃。宓竺神识看到这炫耀夺人心魄的景象后，还未细细体味，只感到一股亲昵的气息吸附到自己的意识上，下一刻，自己便来到了一处灰白的空间中。
　　宓竺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和那扭曲的快感，所有的一切感官似乎都被隔绝了开来，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一片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空间，空气中还有一些雾气和水汽，宓竺原地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她用力跺了跺脚下，脚下的土地还有些软绵，宓竺皱了皱眉，正不知道该向哪去，就已有所感地向一个方向看去，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她隐隐感觉到了呼唤。
　　经过了短暂的意外和恐慌，意识清明过来后，其实她心中已经基本有了判断，所以此时她的心中并无任何抵触或者警惕的情绪在。她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心随意动，她并没有使用什么步法，但身体却以比折越空间还要快的速度向着那处方向而去。
　　眼中露出淡淡的意外之色，不过呼吸间，她便看到了在一片苍茫的空间中，一颗倒生树扎根在此处，它的周围有一小汪碧绿的灵泉，正散发这粼粼的波光，这里并无阳光照耀，但并不昏暗，本来静寂无声的世界，因为宓竺的到来，忽然便有了声响。
　　宓竺感到水乳交融之感，微笑着向着那颗树走去。那颗树感受到宓竺的靠近后，整棵树便抖动起来。
　　它在欢迎宓竺的到来，带着喜悦，孺慕，还有炫耀的情感，好像一个小孩子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想赶快向自己的母亲分享讨要夸奖一般。
　　“这里是你的世界！”宓竺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生命树的枝叶更快地抖动了起来，传达着快乐的情绪。它此时刚刚觉醒，还并不强大，还不能如当年那颗生命树般，长出人脸，与自己自由地沟通，甚至不能以意识直接与自己交流。但是它也如雪衣一般，可以听懂自己的意思，也在尽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宓竺不由心中一暖，“这里天地相接，混沌未开，只有你这么一颗小树。”那生命树听到宓竺的话，又抖了抖自己的身躯，仿佛想反驳，又不得不承认，宓竺说的没错，便有些委屈起来。
　　“你已经生出灵智，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没想到宓竺话题一转，并不打算将之前的话题继续下去。
　　那小树愣了愣，静默了片刻，身体又剧烈抖动起来，十分开心的模样。“以前我在那个时代时，看过一句话，说的是不要给自己的宠物取名字，因为一旦取了名字，就会产生感情。”
　　“我不怕自己拥有感情，我只怕自己守护不了你们。我其实很自私，我没有伟大的理想，也不愿意为其他人牺牲，但如果是我的家人，我愿意拼死保护。因为我很自私，我受不了自己成为失去的那个人。”宓竺不知为何，心中思绪翻腾，有些无法遏制，但她话语平淡，仿佛平铺直叙。
　　“所以，成为我的家人，便不许死在我前面，懂吗？”小树树叶微微颤动，似乎并不明白宓竺的话，但是它却感受到了宓竺的忧伤。
　　只见一根枝条从它盘曲的圆盘中延伸出来，那上头的一片枝叶青翠欲滴，那枝叶颤抖着蹭着的脸颊，宓竺这才仿佛回过神来。伸出手，那枝叶便顺势来到她的掌心，挠了挠她的手心，无声地做着安慰。
　　“你就叫翠衣，好吗？”宓竺屈指抚摸了下那树叶，下一刻，便看到这小树欢快地摆动起树干上的圆盘，它周围的灵泉也向着天空溅射着水珠，洒落在了其他的地方，那被灵泉水散落了的土地吸收了灵泉水后，动荡起来，不多时便变成了黄色的土地，看起来比之前清晰许多。
　　“这里需要生机，我会带些植物生命进来的。”宓竺心中充满了狂喜，也是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当年生命树所说的世界居然是真的。翠衣与自己已经不分彼此，而这里便是自己的小世界。
　　之前自己还整日里不舍得花销去买储物空间，特别是可以装生命体的空间，如今自己却是真的不需要了，别说放宠兽，如今这里放个大型游乐场也是可以的。
　　但是宓竺也发现，因为翠衣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加上这里虽然生命气息浓郁，但并没有生命，所以可以利用的空间还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但是也是绰绰有余了。
　　进来时间并不长，但宓竺却觉得精神有些不济，宓竺知道自己精神力刚刚迸发突破为灵元素，其实自己这才算是真正进入了精神世界的大门。要知道，即便是专门修习精神力的异能者，很大一部分也是无法进阶获得灵元素的。这也是专修精神力修习者数量少的原因。难度大，没有特别好的修炼方法，即便天资卓越，也有可能终其一生无法真正踏入精神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