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414、各行各路（1）

　　“是不是真的，你们往那城墙之上瞧不就知道了。”宓竺冷然开口，此时已经抬起了头，果然看到了那高耸的聚印佛脚的指甲上，南佑律几人又重新出现在了那里，当然，安鲁也也不例外。
　　虽然早已预料到，但看到安鲁也的身形时，她还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而直到此时，齐杰枫等人才注意到那十分显眼的聚印佛脚，和那佛脚之上悬挂着的异能者们。
　　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出口，“怎么会这样，这城墙里什么时候伸出这么些巨柱的？”
　　“异能者竟都被困在了此地？”
　　“啊！逸山师兄、云丰师兄、云寿师兄……他们都在，他们都在，他们没有死！”
　　“我们得进这城墙之内，将他们救下来！”
　　自然，他们很快在那巨脚指甲上，找到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巨大的惊喜后，理智重新回归。
　　他们想起之前对宓竺拔剑相向的场景，尴尬不已，此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逸风吐了几口鲜血，也将那聚印佛脚以及上方被束缚着，全都不省人事的异能者们的一幕幕收入眼中。
　　他脚趾蜷缩，整个人都痉挛了片刻，狼狈地垂下头颅，悔恨不已，“宓竺姑……”
　　“今日我已经完成与你们几人的约定，既然对我挥剑相向，便再没有回旋余地。”宓竺嘴角露出冷笑，“司徒和，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做决定，是跟随你的师兄弟走，还是跟我走。”
　　司徒和愕然地看着这一幕，他觉得自己无比无辜，这一路上，自己夹在宓竺和自己的同门师兄之间，左右为难。众人都心知肚明，一开始，掌门让逸风等人跟随而来，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一方面也是给了他们历练的机会。
　　但他们却并不知道，为什么掌门会如此信任宓竺。不是因为和宓竺的短短接触，而是因为宓竺是李穆的徒弟，是气桩拳第三十六代传人，是这一脉气桩拳真正的掌权者。
　　以李穆的心性，如此多年终于下决心收下的徒弟，能力尚在其次，心性和秉性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掌门老奸巨猾，知道宓竺实力不俗，便觉得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他相信宓竺的保证，会以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司徒和，而宓竺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仅保护了司徒和，也同样保护了那一众弟子。
　　一直以来，虽然华山派的弟子们对她忽冷忽热，极不信任，甚至恶语相向。但她仍然一次次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就算他们对宓竺拔剑相向，宓竺也没有真正还手。
　　但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宓竺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如今，他们的师兄弟们就在眼前，宓竺自然不愿再做冤大头。
　　只是司徒和，却让她有些为难。如果他愿意跟着自己最好，自己自然会信守承诺，对他一力相护。但他如果执意要离开，自己也不会阻拦，只是到时候，恐怕是要毁约了。
　　“1……”
　　“哎！美人姐姐……”
　　“宓竺姑娘……”逸风见宓竺眼也不眨，自然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整个颓然地半倒在地面，也实在无颜再对她多做要求。
　　“2……”
　　“和师弟，你还是跟着宓竺姑娘吧，她一定会保护你的。”逸风见司徒和犹豫不决，咬了咬牙，开口劝说。
　　宓竺之前在船筏上说过，如果她都护不了司徒和，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护不了。在这一点上，逸风是绝对相信的，因为自己刚才与她不过短短交手，已经知道自己远不是她的对手。
　　“3……”
　　“呼……”司徒和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看齐杰枫，希望齐杰枫能给他一点建议。但齐杰枫抿着唇，转过了头颅，不再看他，齐杰枫此时心中也是一团火气。
　　之前逸风等人与宓竺针锋相对，甚至想要杀害宓竺的一幕幕，此时想起来，他都忍不住浑身发抖。逸风攻来之时，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就如被钉住了一样，被对方凌厉的剑气压得第一时间完全动弹不得。
　　他想起星澈曾说这些人“不识好歹”，果然没错，他虽然能够理解司徒和的犹豫为难，但是与这些相比，他更为宓竺打抱不平。
　　司徒和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性格也较叛逆。虽然这一路上，成熟稳重了许多，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改变，但人的性格并非一两日能够完全改变的。如果之前逸风是开口留住他，他反而会因为不忿义无反顾地选择宓竺。
　　但逸风却为了他好，让他选择宓竺，他一时间十分动容。转头看向跟随自己而来的这些师兄们，一个个状态都十分不好，逸风也在之前与宓竺的对拼中受伤，自己作为他们的少主，如何能在此时将他们抛下。
　　“想好没有？”宓竺看向他眼中的犹豫挣扎，心中便了然了。这一刻，她甚至还觉得有些欣慰，司徒和这是长大了呢。
　　“吾选择……选择跟随同门师兄们！”他一开始说出这话，还有些犹豫，但说出来后，却突然坚定了下来，仿佛忽然升起了很大的勇气，“美人姐姐，多谢你一路相护，小弟若是能够侥幸存活，天长地久，定会将这份恩德铭记于心，时刻感念不忘。此刻起，你与我父亲的约定便自动作废。”
　　“我不能抛弃我的同门师兄弟，我愿与他们同生共死。”他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保证，没有人会怀疑他这一刻甚至可以为同门慷慨赴死的决心。
　　“少主！你这！”不仅仅是逸风，就是那些弟子在听到司徒和这宣誓一般斩钉截铁的话语后，都十分动容。他们没有想到，司徒和竟然会选择他们。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他们对司徒和真正信服和拥护，这样的司徒和，完全够格成为掌门的继位者。
　　“我等誓死守护少主！”几名弟子激动地跪下地来，他们一个个比司徒和都要大几十岁有余，但他们此时下跪时，却没有丝毫犹豫和不甘。如果说，之前保护司徒和只是因为命令，此时却全是出于真心了。
　　司徒和心中一震，他自然感受到了对方的真心，一股复杂的情绪萦绕在了心中。他对着宓竺行了一礼，看到她脸上的冰冷融化，变成了温和的笑意。眼中光芒不由一闪，难道，这全在宓竺预料之中？这一刻，心中对宓竺的敬佩和感激已经升至最高点。
　　“既如此，就在此处告别吧！”宓竺笑意收敛，左手手心一闪，两枚太鼻符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中。
　　这太鼻符是她在进阶6阶之前制作的，一直到前几日才刚刚完成。这一次一共成型了十枚，上有类似烟竹之域的灰白之气。这层气息似是比上一次的气息更为精纯，只是却有些流于表面。宓竺猜测，应该是因为在制作之时，实力尚未突破分神之境的原因，加上制作匆忙，导致这十枚太鼻符比之上一次融合了混沌之力的太鼻符还是要弱上一些。
　　但能一次性成型十枚，已经出乎宓竺预料，能够在此时制作完成，也是添了一臂之力。她举起这两枚太鼻符，分别递给了司徒和和齐杰枫。他们二人不明所以，但知道宓竺送出手的东西，一定不是凡物，便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中。
　　“小竺，这是？”
　　“这是太鼻符，你们贴身佩戴，关键时期能够救你们一条性命。”简单解释了一下，就见两人都惊奇欣喜不已，“司徒和，保重！”
　　“逸风，你应该还记得星澈之前所交代的话，如果你们还想活命，最好不要出这片山头，我言尽于此。”宓竺说完这些，见齐杰枫珍而重之地将那枚太鼻符贴身收好，就率先朝城墙之下飞掠而去。
　　齐杰枫匆匆和司徒和告别，紧随其后。
　　齐杰枫一边追上宓竺的步伐，一边注意到身后逸风等人也已经准备追上来，不由疑惑，“小竺，你虽然已经决定与他们各行各路，但咱们目标相同……”
　　宓竺明白他话中意思，齐杰枫是说，宓竺来此是为了救同伴，而逸风等人看到自己的师兄弟一样被困，自然也是要想尽办法相救的。如此一来，目标相同，目的地一样，他们如果一路跟随，到时候遇到危险，以宓竺的性格，如何能看着司徒和等人遇害，那么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样一来，宓竺之前的举动，岂不是多此一举？
　　“他们跟不来的。”宓竺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司徒和十分不解。
　　“因为……云司，没了！”宓竺话语中带了些遗憾。
　　“什么？”齐杰枫震惊之下，脚步都顿了顿，转头远远张望了一眼，果然看到逸风等人追来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十分慌乱，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我早已提醒过他们，以云司的状态不能再强行上山。之前上山之时有邪祟作怪，后又遇那人形灯笼，他的神魂再也支撑不住，已然崩溃。如今，我也无能为力了……”宓竺说完这些，也不再解释，话中的遗憾都收了个一干二净。